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確了這只是兩位沒有任何威脅的弱質女子,卓不凡也就放下心來。兩位女子換上了傅宛娍主僕的衣衫,很快也走出了船艙跟衆人道謝。卻原來是附近村寨一戶富戶人家的小姐和丫鬟,前往庵堂上香許願,沒成想碰到了幾個賊人,貪其美色這纔有了這番事故。
這兩位女子也只是三分姿色,在這鄉野算得上美色,但在見多識廣來自京城的衆人來看卻是平常,當下也是無話,只說好等到了繁華碼頭,就帶兩女上岸,租輛馬車送她們還家。兩女自然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船兒一路順流,及到日暮,也沒有再遇到碼頭,只能找了個水面匡闊些的河汊中央扎船休息,按照船老大的說法,明日是一定可以入了洪澤湖的,那裡有官家碼頭,而靠洪澤湖東西邊是比較安全的行船河道,同時,也有衆多的漁村和村鎮碼頭分佈在那裡,那是一個很熱鬧的所在。
雖然放下心來,可是卓不凡並沒有放鬆基本的警惕,吩咐了卓二注意這兩女的動向,不過,一直並沒有任何的異樣,想必也是自己多慮了。在這古代,在這中原地帶野營可是一件美事,因爲,隨手可以從河裡打上來大個的野生魚蝦,而徐蚌這一帶生產鯽魚和鮎魚,弄乾淨了不用多麻煩,隨便水煮加上點鹽就是一鍋鮮香美味。
附近還有幾艘船湊在一起過夜,不過,並沒有連幫,都是過路客,遠遠隔着打個招呼就好,出門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
晚飯吃的很舒適,特別是卓不凡,那是真真切切能夠感受到這無污染全天然美味的好處,這也難怪,在那個不比誰吃得好只比誰中毒少的年代,哪裡有現在這般純淨的天地。
而在飯後,卓不凡和傅宛娍一如往常的泡了一壺淡茶,這種習慣,是這個時代但凡還能有能力和時間的家庭都會有的習慣,去油清口。
這時,那女子卻是上前盈盈一拜,倒了一杯茶水殷殷說到:“小女子多蒙恩人們相救,不然,可就......”,說着,眼中淚光盈盈,忍住淚繼續說道:“小女子無以爲報,只能給衆位恩人敬上一杯清茶,祝願恩人今後好人有好報,永遠幸福安康。”
說完,居然屈膝就要拜倒,傅宛娍連忙上前扶起,而這一杯謝恩茶自然是無法推脫,衆人都喝下了這杯充滿感恩和愉悅的清茶。
喝完茶,卓不凡又帶着傅宛娍來到了船頭,沒成想那敬罷了感恩茶的小女子也不識趣的跟了過來,當卓不凡和傅宛娍坐了下來,才發現那女子居然也笑嘻嘻的歪坐在自己旁邊。
“這個,小姐,還有事嗎?”,卓不凡奇怪的問到。
“沒事就不能跟你聊聊天嗎?卓公子。”,那女子的聲音忽然變得好奇怪,顯得有些妖媚,而旁邊的傅宛娍在她眼中好像不存在似地。
傅宛娍面色驚訝,隨即就是滿面怒容,這女子,居然在當着自己的面勾引卓不凡。
卓不凡一愣,忽然看到不遠處一條小船緩緩駛來,而自己視線所及處居然有些詭異的模糊,心中暗道不妙,眼睛一轉忽然笑道:“能,當然能,不過,時已入夏,小姐穿這麼多聊天,不怕太熱麼。”
那女子忽然咯咯笑了起來,嗔道:“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沒說兩句話就變着法脫姐姐的衣衫,奴家還真的有點熱了呢。”,說着,那件取自傅宛娍的掛肩外衫居然兀自脫落,露出裡面的香肩來,而她裡面,除了那件鴛鴦戲水的小小肚兜,居然再無他物。
“無恥!”,傅宛娍如何再能忍,修養再好這時也不可能不爆發了,可是,即便再氣氛,罵出的話也是帶不上惡相。
“咯咯咯~~”,那女子聽到卻是更加放/蕩/的笑了起來,而這時,那小船漸進。
“放肆!”,卓不凡忽然一聲斷喝,不禁那女子猛然停住笑,眼中閃現一絲陰冷,傅宛娍也被喝愣,就連周童聞聲也走了過來,身體強健的他依然健步,也忽然看到了遠處的小船。
就在周童手抓到刀柄的時候,卓不凡對着傅宛娍大喝道:“男人說話,關你什麼事,反了你了,周童,給我拉下去。”
衆人都愣了,那忽然變得妖媚的女子再次咯咯笑了起來,也不再言語,露着半邊身體,雙目閃閃看着兩人怒目而視,周童不明所以,慣性的聽從命令上來拉住傅宛娍。而這時,那小船的敵意已經非常明顯,連船上人手中的刀光都歷歷在目了。
“周童,不要廢話!立刻送她們走!不然,大家都要死在這裡了。”,卓不凡忽然晃了晃,一咬嘴脣,怒喝道。
周童這時也終於有了感覺,而只聽咕咚一聲,那是卓二翻倒在地,而傅宛娍也是搖晃起來。
已經明白一切的周童果然好本事,一夾傅宛娍飛身就往後走,經過半個身子在艙口的卓二身邊右手一撈也將其夾起,一個縱躍就跳到了隔板後的馬匹那裡,落地時也是搖晃了一下。
一聲大吼,好一個鐵布衫周童,一頭撞在馬屁股上,那匹駿馬一聲悲嘶居然硬生生被頂撞開去,撞開了堅固的船幫護木落入了河裡。幾乎是同一時間,人影翻滾,已經幾乎失去神智的傅宛娍和卓二被丟在了馬背上,涼水一激,兩人自然的抓住馬鬃,喝了幾口水但是被馬兒帶着向岸邊游去。
“哎呀,你,你瘋了!”,傅紅沒有喝茶,現在,她是除了船老大之外唯一清醒的認了,聽到外面動靜不對跑出來,卻正看到自家小姐被周童丟在了河裡。
沒成想,那周童二話不說居然一個翻身過來,只覺得天旋地轉,傅紅自己就飛了出去,長眼看去,自己卻也正落向河裡。
周童看到狼狽落河的傅紅正抓了馬尾巴,鬆了口氣,連忙奔向船頭,可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是腳步虛浮一步三搖。面前,卓不凡早已經翻倒在地生死不知,一羣黑衣大漢手中刀光閃閃正翻身上船,終於,周童最後搖晃了一下,俯身翻倒。
卓不凡雖然在周童抓起卓二的時候就已經軟倒,可是,還努力保持着一絲神智,直到恍惚看到周童抓起傅紅丟了出去,最後掙扎兩步倒在自己眼前,嘴角才露出一絲笑意,在最後喪失神智之前彷彿聽到模糊地對話聲。
“堂主,追不追!”
“不用了,要她們沒啥用,東西還在船上。”
終於,卓不凡眼前一暗,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卓不凡忽然感到一陣難忍的頭痛,這頭痛就像是宿醉了三天三夜似地,要不了人命但是讓人難受的想不要命。終於,藉着恍惚拂過的一絲涼風,卓不凡哎呀一聲睜開眼來。
“少爺,少爺,你,你沒事啦?”,耳旁傳入的卻是周童欣喜的聲音,聲音很近,就在自己身邊。
這傢伙身體好,想來是比自己醒的快些。這邊想着,忍着難忍的頭痛,四下一看,自己被綁在桅杆坐在船板上,身後傳來周童的聲音,正綁在自己的身後。
“終於醒了,呵呵,卓公子,可把奴家等得心兒焦~~”,此刻,這本應該讓人骨酸筋軟的語調卻讓人有蛇蠍在旁的感覺。
卓不凡眼前浮現出那張曾經看似那麼平凡,平凡到無害無傷的臉兒,走在徐州城迎面碰到,一定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只是一個普通富裕人家的閨女罷了。有些姿色卻並不出衆,而卓不凡正栽在了這張臉下面。
“好本事,你什麼時候動的手腳?”,卓不凡搖了搖頭,感覺好了一些,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水面,碧水連天,想必,是到了那華夏第四大淡水湖的洪澤湖裡。
說到這件事,那女子顯然頗爲得意,右掌伸展開來,一枚普通的銀錁戒子戴在手上,頓時間,卓不凡就明白了。
“呵呵,任你百般防備,也料不到我有這寶貝。”,那女子笑道,一路上自己一直想下手,但是被卓二看得很緊,直到飯後喝茶,才藉着謝恩給衆人下了藥。
“堂主,嘿嘿,這次收穫可不小,您看。”,這時,有一個聲音傳來,卻是有些熟悉,卓不凡和周童一看,卻不正是那剛入徐州城碰撞的那而地痞。此刻已然還是那身邋遢打扮,卻多了一絲狡詐機警。
說着,那人將原本綁在另一匹馬上裝着金紡車的皮囊取了下來,往外一倒,嘩啦啦,純金的零件頓時堆成了小堆,金光耀眼又帶着精工的精緻,特別好看。
“得了,都給老孃收起來,這玩意看着精巧不知道是什麼玩意要純金打造,等寨主看過再說吧,你小子這次乾的不錯,回頭自有你的好處!”,說着,那女子飛了個媚眼過去,把那痞子美得美滋滋的趕緊照辦。
這時,遠處碧水連天處漸漸顯出一道輪廓,隨着漸行漸近,一座連綿的水寨露出真容,接水連岸又有無邊蘆葦蕩掩護,端的是一處隱於天地間的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