“晚輩拜見阿舅、何先生!”劉玘給他二行禮。
二人先前知道茅舍外來人,然並不知道是他,今見劉玘行禮,均立刻站起來笑着拱手還禮。
“原來是劉郎到了,快快請坐,正好給何先生踐行!”張邈道。
“多謝阿舅!”
由於先前是二人對坐,劉玘一到,張邈就略微變更了一下位置。
“你奇策取燕子洞賊盜,全縣皆知,此大智大勇恐少有人能及!”何顒看見劉玘,一臉喜色。
“幾個小賊而已,算不得什麼!”劉玘微微一笑,很有些不以爲然,隨後想起一事,便又道:
“阿舅、何先生,小生偶然間得到一條訊息,於督郵與阿舅家有隙,他欲揭發阿舅密會何先生,還欲揭露阿舅幾次上京密會袁本初一事,阿舅還需早做準備!”
張邈一聽,冷笑道:“於賊從前與我叔父爭奪長吏之職不成,一直耿耿於懷,如今又想背後傷人,真豈有此理。
不過我並不懼,他定然高估了宦官實力,而小看本初,我既然能舉孝廉,又豈會懼他?”
“孟卓鐵骨錚錚,佩服!不過,小人暗箭,殊爲難防,孟卓應小心爲上!”何顒道。
張邈點點頭:“先生之言有理,我自會小心!”,他說完,轉頭對劉玘道:
“你伯父言,於賊與林渭也欲害你伯父,你可已想好對策?”
“小生倒有釜底抽薪之策,不過就怕影響到李國相聲譽,從而惹惱國相,使得其對本縣考覈殿後!”劉玘故意表現出幾分擔心。
“哦?此話怎講?”張邈不解。
“督郵督察諸縣,綱紀百吏,本應該是吏之表率,誰料到他居然是道貌岸然的貪婪之輩,若一旦將其罪證公諸於衆,國相顏面何存?
因此小生才略擔心,正想着哪日上府與阿舅商量此事,不曾想卻有今日巧遇,倒不用專門跑一趟了!”劉玘講出了緣由。
何顒一聽,大笑道:“你無需多慮!李國相嫉惡如仇,若真有督郵貪贓枉法之證據,他定會將其繩之以法,斷不會袒護他!你若不放心,鄙人就書信一封給國相,向其解釋!”
“小生即將赴東平國上計,到時若取得證據,就直接交與國相,有先生書信,必然事半功倍!”劉玘笑道,他知道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
“好,我即刻就寫!”何顒大方的點點頭,隨後他轉頭問雲娘:“雲娘,此間可有筆墨紙硯?”
“唯有箋字紙,以此劣紙書信給國相怕有些不敬,筆墨倒是俱全!”雲娘面露難色。
劉玘道:“先生,小生立即派人去取來就是!”
他隨後出門,一位求盜騎馬回都亭,找亭長粟良開房舍取上次買的紙。
交代完畢此事回到舍中,張邈突然想起還不知劉玘今日爲何來此,便又道:“你今日到此所爲何事?”
“小生是爲賊人的遺孤雲兒……”劉玘說明來意。
張邈一聽,有些不以爲然:“既然是賊人遺孤,你何苦要費如此大的心思?自會有他人料理此事!”
“阿舅,小生想,如其母她鄉爲奴,此女必爲孤兒,小生感同身受,實在不忍棄之不管!”劉玘說出了真心話。
何顒一聽,長嘆了一口氣,道:“此幼女也是無辜,你仁厚待人,難得!”
很快,求盜拿着若干紙張回來,何顒就替他寫了一封信給國相李瓚,泥封之後交與他:“劉遊徼,有此信,國相絕對不會爲難足下!”
“多謝先生!”劉玘收好信,然後說道:“先生,壽張大野澤風光絕美,先生何不在此多呆些時日?小生也好抽空陪陪先生!”
“我家中有事,必得回去一趟,有緣人自會相遇!”何顒道。
“既然先生欲辭別,小生今晚奏一曲相送,祝先生一路順風!”
“能聽劉遊徼之音,三生有幸!”
旁邊琵琶女停止彈奏,劉玘便起身走到琴旁,調音撫琴。
看着劉玘撫琴的身姿,聽着美妙絕倫的琴聲,何顒對張邈道:
“劉遊徼真是難得一見的大才子,聽聞他不但詩賦出衆,還擅長繪畫,看來言其‘不輸張、蔡’之語果然不虛!”
“今後還請先生多關照於他!”張邈點點頭。
說完,他突然靈機一動,低聲讓雲娘準備好紙筆。
……
很快,酒菜端上來,雲娘與另外一位女樂“梅”陪酒。
今日飲酒也是採用一升酒卮,算不得多大,因爲只有二百毫升。
一巡酒之後,雲娘突然說道:“何先生,妾聽聞大儒盧尚書(盧植)能飲石酒,可是真的?”
何顒一聽,笑着道:“當然爲真!我可是親自見證,只不過當時飲酒時間頗長,宴席直到到子時方散!”
劉玘一聽,這米酒度數很低,與啤酒無異,他說的一“石”多半是一斛,並非重量“石”,一斛酒只有兩萬毫升,也就是五百毫升啤酒四十瓶,這數量並不算太大。
自己就親自見他人一頓喝過一件五百毫升啤酒,而且一點事沒有,並且還能一直喝。
當然,如果是重量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漢斤,每斤約二百三十克,合近二十八公斤,相當於五十六瓶啤酒。
這些酒要一頓喝下去確有難度,不過酒量大者肯定也能喝下去,盧植也可能,希望有機會能見到他飲酒的雄姿。
衆人一起幹了一杯之後,張邈突然說道:“劉郎,先生即將遠行,此去不知何時能見,足下既然擅長詩賦,何不賦詩一首送與先生以作紀念?”
他剛說完,旁邊雲娘忙不迭地笑着附和道:“劉郎,筆墨紙硯已準備齊全,請君獻詩!”
劉玘一愣,隨即淡淡一笑:“小生就獻醜了!”
沒辦法,這就叫騎虎難下!
只見他走到一旁的案几前,假裝凝眉思考片刻,隨後點墨揮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