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骨竹圖被封睿丟棄在地上,而那銀簪也是如此,蕭婉沉默的不語,只低着頭,紫芝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李子瞧着紫芝一眼,見她也是不知所措,輕聲道:“娘娘,地上涼,奴才扶你起來!”
卻見蕭婉惡狠狠的擡起頭,冷聲道:“滾。”
小李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隨即便放了下來,青玉和小榮子見小李子被訓,當先也不敢說話,就這麼站着。
過了良久,久到外頭的天都已經黑了,蕭婉這纔出聲,不過聲音卻暗含了一道冷意:“扶本宮起來。”
小李子一個激靈,趕忙和紫芝走上前去,將蕭婉扶去了牀上。縱然地上鋪着毛毯,可是坐了一下午,蕭婉只覺得身子一個勁兒的涼。
“將那幅畫和那隻簪子都燒了。”蕭婉掃了一眼屋裡的四個人,慢慢的吐出來這麼一句話。
小李子和小榮子忙收拾了地上的東西,匆匆的拿了出去,紫芝和青玉則是站在帳中,瞧着蕭婉面色沒先前那般,有些小心翼翼的開了口道:“娘娘,奴婢去傳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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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婉只點了點頭,算是應了。紫芝和青玉匆匆出去,二人的衣衫都有些汗溼了。
只是蕭婉禁足,紫芝他們稟了門外的守衛,出來的倒也順當,不過一路上卻是有人跟着。青玉緊緊的跟在紫芝的身後,瞧着身邊這個五大三粗的士兵,有些害怕的扯了扯紫芝的袖子,青玉的動作雖然不大,卻還是被那士兵給瞧在了眼裡,故而他斜眼瞧了青玉一眼,眼中暗含警告。青玉立即便鬆開了手,埋着頭,跟再後頭,不敢有其他的動作。
等青玉和紫芝拎着食盒回來的時候,小李子和小榮子已經回來了,伺候蕭婉的宮人不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麼事兒,婉貴嬪這兒怎麼一下子多出來這麼多的侍衛,個個瞧着都凶神惡煞的。
蕭婉這兒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蕭薔的耳朵裡,瓊文將這事兒稟告的時候,蕭婉正在周氏那裡,他父親忠義伯也在場。
三人聽完瓊文的話後,就讓她退下了,帳子裡只有三個人,並沒有留旁人伺候。
周氏見無了外人,這才笑着道:“小主,如今這蕭婉惹得皇上厭惡,傷了皇貴妃,到時候那裡是修儀您的對手!”
蕭薔莞爾一笑,對側手座的周氏道:“若不是父親和母親這般策劃,哪裡能有這般順利。”說着,轉頭瞧向忠義伯蕭衝道:“若不是父親讓人將那銀簪送來,那裡能這般容易,這次,若是蕭婉還能走運,那皇貴妃還能放過她?父親這般對女兒,女兒無以爲報,只能以茶代酒,敬父親一杯。”說着,便拿起身旁的茶盞,遙遙舉起。
蕭衝瞧着自家女兒如此,也端起茶盞道:“小主放心,那蕭鈞然已經被流放冀州,五年內不得回京,蕭賦他就是在如何,如今蕭婉身陷囹圄,也扭不過咱們。”
蕭薔輕喝一口道:“父親說的是,蕭氏一族,自當以咱們的忠義伯府馬首是瞻纔是,那蕭府不過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要不了多久,父親就可以一
出惡氣了。”
周氏聽得蕭薔這麼說,不由的笑道:“小主說的是,如今出了這事兒,那蕭府又能如何?天威之怒,無人剛逆,再說你三叔她如今被老夫人逼着成親,哪裡能顧得了這事兒,就算如此,蕭氏一族都已經支持小主了,那婉貴嬪,二房,都是不成氣候的東西。”
蕭衝雖然不說話,但是周氏的意思他明顯是贊同的。
蕭薔微微點頭,不過她倒是並不像蕭沖和周氏那般樂觀。這事情之所以能夠進行得這麼順利,也是因爲當初她與吳妃定了協議,只要她幫自己讓蕭婉失勢,到時候三公主和四公主必然要送一個與她撫養,而且蕭家也要她牽線搭橋,吳妃的意思很明顯,她要的不僅是一個公主,而且想要與蕭家扯上關係。只是如今蕭婉雖然失勢,可是這三公主四公主怕是要交由皇后去處理,吳妃到時候要一個便是,爲何要自己去說?
蕭薔到底是不知道吳妃已經無法有孕的事,只當她當初流產,故而要一個孩子撫養來全了念想,再加上當初宮裡頭並沒有地位宮妃有孕,而蕭婉身邊卻是有兩個,因此這纔會這麼說。故而便打算到時候回宮之後,尋個低位妃嬪的孩子交予她便可。不過與蕭家的事情,蕭薔到底還是提了提,畢竟太后是吳家人,因此道:“父親,此番圍獵,事情之所以能夠這麼順利,吳妃也是出了不少力。”
“吳妃?”蕭衝微微想了想到:“是太后的那個吳家?”
周氏一見蕭薔點頭,就有些急了道:“小主怎麼和吳妃給扯上關係了,當初皇上打壓吳家,那可是”,正說着,周氏瞧了一眼蕭衝,見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便改了口道:“小主,吳家的這趟渾水,咱們還是少沾些的好。”
對於周氏的話,蕭薔並不予迴應,反而看向蕭衝。蕭衝微微想了想,這才斟酌的開了口道:“小主,此番吳妃出手幫小主的時候,可是又說什麼?”
蕭薔點了點頭,將吳妃的話轉述了一便,蕭衝雖然不知道吳妃爲什麼會尋了蕭婉的孩子來撫養,不過照着蕭薔所說,這吳妃怕是想和蕭家聯繫,到時候三公主和四公主總歸是與蕭家有牽扯,她身爲養母,太后百年之後,雖沒了吳家的背景,但是靠着蕭家,倒也是一番打算。不過按照皇上的這番態度,這吳家他們到底是要保持些距離纔是。
蕭薔見蕭衝一直摸着自己的鬍鬚,知道這是父親在思考,當下雖然心急,但是並未出聲。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周氏有些坐不住了,連尊稱都省了,直接道:“老爺,你說句話呀,薔兒如今是在鹹福宮,到時候吳妃回來,對咱們的女兒若是使了什麼絆子,太后娘娘若是對咱們的女兒不喜,那可怎麼辦呢?”
周氏雖然婦道人家,但是在這方面卻是比蕭衝要考慮得多,只見蕭衝嘆了口氣道:“如今就按照你先去說的去做便是,只是如今蕭婉失寵,便是你的好機會,你可要抓緊。”
蕭薔見蕭衝並不反對,因此便點頭道:“父親放心,女兒自當努力。”
周氏瞧着丈夫和女兒都有
一番思量,到底是稍稍放心了,不過還是交代了蕭薔幾句道:“我聽說這嬪位之上便是一宮主位,如今小主是修儀之位,嬪位唾手可得,到時候搬出鹹福宮,不受吳妃管制,倒是要好些。”
蕭衝還未想到這些,聽得周氏這麼說,倒也贊同的點頭了點頭道:“你母親說的極是。如今倒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聽得一句“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蕭薔知道這蕭氏已經不用她擔心了,如今只要她在宮裡能夠謀得聖寵,莫說貴嬪之位,妃位,貴妃之位也是指日可待的。故而便是萬分高興的,又和蕭衝與周氏說了一會兒其他的事情,蕭薔這纔回了自己的帳子。
遠遠瞧着一個小太監正站在自己帳外探頭探腦的,蕭薔微微凝神,正準備差了身邊的宮人去瞧,就見那小太監笑着跑了過來道:“小主,蔣公公讓奴才來傳喚,剛剛皇上傳小主去帳中伺候,小主快進去梳洗吧。”
聽的這話,金枝就知道皇上這是打算今兒個晚上召見蕭薔了,笑着給了那太監一個荷包後,便指使着宮女太監們去打水,準備侍寢的東西。
瞧着諸人這井然有序的樣子,蕭婉滿意的點了點頭,搭着瓊文的手就進了帳子。
蕭婉用了晚膳之後,就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坐在牀上,屋子裡頭並沒有留任何人伺候。牀榻上的蕭婉半闔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可是走進一瞧,就可以看到蕭婉的胸口起伏不定,分明是強壓着怒氣。
錦被下的後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只見蕭婉猛地睜開雙眼。那副骨竹圖是當日月妃畫與她的,當初皇上也在,還親自爲這圖提了詞,這畫明明應該是放在重華宮的庫房裡,可是如今卻是被皇上給帶了過來。那簪子上分明是什麼都沒有,可是皇上卻說這上頭有致使馬匹發狂的藥物。這簪子暫且不提,可是庫房的東西只有平日裡近身伺候她的宮女能夠接觸到,紫芝,青玉和彩夏這三人每個人都有嫌疑。
想到又有人背叛自己,蕭婉的眼裡閃現出一抹癲狂的恨意。若是旁的畫也好,卻恰恰是這骨竹圖,那背後之人,不僅瞭解,而且還是想要讓皇上厭惡自己,置自己與死地。
青玉等人有些擔心的站在外頭,貴嬪娘娘用完晚膳後就讓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出來,如今都已經故去了一個時辰了,可是裡頭卻沒有傳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來。小李子和小榮子也是一臉的焦急,來回的踱着步。與小李子和青玉相比,紫芝倒是鎮定了些,可是眼裡也是時不時的流露出一抹擔心。
最終,青玉還是有些忍不住道:“紫芝姑姑,您說娘娘沒事兒吧?”
話音雖小,可是他們都站在外頭,四處都站着士兵,這聲音自然被旁人聽到了。
紫芝嚴肅的瞧了青玉一眼,並不說話,瞧着小榮子和小李子那樣,沉了臉道:“走來走去成什麼體統。”
小榮子和小李子有些詫異的望了一眼紫芝,瞧着青玉那小心的樣子,想到如今這帳子四周都圍着不少士兵,當心便乖乖的停下步子,垂頭站在了一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