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婕妤和封錚原以爲要等上一會兒,誰知道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瞧得蕭婉出來了,二人紛紛起身,對蕭婉一福道:“嬪妾(錚兒)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起來吧。”蕭婉的聲音柔柔,許是誦了經的緣故,蕭婉的身上倒是帶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凝神氣定。
蕭婉坐在上座,端起桌邊的茶盞,喝了一口,這才笑着道:“本宮今日才記起來,倒是許久未見你們了。”
二公主不明所以,只道:“進來功課繁忙,這纔沒時間來貴妃娘娘這兒。”
倒是欣婕妤聽出了蕭婉的言外之意,恭敬道:“嬪妾怕過來叨擾娘娘,卻不想娘娘擡愛,倒是嬪妾的不是了。今日二公主做了些珍珠丸子,嬪妾想着那日娘娘而是極喜愛的,便帶了些過來。”
說着便有宮女將食盒裡的東西給端了出來,蕭婉笑着讓木芽取了三個瓷碗過來。在盛那丸子的時候,木芽藉着身形,悄悄的放了一根銀針進去,瞧着銀針的顏色無恙,便將那銀針收進了袖子裡,親自端了一碗呈到蕭婉的面前,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欣婕妤和二公主接過宮人遞過來的瓷碗,毫無異樣的就喝了一口,雖然剛剛銀針試過毒,但是蕭婉卻是並不放心,瞧着欣婕妤那坦蕩的樣子,蕭婉這才慢慢的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吃了幾口後,蕭婉便將碗盅放下,對彩夏吩咐道:“前幾日小榮子倒是新培育了幾株花,你帶二公主去瞧瞧,若是喜歡,便讓二公主帶回去一盆養着。”
“是,娘娘。”
二公主的性子倒是有些歡脫,因此聽得有這麼好事兒,便笑着放下碗盅,立即對蕭婉福身道:“還是貴妃娘娘知道錚兒,那錚兒就先出去了。”
“去吧。”蕭婉笑着對封錚點了點頭,讓彩夏領了她出去。
瞧着封錚的歡快的模樣,欣婕妤抿着嘴笑道:“二公主的性子有些跳脫,倒是讓貴妃娘娘見笑了。”
“本宮倒是極喜歡她這個性子,不沉悶。”蕭婉微微放下手裡的瓷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道。
欣婕妤一笑道:“這如今都十四了,嬪妾就是怕到時候她夾了人都還是這樣,可就不好了。”
“錚兒是皇家的公主,駙馬自然是要對她好的,怎麼會給咱們錚兒氣受呢!”蕭婉微微笑着道。
“娘娘說的是。”欣婕妤點了點頭:“這孩子大了,這有些事情就又不得娘了。”好似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本宮瞧着二公主甚是乖巧懂事,怎麼,難不成是出了什麼讓你擔心的事情不成?”
“不過是這孩子喜歡上了一個人罷了,倒是不願意和嬪妾說,嬪妾還是問了她的貼身宮女才知道的。”
蕭婉不明所以道:“倒是哪家的公子哥兒,得了咱們二公主的眼?”
欣婕妤微微凝神,
並沒有直接將那人說出來,畢竟一旦娶了皇家的公主,那便就只能掛一個閒職,瞧着蕭小將軍如今的樣子,前途可謂一片光明,而且欣婕妤也有些估摸不準蕭婉如今的心思,若是蕭婉贊同還好,若是不贊同,這知道了,怕是會怨上二公主,到時候稍稍動動手腳,二公主的婚事怕是就會不暢,可如果現在不說,到時候事情若是越來越大,怕也難處理,因此欣婕妤皺了皺眉,並沒有直接說那人是誰,反而道:“二公主近來倒是時常和蔣將軍通信,雖然蔣將軍是二公主的祖父,可是這若是被旁人大肆渲染,怕也是不好的。”
封封和蔣將軍通信?蕭婉微微品味了欣婕妤的這句話,蔣將軍常年在外駐守,當初月夫人的葬禮,都沒有親自回來悼念,而是派了親信回來,不是說蔣將軍與月夫人的關係不好,相反蔣將軍一生就這麼一個女兒,如今去了,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怕是極爲傷心的,只是當時邊疆情況緊張,這纔沒有親自回來。在蕭婉的印象裡,月夫人的父親,蔣將軍是個極爲重規矩和道義的人,雖然這二公主是蔣將軍的孫女,但是君臣有別,就算再如何,也不可能時常通信纔是。剛剛欣婕妤提到了二公主喜歡上了一個人,難不成她近來不是和蔣將軍通信,而是和那個人通信,怕是這信的來源和蔣將軍如今所在的是同一地方,這纔將這層意思模糊了,只當是和蔣將軍通信,只是頻繁通信,難道蔣將軍不知道嗎?欣婕妤爲什麼會突然這麼提?蕭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如今正是在蔣將軍的名下,當即就猛地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道:“欣婕妤說的可是?”
雖然沒有說出名字,但是欣婕妤瞧着蕭婉的臉色就知道了,因此便道:“嬪妾也是今日才知曉的。”
蕭婉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出來,直直的瞧着欣婕妤道:“你今日來本宮這裡就是來說這件事情的?那這件事來要挾本宮?”
欣婕妤站起身來,跪下道:“請貴妃娘娘明鑑,嬪妾今日來並無此意,錚兒是嬪妾的命根子,嬪妾唯一的念想就是她能夠平平安安的,尋一處好親事,而且錚兒是蔣將軍的外孫女。”欣婕妤的話帶了些試探的意味。
蕭婉可不管這個,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的問道:“所以,你已經打算好了,如今是來通知本公告的?”
這樣突然平淡下來的聲音讓欣婕妤有些摸不準了,只道:“嬪妾不敢,嬪妾只盼着娘娘能給錚兒尋一處好的親事,旁的嬪妾不敢強求。”
前些日子太后拿了這事兒過來壓她,今日欣婕妤也拿了這事兒過來說道,娶了吳家的人,對弟弟的仕途定不會好,但若是取了公主,這輩子就只能當個閒職了,就算她的祖父掌着兵權又如何,對於她弟弟也是無用的。蕭婉不是深閨的女兒,這麼多年,她也看透了些,前朝和後宮息息相關,自己這個貴妃的位置可不全是太后的主意,若不是弟弟在邊疆幾回出生
入死,得了戰功,大哥又做出了一番政績,又如何有她今日的地位,而她在後宮,自然不能拖了後腿,定是要站得穩穩的才行。否則,前朝後宮,只要一處不好,他們二房就永遠都會被蕭家壓着,那她當初的愁永遠都報不了。而且她瞧着欣婕妤剛剛說的這話,怕也是帶有一絲絲籌碼的意思。她弟弟如今還在蔣將軍的靡下,雖然他父親和蔣將軍交好,但是一個是唯一的女兒留下的骨血,一個是友人的兒子,這親疏遠近一瞧便是知道了。否則的話。剛剛欣婕妤就不不必這麼含糊的提到了蔣將軍。
鍍金的流光護甲深深的刺進的蕭婉的手裡,蕭婉卻是毫無察覺,瞧着欣婕妤的樣子,突然冷笑了一聲道:“本宮倒是沒瞧出來,欣婕妤倒是有這麼一番本事,可真真是可惜了,不過欣婕妤,你真的認爲這事兒就會這麼順利?”
欣婕妤猛然擡頭道:“只要娘娘願意……”
“你拿什麼和本宮來談條件?”蕭婉猛地打斷了欣婕妤的話道:“若是欣婕妤沒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話,二公主想來定是能夠尋得一門好親事的,可是如今欣婕妤說出來了,有些事情,也就只有二公主受者了。”
聽到這話,欣婕妤有些驚慌失措的跌坐在地上道:“娘娘,二公主金枝玉葉,您怎麼可以……”
蕭婉慢慢的走了下來,蹲在欣婕妤的面前,一字一句道:“欣婕妤你怕是搞錯了吧?”蕭婉柔柔的笑道:“這瞧着二公主礙眼的人不是本宮,而是太后娘娘,你怕是還不知道吧,太后已經答應給本宮的弟弟賜婚了,而賜婚的人正是太后的侄女,吳家的小姐。倒是真是可惜了二公主的一番情誼呀!”因着欣婕妤遮住了蕭婉的臉上的笑容,若是單聽聲音,會以爲蕭婉是極爲惋惜的呢!
瞧着門口的身影一閃而過,蕭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瞧着欣婕妤道:“欣婕妤,本宮可不是皇后,你固然聰明,但是也莫要將旁人當成了傻子纔是。”
欣婕妤瞧着蕭婉得意的樣子,心裡暗恨,自己今日來的時候已經將姿態放的極低,就是爲了爭上一爭,卻沒想到太后娘娘也參與了進來。
蕭婉示意宮人將欣婕妤扶起來道:“你如今想要阻止怕也是晚了。”
一聽這話,欣婕妤猛然瞪大了眼睛,蕭婉不置可否道:“剛剛你說的那番話,怕是被二公主聽見了,如今怕是已經到了勤政殿了。”
欣婕妤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下整個人就有些脫力了。蕭婉的臉色極爲平淡,好似對一切都不擔心,但站在蕭婉身邊的木芽瞧着蕭婉那有些顫抖的小指,知道如新蕭婉此時怕是心裡也沒有底。
讓二公主來攪黃這件事情蕭婉也是臨時起意,若是成了,她到時候接着二公主這把火,將這樁婚事推掉那是正好,若是不成,這婚事也要讓它往後推些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