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焦躁不安的心緒下,吳淑妃又捱了幾日。
宮裡頭在籌辦這和親的事情倒是不急不緩的,不過宮外頭倒是熱鬧了。
且說那日蕭鈞千收到了蕭婉的信,信中隱約提起四公主和親一事,蕭鈞千和蕭婉素來親厚,自然也就瞧出了那信背後蕭婉的意思,當下就拿着信去找了他大哥。
蕭鈞然將信完完整整的讀了一遍,臉上不見任何其他的情緒,聲音也是極爲的平靜:“你打算怎麼做?”
“自然是不會讓宋家和那個皇貴妃的如意算盤得逞,我瞧得咱們若不是好好的給宋家一點顏色瞧,他們怕是以爲咱們蕭家怕了她。”
和身在邊關的蕭鈞千不同,蕭鈞然更清楚如今朝堂上的走勢。皇上雖然有意藉着蕭府來打壓宋家,不過若是蕭府不聽話,皇上怕是也不會留情。瞧着蕭鈞千那躍躍欲試的樣子,蕭鈞然微微沉吟道:“你可是想出了什麼法子?”
蕭鈞千不疑有他,當下將自己剛剛在來的路上想到的法子說了出來:“既然那宋家一直和咱們蕭府作對,先前是姐姐,如今是四公主,倒不如我使個法子,讓這宋家和那蠻夷的使臣之間弄出些事兒來。”
瞧得蕭鈞千說的極爲篤定,蕭鈞然倒是微微有些皺眉道:“如今這朝堂形勢並不樂觀,你行事萬不可大意。”
蕭鈞千雖然不想蕭鈞然那般洞察,不過回京這些天,倒也是有些感覺出來,當下保證道:“哥哥放心便是。”
蠻夷使臣來了盛京後,是由當初派去和談的那位姓宋的官員接待的。如今這位姓宋的官員辦好了差事,得到了上頭的嘉獎,自然就邀請了這蠻夷的使節去盛京的酒樓裡好好的聚聚。
說起來這位官員先前並沒有這麼個宴請使節的打算,不過是因爲某位愛的小妾在耳邊吹了枕頭風,當下就排版,定了盛京最繁華的地方。那小妾辦好了事兒,自然是得了一筆不菲的好處,這個暫且不提。
蕭鈞千先前在西北時常和蠻夷人打交道,因此對於他們的習慣倒是瞭解幾分。因此那宋姓官員帶着蠻夷族人在酒樓裡吃飽喝足後,便讓人帶着一對唱小曲的父女到了酒樓。
那唱小曲的女子身段風流,頗有幾分姿色,不過她身邊的那位老者,倒是一直佝僂着腰,走上幾步,就要歇歇。
這兩父女上去的時候,正好遇上那宋姓官員帶着蠻夷的使臣下樓,兩方人自然是碰上了。
就在那唱曲兒的女子從那蠻夷使臣身邊經過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好巧不巧的就倒在了其中一位蠻夷使臣的懷裡,若有若無的香風和那水靈靈的眼睛,讓那蠻夷使臣心裡頓時一熱,不由的摸了那女子的腰一把。
纖細柔軟的腰肢,還有那近在咫尺的紅脣媚眼,那蠻夷人當下就將那女子抱了個滿懷。
瞧得事兒成了,蕭鈞千冷笑的瞧着,將手裡的酒水一飲而盡。蠻夷人素來謹慎,故而他並沒有選擇在酒水或者飯菜裡做手腳,反而是
在那女子的衣服上抹了東西。如今瞧來,果然是效果不錯。
那女子被那蠻夷人這麼一抱,當下驚呼出聲,而剛剛和那女子一同進來的老漢,當即就走了上去,想要抓住那蠻夷人。只是這老漢身子是在是羸弱,被那蠻夷人一推,就生生的從樓上摔了下來,死了。
還沒定衆人反應過來,那女子就淒厲的叫了一聲:“父親。”
這一聲倒是讓諸人都反應了過來,而剛剛喝得有些醉了宋姓官員也是一個激靈,當下酒意就去了大半。瞧得樓下那摔得面目全非,滿地是血的人,宋姓官員擋酒就想要命人將這誰人給壓下去,不過還沒等他出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個聲音道:“光天化日之下,蠻夷人竟敢殺我大齊人。”
“沒錯,我們一定要討個公道。”
“殺了這些蠻夷人,殺了他們。”
當下,那宋姓官員瞧得酒樓裡的賓客全部都虎視眈眈的瞧着自己身後的這幾位,而自己身後這幾位使者,不僅不害怕,反而一個勁兒的叫罵着,當下有了種不好的預感,自己的仕途怕是要到頭了。
羣情激奮不可是一件好事,若不是京兆府將官兵都派來,怕是那些個使臣到了晚上都無法離開酒樓,蕭鈞千一直坐在酒樓的雅間裡,瞧得京兆府來人了,這才帶着人從酒樓的後門出去,不過在出了酒樓之後,朝着自己身後的幾個侍衛耳語幾句,不多時,就瞧得那幾個侍衛朝着盛京不同的方向離去。
宋家早就收到了消息,當下是想着和京兆府一同將此事壓下去,可是不知怎麼的,這流言是越傳越甚,不說街上,就連後院的婦人,宮裡的宮人也都知道這件事兒。當下皇上自然是震怒萬分。
蠻夷使臣當街殺死他大齊的子民,這明顯就是不將她大齊放在眼裡。蕭派在朝堂是諫言直接將那些蠻夷嚴懲,公然挑釁大齊,可見這西北蠻夷並不是真心求和,在思及先前指明讓大齊的貴妃娘娘和親,後來又指明要大齊的四公主和親,這數件是由,可都是顯示了那西北蠻夷毫無和談之心。說不定他們是想着藉着商談議和的事情來拖延時間,好緩口氣再來進犯。
既然蕭派是主張不議和,那宋派自然就是主張議和。說那日在酒樓,是那老漢自己衝上來,那西北蠻夷將他推下樓去,以至摔死是無心之失。西北地區數年戰爭,已經是民不聊生,如今能夠議和,對於西北人民而言可是一件好事,更何況若是重新和西北蠻夷開戰,到時候必定又是一大筆的支出。
雙方說的都有利,而當初那唱曲兒的女子在此時發生後也不知去向,而且當時酒樓里人多眼雜,這你一言我一句的倒確實是有些說不準。
二公主嫁給程徐朗後,因爲蕭婉的關係,倒是和蕭家走的較近,蕭家的二媳婦慕氏和二公主年紀相仿,再加上醇親王妃的關係,倒是相處得極好,平日裡更是時常邀請慕氏去她那兒玩。
這日,慕氏到了二公主那兒,說了幾句,就提起了先前酒
樓裡的事情。這事兒傳得沸沸揚揚,二公主也是知道,因此聽了慕氏說起這事兒,倒是有些義憤道:“那些個蠻夷族人真真是不將我大齊放在眼裡。”
慕氏因着先前自己丈夫的交代,當下就點頭道:“公主說的是,臣婦也是這麼覺得,”不過很快,慕氏就有些低落道:“只是這事情事關朝堂,臣婦只是心疼這四公主。”
被慕氏這麼一提,二公主想起了先前四公主和親的事宜。
慕氏滿臉的擔憂道:“這蠻夷人在咱們大齊的地盤上都這麼肆無忌憚,若是四公主真的嫁到了哪裡去,這……”
聰明的人說話不用全部說出來,就知道其中的意思,當下二公主也是滿臉的憂愁:“本宮這個四妹妹確實是可憐。”
慕氏以爲二公主暗指的是和親的事情,當下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懇切道:“公主說的是,四公主金枝玉葉的,嫁給咱們大齊的男兒多好,這蠻夷人這麼欺侮我大齊,怎麼能夠讓四公主嫁過去。”
慕氏並沒有一直提及這事兒,說了一會兒,就挑了幾個其他的趣事兒說。待慕氏回到蕭府,蕭鈞千有些心急的問道:“怎麼樣,公主怎麼說?”
慕氏將今日的情況說了之後,蕭鈞千不免的有些失望,慕氏瞧出了幾分,當下道:“老爺,如今事兒還未定論,老爺不必太過憂心纔是。”
蕭鈞千並沒有搭理慕氏的話,當下就出了院子,急匆匆的去找蕭鈞然了。
原本在鹹福宮內等得有些惴惴不安的吳淑妃在聽到宮女稟報的這個消息後,突然大喜過望,忙派人將這個事兒告訴了四公主。
吳淑妃來見蕭婉的時候,蕭婉正在魚池邊喂着池子裡的紅鯉。
見宮人來報說吳淑妃求見,嗯了一聲,臉眼皮都沒擡一下。
“嬪妾見過貴妃娘娘。”吳淑妃的臉上難掩喜色,恭敬的福禮道。
“起來吧。”蕭婉淡然的回了一聲,眼睛依然看着池子裡的紅鯉。
瞧得蕭婉一副不怎麼理自己的樣子,吳淑妃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尷尬,當下就略帶感激道:“嬪妾此番來是來謝過皇貴妃娘娘的。”
蕭婉這才擡了眼,瞧了身側的吳淑妃一眼道:“本宮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吳淑妃若是真爲了四公主好,如今應該親自去求皇上纔是。”
聽到蕭婉這麼說,吳淑妃微微一愣,有些不理解。
卻見蕭婉接着道:“吳淑妃是四公主的母妃,自然是要爲四公主考慮的,宮裡的子嗣不多,想來皇上也是不願意看到四公主遠嫁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吳淑妃當即就明白了蕭婉的意思,當即就福身告退。
從蕭婉那兒離開後,吳淑妃並沒有回鹹福宮,而是破天荒地的去了勤政殿。
守在殿外的蔣海頭一次見吳淑妃來,當下有些驚訝的合不攏嘴,不過想着這些日子的事情,蔣海立馬就意識到吳淑妃來此,就是爲了四公主和親的事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