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驚到:“劉叔,這如何使得,快快請起。”
好一番折騰,還是一營長張思恩過來將劉良佐扶起,劉良佐起身後滿面激動,看着卓不凡說到:“施恩不圖報,不凡侄兒,乃真英雄是也。”,明明剛纔卓不凡可以承認是自己出手幫助了自己,但他卻絕口不提甚至極口否認,讓劉良佐頗爲感動。害怕卓不凡不承認,又摸出了那枚彈殼,此刻,那彈殼還能嗅到火藥的味道。
卓不凡嘆道:“侄兒實在是有些不得已,並不是故意欺瞞叔叔,還請叔叔不要見怪。”
“怎麼會,如果不是侄兒,我這三四萬好男兒,昨晚定然全都折損在那巢縣城下,我無論如何是留不得命來。如此恩情......。”,劉良佐眼淚都快下來了。
卓不凡連忙道:“劉叔快別這樣說,都是自己人,千萬莫再提這恩情二字,免得生疏了自家感情。”
劉良佐點頭應下,坐了下來,卻是欲言又止。
卓不凡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說到:“劉叔是不是想問我爲何要做出這詐敗的模樣?”
劉良佐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現在那神秘助力已經明白,那麼卓不凡這番戰敗自然就是假的了,可是看他的傷不像是假裝而且頗爲嚴重,倒是更加奇怪起來。
卓不凡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想了想,開口問到:“劉叔,我可以告訴你實情,只是,我是否可以信任你?”
劉良佐一愣,隨即起身拱手大聲說道:“我劉良佐雖然身爲大華總兵官,但當年對卓大人之賢良風範就極爲欽佩。如今,我這條性命和兄弟們幾萬條性命都是少爺您救下的,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這恩同再造的救命之恩。了此殘生,劉某自然不敢片刻忘卻這恩情,當知恩圖報即便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真情流露的劉良佐字字鏗鏘言辭懇切,連對卓不凡的稱謂,也變成了少爺。
卓不凡微笑道:“劉叔言重了,快快請坐。我相信這是劉叔您的肺腑之言,只因事關重大才有此一問。今後,還多有仰仗叔叔的地方,不過,今後您會明白,跟我卓不凡共事的人,自不會有肝腦塗地的機會。”
兩人相視一笑,盡皆釋然。當下,卓不凡神色一正,將前因後果大致道來,同時,因爲劉良佐的態度而來的靈機一動,也讓他有了更周全的考慮。
直聊了一個多時辰,劉良佐一掃初來時狼狽神色,滿面紅光的告辭而去,臨走,還看着表面上一副敗軍模樣的神龍軍們咂了咂嘴,顯是饞的不行,有此神軍,天下儘可馳騁。
帳篷內,卓不凡面色頗爲疲倦,原本的計劃因爲有了劉良佐這增添的資源實施起來更加有利,也正因此,卓不凡可是很動了一番腦筋,臨時修改了計劃,讓劉良佐能夠加入進來。可想而知,這會腦細胞死了多少,而這種能夠根據情況變化立刻權衡利弊做出最有利的改變,也正是卓不凡的能力。同時,卓不凡還有感於昨晚對戰爭和血腥新的感悟而進行了一些改變。
雪兒心疼的不行,雖然不至於表現出來,但是看到張思恩和趙銀寶還想跟卓不凡說話,立刻發威,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等雪兒迴轉過來,卓不凡居然已經睡着了。
輕輕坐在卓不凡面前,看着香甜睡去的卓不凡微張的嘴,雪兒臉居然又紅了起來,舔了舔自己的嘴脣,邊給卓不凡掖着被角,邊自言自語道:“剛好一些,就說這麼多話,還真以爲自己是鐵打的?瞧瞧,累成這樣,活該。”
嘴裡埋怨,手下卻如春風拂柳,溫柔的似乎能融化了一般。
卓不凡自然沒有看到滿面嬌羞真情流露的這一幕,呼呼大睡。而帳篷外,大華殘兵拖拖拉拉直走了大半天才算過完。因爲有卓不凡的神龍軍暗中相助,包括黃得功在內的大華軍損失雖大,但卻還保留有相當的元氣,這也正是卓不凡想要的效果。只是,即便如此,依然有近三萬大華將士血灑巢縣城郊,如果卓不凡醒來,不知會不會再次感慨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殘酷現實。
大華大隊過完後只過了一個時辰,急驟的馬蹄聲響起,將近兩千神龍軍呼嘯而至,當先的白冰英姿颯爽,鬢髮飄飛。
哪裡有什麼慘敗的模樣,會師後的神龍軍一片歡騰,只是,卻少了邢天虎和少許兵力,僞裝成輜重車的炮車也少了好幾輛,外人當然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的。
張思恩和趙銀寶前來迎接白冰和兩位營長兄弟,興奮的追問白冰夜戰的具體狀況,神龍軍此次夜間龍襲作戰秉承了卓不凡以最小傷亡謀求最大勝利的宗旨,別說沒有死一個人,傷都沒傷一個。同時,更是在實戰的條件下錘鍊了夜間射擊技能。在首先解救最危急的劉良佐部的戰鬥中,使用的是靜止遠程夜間射擊的技術,遠處的火光、旁邊射擊的槍口閃光甚至是天空中月光星光,都是可以用來參照的輔助。而在拉黃得功部脫困的戰鬥中,根據黃得功部本來就具有火器等優勢的特點,採用的是高速行進間射擊,猶如噴吐火舌的神龍般一掠而過,就幫助大華軍撕開了一個口子。比起解救劉良佐,幫助黃得功的戰鬥更加不引人注意,甚至完全沒有讓黃得功部察覺。
張思恩和趙銀寶聽得是直咂嘴,張思恩還好,他是經過大陣仗的人,趙銀寶就不同了,這小子還沒有真正打過一仗咧,急得那是抓耳撓腮,讓衆人好笑不已。
白冰很高興,自己幸不辱命,每每感覺在自己的具體指揮下一步步沿着卓不凡的詭計前行,這猥瑣但極其具有想象力的計劃在自己的手中一步步變成現實,那種感覺,不要太好。
可是,很快白冰就笑不出來了,因爲,她現在才知道,就在自己離開的那天,卓不凡差點沒命,至今還重傷不能動彈臥在帳篷裡。這時候,白冰才明白爲什麼沒有看到卓不凡,他本應該急着聽自己的彙報纔是。
白冰的臉當時就白了,一向直爽的她當即叫到:“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連將軍都保護不了?”,這話要是別人說張思恩和趙銀寶估計就急了,他媽的誰來也不行,那刺客是個變態。可是,白冰的呵斥下,他們只能羞愧的低下腦袋,根本不去申辯,沒有保護好將軍這也是事實。
一轉身,白冰就風一般衝進了帳篷,迎面卻被雪兒急忙制止,雪兒也沒看清是誰,半轉頭低聲怒道:“混蛋,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白冰一下愣在那裡,一個是沒想到本應在神龍山的雪兒在這裡,再一個從來還沒人敢這樣罵自己咧,就是卓不凡也不行。
雪兒聽到後面的人沒有動靜,惱怒的迴轉頭,這才發現是好姐妹白冰,當下一伸舌頭笑了起來。白冰翻翻眼打了她一下,隨即焦急的詢問起卓不凡的傷勢,聽到卓不凡受了穿胸重傷,在周童捨命相救和童姥及時趕到的情況下才極其幸運的保住了性命,心中那是非常的後怕。自己這出征三日,居然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卓不凡了。
“好在你沒死,你,你要是死了,我那一巴掌找誰去打還?”,白冰低頭怔怔看着卓不凡,卻是很奇怪的想起了當日相府書房裡被打得頭暈目眩的那一巴掌。換做什麼人那樣打自己,殺不了他自己也惱羞自盡了,可是,怎麼自己還跟着他做事,並且越做越起勁呢。貌似,自己應該恨這個言語輕浮、奸猾猥瑣還毆打美女的紈絝將軍纔是吧?
忽然,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奇怪感覺涌上心頭,白冰一陣心慌,忽然轉身離去,比來的時候更加突兀,讓雪兒無比愕然搖頭不已。
神龍軍重新集結,沒有人提起失蹤的邢天虎和幾百兄弟,還有那神秘消失的幾門神龍炮,又過了兩個時辰,待卓不凡睡飽了醒來,已經是臨近傍晚。卓不凡自不知自己睡覺期間的事情,將白冰等人召集起來,正兒八經聽了詳盡的總結報告,非常之滿意。
計劃順利進行中,卓不凡又將自己因爲劉良佐而改變的計劃告知了白冰等人,並且在白冰的補充下進行了完善。終於,在雪兒強烈的反對下結束了會議,這時候,已經又過去了兩個時辰業已入夜。
其他人都已經離去,白冰似乎還有話想說,也是有些猶豫,卓不凡看在眼裡,疑惑道:“怎麼,計劃還有什麼不完善的地方?”
白冰搖搖頭,猶豫道:“不是,只是想起那些在我眼前死去的大華軍士兵,有些難過。”,因爲自己有這個能力解救出所有的人,卻因爲計劃而只能狠下心來,白冰心中還是不忍。
卓不凡聞言也是沉默下來,似乎被說中了心事,半晌,喃喃自語道:“不只是他們,所謂的敵人,那些八大王的士兵,不也一樣是華夏子民?”
白冰愕然,顯然也是很有觸動,愣了半晌,搖搖頭也告辭離去。
有些失神的看着正忙活着準備給自己喂點米粥的雪兒的背影,卓不凡輕聲自語道:“特麼的,所謂無奈的無奈,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