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開始,文遊徼便找了四人過來,兩人是船伕,兩人是專門製作魚脯的農民,劉玘簡單問了他們情況。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幾人對林渭評價極高,口中都說着一些“林上吏清正廉潔,待我等如子!”、“如無林上吏,小人恐早已無家可歸!”、“上吏頗爲關照小人等,時時酒肉以待……”。
劉玘聽得直皺眉頭,感覺在這幾人眼中,林渭的道德水準居然比自己還要高不少。
在他看來,這世界比他道德水平高的人雖有很多,不過肯定要排除掉林渭。
問完這幾人之後,劉玘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獨自一人考慮了半天,然後把孫勃叫到一邊:
“孫佐,我會讓他們另找幾人,你繼續問着,我到大野澤邊去轉轉,順便弄幾條鮮魚回來做菜佐飯!”
儘管現在捕魚的季節已過,不過湖邊人還是可以很容易捕到活魚。
“諾!”孫勃小心翼翼的點點頭。
孫勃性格頗內向,儘管年齡相仿,不過在劉玘面前,他一般不多說一字,劉玘喜歡他這一點。
隨後,劉玘換了便服,獨自一人騎馬出行,沒走出幾步,突然聽見聲音傳來:“劉郎,好幾日不見!”
劉玘一回頭,看見了褚燕,他騎着一匹黑馬,那馬從毛色看非常不錯,絕對是一匹良馬。
這人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想到居然出現在此處,劉玘眉頭一皺,突然又有了下一個計劃。
“此次又該稱呼你爲哪家公子呀?”劉玘微微一笑。
“依然是河北張氏,計劃遊學任城,拜於何子門下,博個虛名!”褚兄臉上依然充滿自信。
“哦,我也正有此念,看來今後我二人或許會成爲同門師兄弟!”
“足下都已快要舉孝廉,怕是沒機會拜在何子門下,哪日足下若爲守、令,小人一定來投奔劉郎,當一門下游徼應該還是夠格!”他臉色越發有些不正經。
“何必等到將來?你若是有此想法,我現在就可向楊縣令推薦你,以職相讓!”劉玘笑道。
二人說着些玩笑話,褚燕就問何時揭發於平,劉玘笑道:“幾日後就執行計劃,不過得先抓住那大盜褚燕,或者是讓他消失!”
“哦?足下有何計劃?”褚燕立刻來了精神。
“聽說大盜褚燕在大野澤出現,我馬上回北固亭一趟,讓餘亭長與幾名求盜緝捕……!”劉玘說出了自己的詳細計劃。
“善!”褚燕一聽,覺得此計可行。
隨後,劉玘回亭中做了一些交代,然後就和褚燕一起到大澤邊找曾在漁場中做過工之人。
遠處,有無數的農民在修建防洪大堤,那是劉玘建議修建的。雖然才才短短几日,不過堤壩已初具規模,畢竟人多力量大。
田地當中也有不少農民在開始耕地,準備種植冬小麥。如今在黃河以南,函谷關以東,冬小麥種植已比較普及,至少要佔六七成。
“劉郎,那邊有一位老農,咱們去問問他如何?”褚燕說道。
“善!”劉玘點點頭,隨後二人下了馬,步行過去問那名頭髮花白的老農。
老農古銅色的臉龐上刻滿皺紋,面目和善,身上兩層短衫打滿布丁,顯而易見是個平民。
二人非常客氣的行禮問好,一聽劉玘要找曾在漁場做工之人,而且還要誠實可靠,老丈笑道:
“小郎可去找找方謙,他曾擔任過漁場的船伕長,後來受傷斷了一條腿,如今正在大堤上指揮修堤!”
“哦?他既然腿斷,爲何還要服役?”劉玘有些不解。
“他是鄧戶曹特聘的監工!”老農答道。
咦?想不到鄧雍居然也在此,那就直接找他。
“多謝阿丈,對了,阿丈,聽說飛盜褚燕近日又在北固出現,阿丈可要小心!”劉玘笑着提醒道。
“我可不怕,聽說那褚郎專門偷盜大戶人家,是俠盜,而且還時常救濟窮人呢!
只有像劉家、張家以及那些貪官污吏纔會擔心他,我等怕他做甚?”老丈非常不以爲然。
劉玘一聽,擡頭望着褚燕,只見褚燕做了一個鬼臉,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微笑。
劉玘暗地裡搖頭苦笑,然後拱手與老丈做別。
“劉郎,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足下也看見了,我雖然是盜,不過卻非賊,在百姓當中很有威望!”褚燕笑道。
此時,賊與盜有嚴格的區分,這從兩個字的字形就可看出。
賊是指持兵刃搶劫殺人者,也包括那些造反之人,盜指的是偷取他人之財物,二者區別很大。
“也正因爲如此,或許官府對你的抓捕力度纔不夠大,否則我看你無論如何到不了壽張。
不過,我希望褚兄適可而止,凡事不可太過!”劉玘有些不以爲然,他不想讓這人的氣勢太高。
如今貪官污吏的確很多,百姓對朝廷非常不滿也情有可原。
褚燕笑道:“我只爲報仇而已,否則我待在太行山遊獵多好?每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劉玘知道他至小在山中長大,並不喜歡水,也不喜歡大平原。
二人騎馬很快就來到大堤壩處,找着戶曹鄧雍。
一聽劉玘找方謙,鄧雍親自給他二人帶路。
……
方謙五十一歲,身體壯碩,中等身高,人看着非常威嚴,不過左腿走路有些不便,非常可惜。
一聽劉玘找林渭,他搖搖頭,好半天一直沉默不語,臉色有幾分憤怒。
劉玘一聽,看樣子這林渭一年幹下來,收入沒有一百萬也有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