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有容認爲自己不是一個愛哭的人。
但她新認識的朋友們不會這麼想。
在門外等了有一段時間的五人,在那扇門被推開以後,看到的是雙眼微腫的裴有容。
暮色將合未合的時段下,黯淡的光把那雙眼睛映襯的像兩隻妖豔的螢火蟲。
“哦莫。”安宥真有些驚訝,先前裴有容給她印象太過深刻,對方無論是臺上的表現還是私底下的交談,都給她一種遊刃有餘落落大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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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這樣擅長在舞臺上發出光芒的人也會因一通電話而落淚。
“你也打給媽媽了嗎?”
一個很輕的聲音傳來,裴有容擡起頭,見到是同樣雙眼泛紅的張元英。
“不是,啊…是的。”
裴有容先是搖頭,後面又神色奇怪的點了點頭,接着,一隻小手握住了她的左手。
掌心傳來什麼東西的觸感。
低下腦袋,裴有容垂着眸子發愣。
那隻手手背很白,透着健康的粉嫩色,指骨不長但有種短的可愛,從側邊望去,還能瞥見手腕上細微的淡青色紋路。
裴有容看着那隻手慢慢抽開,屬於她自己的掌心漸漸顯露,到後面浮出一包紙巾。
她長長的睫毛刷了刷,擡頭的時候,宮脅咲良正向她笑,露出潔白的齒,粉紅色的牙齦依稀可見。
這天傍晚,這個臨時建成的六人團體關係開始莫名變得緊密,比起舞臺上那些無用的華麗僞裝,舞臺之外少女的柔軟內心纔是讓大家變親近的秘密武器。
……
第二天裴有容起的很早,她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對面的安宥真也已經起牀了。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下牀,踮起腳往上鋪看。
宮脅咲良和張元英都還睡的很沉。
裴有容注意到宮脅咲良牀頭放着一本書,她定睛看去,認出來那是一本韓語教材。
“宥真啊,晚點再拉窗簾吧。”裴有容轉過身,朝安宥真小聲說道。
離集合還有好一段時間。
“內。”安宥真輕輕點了點下巴。
接着裴有容往前走了兩步,想要看一下另外兩位朋友起牀沒有。
下鋪的崔叡娜睡姿非常狂放,裴有容走過去的時候,看見她平躺在牀上,被單被她踹到一旁的角落,雙手雙腳叉得很開,像一個“大”字。
裴有容躡手躡腳地提起被子,想要幫崔叡娜蓋好被子,可剛蓋上不久後又被對方伸手翻開。
“呀,真的是。”於是她便放棄了。
上鋪的金採源睡的倒是安穩,她身子半蜷着,裹起被子來像一條小小的毛毛蟲。
“可愛。”裴有容這麼想到。
就在這時,金採源似有所覺般地睜開了眼,看見近在咫尺的裴有容的臉之後,她明顯一愣,然後害羞地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臉。
可這樣一來,就顯得她更加可愛了。
“有容歐尼,你不去洗漱嗎?”身後傳來安宥真的聲音。
“內,這就來。”裴有容從牀邊離開。
合宿的房間不僅小,連陽臺和洗手間也很小,房間裡的洗手間能夠滿足練習生上廁所和洗漱的需求,但要想洗個痛快的熱水澡的話,只能去一樓的公共澡堂。
裴有容跟在安宥真身後,那雙淺麥色的長腿在她眼皮底下慢慢邁着,舞臺評級的時候裴有容就知道安宥真身材比例很好,而現在她對此有了更清楚的認知。
洗手間正好夠站兩個人。
鏡子裡的裴有容和安宥真並肩站着,看起來差不多高。
“呀,你皮膚好白哦。”鏡中的安宥真突然開口。
裴有容發現安宥真總是喜歡話說到一半忽然笑,笑得時候那雙眼眯呀眯的,像愛寶樂園裡賣的小狗毛絨玩偶。
洗漱完又過了一會兒之後,裴有容纔去叫宮脅咲良起牀。
“歐尼呀,起牀啦。”裴有容拍了拍牀板。
宮脅咲良迷糊地睜開雙眼,原本整齊的劉海早就亂作一團,嘴角還掛着兩根散發。
“幾點了。”
“八點不到。”
兩人熟練地對着話,到後面宮脅咲良才記起她們只不過纔剛認識一天而已。
“我要起牀了。”宮脅咲良坐直身子,一隻手悄悄按住枕頭旁的書,微紅着臉說道。
“誒?”裴有容愣了愣。
“我,要,起,牀,了。”宮脅咲良又唸了一遍。
“內。”裴有容這才後知後覺的退了兩步,把位置讓出來。
剩下的人也都起牀了。
裴有容看見金採源從衣櫃把那件代表練習生等級的T恤拿了出來。
橙紅色的短袖,後面有一個大大的“B”字。
宿舍內安宥真、張元英以及金採源首輪的評級都是B。
剩下的裴有容、宮脅咲良和崔叡娜則是A。
這麼一看,十分均衡。
A等級練習生的衣服則是漂亮的粉色,背後的字母上還黏貼着閃閃的亮片,分外惹眼。
“也不知道其他等級是什麼顏色。”裴有容自然而然的產生這個想法。
“叡娜歐尼還沒出來嗎?”金採源捧着衣服問道。
“內,不知道在裡面幹什麼。”回她的是安宥真。
崔叡娜進洗手間半天了。
裴有容起得早,不用爲爭奪洗手間而煩惱,反而是可以趁現在把衣服什麼的換好。
於是她脫掉昨晚用來充當睡衣的衛衣,露出裡面打底的白色修身短袖,然後再走到衣櫃前把那件粉色的字母服穿上,動作一氣呵成。
等裴有容穿完,她發現大家都在看着她。
“怎麼了嗎?”她問道。
“沒什麼。”安宥真小聲且迅速地搖了搖頭,腦子裡卻全是剛纔的畫面。
雖然是驚鴻一瞥,但足夠引人遐思。
那渾圓的弧度甚至讓安宥真忍不住產生自我懷疑——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又高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