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藍伸手正想爲她整理一下那一縷秀髮,可是孤芳豔卻像是有所感應似的,猛然往旁邊讓了一大步,讓御藍的手抓了一個空,有些尷尬的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御藍的眼睛之中有些受傷的神情,臉上有些尷尬:“你……”
孤芳豔此時卻是目光淡淡的,平靜如水,不起一絲的波瀾:“御公子,方纔你逾越了。”
她說這話的語氣頗有一種是對屬下和朝臣說的話。
確實,按照身份來說,御藍是前任夢幻宮的宮主,現在他只不過是夢幻宮的一位長老,而孤芳豔,以前是雪國的掌舵人,此時是夢幻宮的宮主。
御藍蹙眉,滿臉的不解。
她方纔叫他御公子?她不是一直叫他御藍的嗎?怎麼今日竟會變得如此生疏?
“你究竟怎麼了?”
孤芳豔擡頭,看見御藍的目光之中有擔憂,但是……
她卻不再像平日那般溫婉,看他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個普通的朋友,甚至是沒有見過幾面的那種。
“御公子,不知你對夜國的夜紫曦是如何看法?”
夜紫曦?
御藍的眉頭越皺越緊,不明白她爲何會問這樣的問題?卻還是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很厲害,很特別,有這樣的女子在夜國,夜國絕對會再次呈現一個輝煌。”
聽到御藍的話,孤芳豔的目光之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只可惜御藍並未看到。
只聽見她的聲音傳來:“御公子,十日之後仙渺山之行,你便代替夢幻宮和雪國的孟夢箐華一同前去,我就不去了。”
御藍一時之間有些不明所以,她今天說的話怎麼那麼奇怪?
夢幻宮的人去仙渺山之行,此次事關重大,孤芳豔代表雪國和夢幻宮,那來得可是名正言順呢。
雖然她現在是夢幻宮的宮主,但是這麼多年,鳳雪衣不在的時候,都是孤芳豔制管理着雪國,此次由她出行纔是最爲正確的。
但是她爲什麼要讓自己和夢箐華一同前去呢?而且在這之前,她爲什麼要問這麼一個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題,他甚是不解。
“你這是怎麼了?今天之前我們不是都還好好的嗎?你現在怎麼對我如此生疏,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孤芳豔搖了搖頭,目光轉線夜晚的蒼穹:“你做的很好,而我們之間本來不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嗎?君臣、下屬。難道御公子還想要發生一些其他的關係?”
看着那淡然表情的孤芳豔,御藍口中朋友二字默默的嚥了下去,她今日似乎有些反常,很不大對勁,他怕自己再多說幾句反而會更加刺激到她。
他現在應該弄明白她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昨天他們之間不都是還好好的嗎?可是今天兩人之間就變的如此生疏了。
甚至於,在他們方纔談話之前都是她邀他出來走一走的呀?爲什麼現在反而有種不知該如何說的情緒了呢?
猛然之間,孤芳豔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不再像是她自己了,有些封閉起來,不讓別人探聽到她的內心。
“我們之間難道只能是君臣和下屬嗎?”
孤芳豔身側垂着的手此刻已經緊握成拳,像是在努力隱忍着些什麼似的,可聲音卻依舊平淡:“不錯,我們之間只可能是君臣下屬,不可能是其他。”
然後她轉身便朝城樓之下而去,不再看一眼御藍。
御藍有些無奈,在孤芳豔經過他身邊之時,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說話的語氣都帶了一絲的輕鬆:“若是做我的妻子呢。?”
孤芳豔整個人都有些顫抖起來,耳邊再次傳來御藍的聲音,從來都是那麼的冷靜:“我娶你。”
孤芳豔有些心驚,抑制住內心的那一抹悸動,她微微轉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御藍:“若是爲了今天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如此。”
御藍此刻那俊美的臉龐之上的無奈盡顯無疑:“我並不是因爲今天這件事纔有這個念頭,我只是……”
孤芳豔甩開他拉着自己手臂的那隻手:“若不是因爲今天的這件事,你更是不需要有這樣的想法。”
望着轉身離去的孤孤芳豔,不帶一絲的猶豫,那麼堅定的想要離開,他便顯得有些無力起來。
她今日究竟是怎麼了?
不過也正是因爲今日,更確定了他的想法,他要娶她,是的,他想娶她爲妻,從來沒有一個念頭像今日這般如此迫切,如此清晰。
可是他想娶的那人,似乎不太想嫁給他呢!他有些無奈的想,反正日後時間很長,他有足夠的信心能夠走進她的心裡,畢竟他們曾經走過那麼長的一段漫長的時光。
只是他沒有看到,轉身離去的孤芳豔此時已經是淚盈滿眶。
御藍說出那句話之後,她並不是沒有什麼反應,相反,她非常震驚,震驚於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偏偏,這句話的確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更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娶她爲妻?
恐怕等他日後回想起來,一定會反對這個決定的吧?
與其讓他日後後悔,不如她現在就拒絕。
更何況,她想起離開雪國之前鳳雪衣曾經和她說過的話,她那時就覺得,她和御藍之間真的不可能會發生他說的這種事情。
既然明知道沒有結果,爲什麼還要去嘗試呢?與其最後絕望的結束,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開始。
月朗星稀的夜晚,看似平靜,卻讓好幾人都有些睡不着覺了。
不僅僅是夜傾凰和帝千絕,孤芳豔和御藍,甚至還有樓澈和月清晚。
樓澈望着面前淡然處之,端坐而立的月清晚,越想心中越是悲憤。
前幾天雖然就已經知道了她就是晚月樓的樓主江晚月,但其實晚月樓之中,所有樓主都叫江晚月,那麼也就是說,她就是曾經那個詐騙了他樓家一半家產的江晚月,也是他的妻子月清晚。
他對面的月清晚就一直這麼靜靜的坐着,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當然,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耐心好。
所以此時兩人都這麼靜靜的坐着。
樓澈死死的盯着月清晚,月清晚則是端了一杯清茶慢悠悠的喝了幾口,絲毫不理會樓澈那灼熱的目光。
終於還是樓澈先開口:“你當初爲什麼騙了我一半的家產?”
對於這個問題,月清覺得很是詫異,一雙好看的眼睛裡面像是有點點星辰:“這難道不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嗎?”
樓澈一窒,頓感憋屈,但好像她說的也挺有道理。
這根本就是事實,晚月樓的宗旨一向就是這樣,只需付出足夠的代價,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可是這件事始終讓他耿耿於懷。
他倒不是心疼他那一半的家產,而是氣惱,這個女人居然騙了他。
“那你當初爲什麼不早些告訴我你的身份?更何況現在我們是夫妻,你如此做就是在騙我。”樓澈望着月清晚,質問道。
放下手裡的茶杯,月清晚的目光略帶深意的望了樓澈一眼,伸出手來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語重心長的道:“一,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這麼熟,熟的我能對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幾面的人就說出我的身份。”
樓澈一愣,那次他上晚月樓,好像的確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但是若是說到樓澈和月清晚,他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吧?
“第二,我和你的這場婚姻,說到底,終究不過是先皇賜婚而已,我們兩個人本來就沒有什麼所謂感情,那自然就談不上喜歡,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你?”
樓澈說不出話來,爲什麼她他覺得月清晚說的每一句都好對?他竟然半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第三,你喜歡的人是夜傾凰,這件事情我想不只是我,連爹孃都看出來了,所以他們才急於爲你說一門親事,而這一門親很不幸的落到了我的頭上,所以,既然你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那麼我就不能將我的終身託付給你?對不對?”
樓澈:“好像都對……”
月清晚輕輕的笑了一下:“所以啊,以上所述三點,我們之間很陌生,沒有感情,或許將來說不定還會分開,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將我最大的秘密暴露給你知道?你能守住這個秘密嗎?要知道晚月樓的樓主一旦將她真正的身份告訴了別人,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就意味着她從今往後不再是晚月樓的樓主,第二就是她的真實身份勢力已經超越了晚月樓的樓主,所以她可以明明白白的將這個身份擺到檯面上來,而我就是屬於第一種,我若是讓我的這個身份暴露了出去,那麼就代表着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是晚月樓的樓主了,既然如此,你說我有什麼理由將這件事情告訴你?”
樓澈被月清晚說的一愣一愣的,仔細想想,她說的的確是很有道理。
他們兩人的婚事完全就是兩家父母共同所商量的,直接就請皇上賜婚了,根本就沒有問過他們兩人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