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點點頭,乾脆沉穩,一貫的徐大醫師的風格:“你大三的時候,喝多了一頭扎進江裡,住了兩個月的醫院。”

我點點頭,是有這回事。

“等身體好全了,你不記得那個夏天的大部分事情了。”

我繼續點頭。

“鍾千羽就是你那時候認識的人。”

我頓了一下,慢慢吐個菸圈兒出來。

煙霧在空中停留的時間不長,就嫋嫋彌散。

侍應生走過來,客氣的商量,請不要吸菸。

我把煙掐滅在碟子裡,咬牙說:“繼續說。”

“你和他怎麼開始來往的我不知道,這個人驕傲得厲害,眼裡誰也沒有。我那時候就知道你性取向不同常人了,勸兩次你沒聽過。後來你遇到鍾千羽的時候,他風評很不好。你是怎麼扎進河裡的,我也並不清楚。不過出事之後問他,他也承認是和你吵過架的,那麼傲的一個人悔得想拿頭去撞牆,我和他就是這麼認識的了。”

聽起來就是別人的事,好象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剛睜眼的時候他也在病房裡,我想你許是不記得了——腦子裡有淤血,說話顛三倒四以爲還沒放暑假……可是又不確定,你一見他就慘叫,疼得象有人拿刀子割你的肉一樣,說疼,可又說出來哪裡疼。我把他拉出去,讓他還是先放下這一碴,等你好了再說。”

“後來你出了院,還是想不起來。他家中有事,不能在我們那裡久留。一直斷斷續續的在聯繫。他說要來找你,我和他把話說明白了,你反正是想不起來,要是想起來了,還指不定是不是待見他。再說,你那個頭疼的舊病,時發時不分的,也挺讓人煩心。我可不想再把你捆牀上輸點滴,那會兒太磣人了,吊針吊得兩隻手青紫發腫找不到下針的地方,只好紮腳背……”

“去年半年沒他的信兒,忽然打個電話來,說和你在一個遊戲裡遇上了。我告訴他別惹亂子,不過他也不是個能聽話的人。這幾天他都沒開機,公司也找不到人,想辦法打聽他出差行程,卻早又結束了。想着他大概是來了。我在地下車庫轉了一圈,有個外地牌號的車,真是物肖其主,車型也夠傲的。試着打他手機,結果是你接了。”

我輕輕捻指,他說:“就這麼多。其實……那次在清溥樓的事兒,我也不是有意。但是你的確是真的喜歡過他,和他好過離過。我說那話不是因爲你是同性戀,而是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