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婕妤瞧着蕭婉今日的架勢,這盆花必須得收下,因此便對封錚微微點頭,隨即轉頭對蕭婉福身道:“難得貴妃娘娘賞賜這花給錚兒,嬪妾代錚兒謝過娘娘賞賜。”
封錚也依言行禮道:“錚兒謝過貴妃娘娘賞賜。”
蕭婉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前些日子太后娘娘賞賜了本宮幾匹蘇緞,本宮瞧着那花色倒是適合錚兒,彩夏,你帶二公主去選幾匹來。”
“是,娘娘。”彩夏微微福了福身,笑着走到封錚的面前擺出一個請的動作道:“請二公主更奴婢來。”
因爲剛剛的事情,二公主心裡此時還是有些疙瘩,因此有些踟躕的瞧了一眼欣婕妤,巧合欣婕妤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後,二公主不着痕跡的收回了目光,向蕭婉和欣婕妤服了服身後,便跟着彩夏下去了。
蕭婉拿起一旁的茶水,輕輕的吹了吹上頭飄着的葉子,低聲道:“本宮瞧着錚兒的手藝倒是不錯。”
剛剛的事情欣婕妤並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回答,如今又聽得蕭婉突然提起這事兒,不由的微微提了提心道:“不過是她無事時瞎弄的,貴妃娘娘擡愛了。”
蕭婉好似並沒有聽見欣婕妤的話一般,繼而道:“本宮既然向欣婕妤許了諾,自然是不會反悔的,但是本宮弟弟的婚事倒真真是讓本宮頭疼呀!”
欣婕妤一聽,真題來了,當即便醒了醒神道:“蕭將軍年少有爲,不知道京城的多少貴女都想嫁給蕭將軍。”
“本宮也希望她能夠找個合心意的女子。”只這一句話,欣婕妤就已經知道蕭婉怕是對太后想要賜婚的事情有些不滿,不過卻並沒有找好拒絕的理由,因此便道:“這婚嫁之事,定是要尋個合心意的,娘娘這般爲蕭將軍打算,想來定是能夠給蕭將軍尋一個適當的。”
聽了欣婕妤的回話,蕭婉笑着擡了眼道:“那就借欣婕妤的吉言了。”
欣婕妤聽到蕭婉這麼說,便知道事情是已經定了。只是微微福了福身。此時,封錚這會兒子以及選好了料子,一匹天藍色和一匹粉紅色的蘇錦,蕭婉掃過那兩匹料子,笑着道:“這兩匹料子眼色倒是鮮亮。”
封錚不好意思的福了福身,便站到了欣婕妤的身後,蕭婉並沒有再說那兩匹料子的事情,反而道:“太后娘娘近來病了許久,這年紀大了,都喜歡這孫子孫女承歡膝下的,欣婕妤你說是不是。”
“娘娘說的是,娘娘侍奉太后,倒是嬪妾懈怠了。”
“無礙。”蕭婉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道:“太后倒是平日裡愛吃榛子做的東西,太醫也說這東西對身子不錯。”
欣婕妤聽了,只道了蕭婉的意思,連連點頭,不過蕭婉卻沒有說明,這榛子雖好,但是太后體弱,若是吃多了,便會造成身體不適的症狀。
瞧着時候也不早了,欣婕妤便帶着二公主告辭,蕭婉並沒有多留,吩咐了彩夏去送了送。
不管這事兒是怎麼回事兒,太后想要將吳家小姐賜個蕭鈞千的消息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再加上蕭婉的父親旁側提點了封睿,又因着皇上有意栽培他們蕭家二房,因此這和吳家小姐事情,到了最後,倒是沒了下文,蕭婉瞧着這樣子,怕是已經成不了事兒,因此心裡
倒是鬆泛了幾分。
這日,蕭婉剛剛抄寫完佛經,正淨了手,讓木芽給自己受傷塗百合膏,就見彩夏從外頭回來了。
“可是都送去了?”蕭婉低低的問了一聲。
想着剛剛的情形,彩夏面露難色道:“送過去了。”
“太后娘娘是不是讓人丟到庫房去了?”
彩夏點了點頭,自從和吳家小姐的事情沒成之後,太后娘娘對主子的態度留有些冷淡了起來。今兒她送經書去的時候,正巧碰見樑貴嬪和二皇子也在,太后瞧都沒瞧那疊經書,直接讓人收了起來,想着當初蕭婉爲太后擋刀,日日焚香抄寫經書,竟然換來了這樣的情形,彩夏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蕭婉揮退了木芽和其他抽的宮人,只留了彩夏在屋子裡道:“怎麼,這麼久了,難道還沒有習慣?”
“奴婢倒是爲娘娘不值。”
“有何不值?”蕭婉挑了挑眉道:“她是太后娘娘,本宮不過是一個貴妃罷了,盡了自己的心便好。”
“可是太后娘娘這般,主子難道不……”
瞧着彩夏有些着急的樣子,蕭婉反而笑着道:“你是說我怎麼不像以往那樣天天去寧壽宮,到底比如今這疏離的要好?”
彩夏見自己心中所想都被蕭婉猜中,當下便點了點頭,卻見蕭婉不緊不慢道:“趕着上去讓旁人嫌棄?如今不是正好有個一要討好太后娘娘的人,本宮何必趕上去不討喜呢?”
“可是娘娘,”彩夏有些急了道:“奴婢瞧着這樑貴嬪怕是不安好心,這婚事事兒又不是娘娘告訴皇上的,太后娘娘爲什麼認爲是娘娘從中做了手腳!”
卻見蕭婉絲毫不在意道:“不管太后娘娘怎麼想的,如今於本宮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對了,近來二公主可是常去寧壽宮?”
“二公主倒是每天都去,好似每次去都帶了不少自己做的東西,聽御膳房的人說,這段日子二公主倒是派人去要了不少的榛子呢!”
蕭婉的嘴脣微微一勾道:“那些香包可都是送去延禧宮了?”
“按照娘娘的吩咐,都送去了,欣婕妤娘娘選了個兩個,其他的便都給了二公主,奴婢瞧着二公主這些日子可都是帶着娘娘送的那些個香包。”
“行了,你先下去吧。”
瞧着蕭婉面色無恙,絲毫不擔心,彩夏也收了心思,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轉眼間就到了盛夏,太后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就在蕭婉想着太后會撐到什麼時候的時候,寧壽宮突然傳來了旨意,說是太后娘娘要見蕭婉。
蕭婉微微有些詫異,這段日子她雖然不像以前那邊日日在太后身邊侍疾,但是也會隔天去請安,但是太后卻是一直都沒有見她,如今瞧着按宮人這麼火急火燎的樣子,怕是太后的時間不多了。
蕭婉微微收拾了一番,便帶着彩夏等人乘着轎攆去了寧壽宮,一路上,那傳話的宮人倒是一直在催催促着擡轎攆的宮人快些的樣子,蕭婉倒是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吳嬤嬤站在寧壽宮的門口等着,瞧着轎攆來了,忙走了上來道:“太后娘娘已經等待娘娘多時了,還請娘娘快些雖奴婢進去。”
蕭婉不緊不慢的
下了轎攆,低頭環視了周圍一圈,這纔開口道:“吳嬤嬤帶路吧。”
屋子裡是一股沖鼻的藥味,蕭婉微微蹙了蹙眉,隨進便擡腳走了進去,太后躺在牀上,吳嬤嬤匆匆的走上前去道:“太后娘娘,婉貴妃娘娘到了。”
喚了兩聲,太后這才幽幽的睜開了眼睛,蕭婉瞧着太后的樣子,已經出現了幾分下世的光景,看來太后娘娘怕是時間不多了。
太后微微擡了擡手,只奈身子太弱,倒是並沒有擡起來,倒是吳嬤嬤躬身走到蕭婉面前道:“還行婉貴妃娘娘到太后娘娘身邊去。”
蕭婉瞧着太后的樣子,心裡不由的有些警惕了起來,只是稍稍前行了兩步步後,便站定道:“不知太后娘娘召見嬪妾來,有何吩咐?”
瞧着蕭婉不願意上前,太后示意吳嬤嬤將自己扶起來,吳嬤嬤依言,在太后的身側墊了幾個軟墊,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太后就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似乎是沒有瞧見吳嬤嬤滿眼擔心的樣子,太后微微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哀家有事要與婉貴妃說。”
吳嬤嬤恭敬的帶着宮人們退了出去,蕭婉給了身後彩夏和木芽一個安定的眼神後,示意他們不必擔心。
彩夏和木芽無法,只得躬身退了出去,吳嬤嬤將門關上後,屋子裡就只有蕭婉和太后二人。
太后坐在牀上,瞧着蕭婉恭敬不過的樣子,聲音有些沙啞道:“哀家這一生都在這個宮裡,自詡瞧人極準,倒是沒想到竟然瞧錯了你!”
蕭婉聽到這話,心裡一陣冷笑,可是臉上確是一副無辜的樣子道:“太后娘娘的話,嬪妾聽不懂。”
瞧着蕭婉這做戲的樣子,太后並沒有生氣,反而語氣篤定道:“不管你到底是什麼心思,哀家今日叫你來,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會留下任何一個隱患。”
瞧着太后這麼咄咄逼人,蕭婉索性也不再裝,微微走進了幾步,低聲道:“怎麼,太后娘娘是想要賜死嬪妾嗎?嬪妾可是救了太后,太后就打算這樣來報答嬪妾?”
太后沒想到蕭婉會這麼說,隨進臉色難看了幾分道:“你以爲哀家不會這麼做?”
“太后娘娘想要做的事情,嬪妾自然是沒法阻止的,可是太后娘娘有沒有想過,若是太后娘娘真的這麼做了,賜死了嬪妾,那吳淑妃,宮外的吳家,還有四公主,太后娘娘可是考慮過了他們?”
未等太后說話,蕭婉便自顧自的接着道:“太后娘娘定然會覺得,我蕭婉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賜死便賜死吧,到時候對外宣稱是我自願追隨太后娘娘,到時候皇家自然會大肆封賞,就算知道了真相,嬪妾的父親,整個蕭家,想來也不會違逆皇家的!而且如今蕭家還有一個懷孕的蕭嬪呢!太后娘娘,您是這麼想的嗎?”
“你倒是聰明。”太后冷哼了一聲,卻沒曾想到蕭婉突然笑着道:“太后娘娘在宮裡這麼多年,就是這麼天真嗎?”
聽到這話,太后確是絲毫不爲所動道:“怎麼,婉貴妃覺得今日逃得過?”
太后原以爲蕭婉聽了這句話,臉上會是一片慌亂,卻沒想蕭婉竟然輕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音道:“太后娘娘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也太低看了我蕭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