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初歇,金色的光芒刺破雲層,照臨大地,東方天際一道彩虹劃過長空。
雨過天晴,大地回到了一片安詳。
花天語拆開信封把裡面的信紙拿出來讀了一遍,但見他臉色越看越是震驚。
看完之後,面色凝重,望着東方那一道色彩絢麗的彩虹,沉默不語。
王小花見他看了信之後,滿臉憂色,忍不住問道:“天語哥哥,信上寫了什麼?”
花天語長嘆一口氣道:“信上說,邪教派人去東方,暗中協助上官雲坐上領主之位。”
王小花和江雪對這種事本不甚關心,聽了他這話,面色絲毫沒有變化。
花天語卻在心中暗想:信上雖沒有說明其他事,但這封信無疑足以證明上官雲已與邪教有勾結。
可是他爲什麼要和邪教勾結呢?嗯,是了,他修爲沒有空明老道高,所以他要找幫手對付空明老道。
在神靈大陸上,能打敗空明道人的,幾乎無一人,所以他纔要藉助邪教的力量。
可是邪教是要佔領神靈大陸的,他就算坐上領主之外,神靈大陸仍會被邪教所佔領,那麼他坐上領主還有什麼意義呢?
花天語越想越是不解。
隨即又想道:此刻大陸上大家都在談論該推選誰來做領主。
以上官雲的聲威和修爲,想必有很多修者支持他做領主,倘若他坐上了領主,日後神靈大陸豈不是等於成了邪教的天下?
是了,邪教之所以願意幫他對付空明老道,想必就是爲了讓上官雲坐上領主,然後他們便控制上官雲,這麼一來神靈大陸明裡不屬於邪教,暗裡卻是他們在控制,這與他們佔不佔領大陸根本一點區別都沒有。
花天語想到這裡,不由的駭然失色,心想:倘若自己沒有來這裡,沒有遇到這四名漢子,讓他們在暗中與上官雲通訊,他們的陰謀可能便要得逞了。
當下向王小花和江雪道:“小花,江雪,此刻事情緊急,我們不能繼續在這裡找夏兄了,我們得先回去。”頓了頓接道:“時機成熟,夏兄會自己來見我們的,有些事情心急也急不來的。”
王小花心想:來了這麼多日,這片地方也幾乎找完了都見不到他的身影,想必他必定不在這裡。就算在這裡,他不想見我們,那也是找不到他的了,不如先回去,等他自己來見我。
當下向花天語點點頭。
花天語看向江雪道:“江雪,你呢?”
江雪那看起來呆滯的目光之中,閃着詭異的光芒,面上卻冷若冰霜,絲毫表情都沒有,只聽她語氣冷冷的說道:“我要留在這裡。”
王小花道:“江姐姐,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麼?”
花天語也甚是不明白她爲什麼要留在這裡,看着她問道:“爲什麼?“
江雪目光眺望着遠方道:“我知道他一定在某一個地方看着我們,我知道他一定在這裡,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
花天語和王小花一怔,兩人相顧茫然。
王小花突然黯然垂首,心想:原來她心裡也這麼愛着他,唉,夏言哥哥,你爲什麼不出現呢?爲什麼要讓我們如此想念你?
花天語道:“江雪,此刻不是任性的時候,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們同你一樣,都想盡快見到他,但現在眼下情勢有變,我們不得不放棄找他的念頭,反正遲早都會見着的,你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江雪卻好像並沒有聽到他這句話,她目光仍是望着遠方,冷然道:“你們回去吧。”
花天語知道江雪自從失去記憶,被上官雲用一種神奇詭異的方法迷惑之後,她便變得不冷不熱,唯獨對夏言才稍微熱情一點。她決定的事,就算說穿了城牆,那也不能令她改變決定。
花天語只好對她說道:“好,既然你要留在這裡,那麼我只能祝你旅途平安了。但我勸你不要在往西方走了,前面很有可能遇到邪教之徒,你找不到他,就快回來。”
江雪
點點頭,轉身便出亭上馬,頭也不回的向西方而去。
竟完全沒有把花天語的話聽進去。
花天語無奈搖搖頭,心想:希望她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王小花卻甚是擔憂,說道:“天語哥哥,讓江姐姐一個人留在這裡合適嗎?”
花天語嘆了口氣道:“沒辦法了,現在情勢緊迫,我不能陪着她任性。”
王小花道:“萬一她遇到壞人怎麼辦?”
花天語道:“剛纔你也看到她揮鞭殺人,想必不至於讓壞人輕易抓住。”說着,把馬牽到亭前,道:“我們趕快回去吧,等我把這件事跟我大哥和慕容兄說了,我便立馬回來這裡找她。”
王小花與花天語上馬向東而行,她心中卻仍十分擔心江雪,不住回頭看她去的方向。
心中禱祝,希望江姐姐不會遇到壞人,希望老天保佑讓她遇到夏言哥哥,然後他們兩平平安安的回來。
天邊雲彩隱去,驕陽偏西,一朵朵白雲被夕陽映得像是一朵朵嬌豔的花兒。
道路兩旁一叢叢五顏六色的花兒經過適才雨露的洗禮,像是精神大振,仰首挺胸,享受着這短暫的夕陽。
顯得大地一片生機勃勃,令人感到一陣清爽舒暢,心曠神怡。
清風拂面,更是全身爽朗暢快,花香從風中帶來,令人心情頓時豁然開朗,意猶不盡,像是在夢中。
江雪此刻便行走在這一條寬道上,但見她神情冰冷,絲毫沒有因爲此刻周邊環境的美好而表現的十分愉快。
她目光呆滯,卻又令人感到一絲詭異,她騎在馬上,茫無目的地向前走着。
她腦海中,什麼都不想,唯一想的便是夏言,她要找到夏言。
她爲什麼有這麼強烈的慾望,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要找到他。
在得知他掉下絕崖之後,她整個人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樣,雖然她當時表面並沒有什麼令人震驚的舉動。
但內心卻已是五雷轟地,翻江倒海,其打擊不亞於王小花。
但她爲什麼會這樣,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失去他的那一刻,心好像一下被別人拿了去,身子更是沒有了靈魂,只有一副驅殼一般。
這五年來,她雖沒有什麼過人的舉動,也沒有向別人訴說一句苦話。
可是每當夜裡想起他,想起和他在鳳城相遇,然後來到衛城,想起他對自己的溫柔照顧體貼,想起今後在也不能見到他了,她就會默默的流淚,流淚。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想他,明明已過五年了,相思卻仍是如此深刻。
當花天語告訴她,他還活着的消息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
她本來對生活沒有了一點希望,卻因爲他的消息,又重新有了希望,她不知道希望是什麼,但她知道活着就能見到他,這就是她的希望。
她的希望,只是每天醒來都能見到他而已!
於是她執意要和花天語來這裡找他。
雖然來這裡找了這麼久,仍是沒有見到他的影子,但她總感覺他在自己身邊,她憑着這點,不管天涯海角,她也要找到他!
所以,花天語說要回去的時候,她堅決不回去。
“我不怕危險!”
這句話是她來的時候向花天語說的。
即使只有她一個人,她也不怕旅途的艱辛和困難、危險,她心裡只有一個目的:不找到他,她絕不回頭往回走。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裡,她突然感到肚子餓了,她這才發覺,原來天已經黑了。
但見滿天繁星,像是一雙雙眼睛向你眨眼一般。
銀月高掛,雖此刻它有繁星作伴,但繁星不久便會漸漸隱去,最後留下的,只有一輪孤月。
她來到了一個小村莊,下馬走進了一戶人家,但見屋裡簡陋,到處鋪滿了厚厚的灰塵。
她走到廚房看了一下,沒有找到任何可以充飢的東西。
於是她便又另尋一戶人家,仍是沒有找到可以吃的。
她一戶一戶找,卻一樣可以充飢的食物都沒有。
她又騎上馬,向前而行。
她突然想到了與他在鳳城和衛城那一段時日,他們在酒樓裡住着的時候,她餓了他就會叫店家上食物,讓她吃個飽。
然後陪着她聊天,逗她笑。
晚上深夜的時候,他還會給她蓋被子,柔聲的跟她說一句晚安。
他就趴在屋裡的桌椅上睡,他整日都守在她身邊。
那是多麼美好多麼幸福的一段回憶啊,可是這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現在她想他,他卻不在身邊,她餓了,卻只能自己找吃的。
她想着想着,又突然流下淚來,淚來。
但她始終沒有想過要放棄找他,因爲這是她唯一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深夜。
孤獨、寂寞的深夜。
即使此刻是盛春,但半夜沉睡之中,她仍感覺有絲絲寒冷。
一個人寂寞、孤獨,深夜裡卻偏偏還要犯賤的想着一個人的時候,心永遠是寒的。
這種寒心的空虛,想必經過一段刻骨銘心愛情的人,都應該懂得這種無奈的痛苦。
這種痛苦往往會在黑夜來臨的時候,悄悄的侵蝕你的心,讓你難以入眠。
直到紅日漸漸從西方羣山升起,直到陽光從你的窗戶照進來,它纔會隨之悄悄的隱藏起來。
這已是陽光明媚的天氣,道旁的花草依然勃勃生機,依然擡頭挺胸,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一切都不會因爲某個人的不幸,而變得也跟他一樣萎靡不振。
江雪又騎着馬向前而行。
她似乎除了往前走,已別無選擇。
她的臉依然如此冷若冰霜,她似乎在迴應着生活,彷彿在對它說:你對我如此冷漠,我自然也要對你冷漠。
又走了一日,她離西方邊界已越來越近,這裡村莊和鎮子已越來越少。
但她像是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旅途的盡頭,她早已把花天語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她總覺得夏言就在前面,在前面等着她,所以她一直不停的趕路。
Www ●ttκΛ n ●c ○ 這一晚,又是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她仍是走進了一個村莊,這個村莊與她前面經過的那些村莊不同。
這些村莊每一家每一戶都燈火通明,而且喧譁至極,吆喝聲,叫罵聲,在這裡都能聽到。
但江雪走進這個村莊的時候,仍是那樣癡癡呆呆,對周邊的環境不聞不見,像是世間一切事物在她眼前都是空氣。
突然從旁邊房屋裡躥出兩名大漢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走進了一個村莊,她不禁微感詫異,冷冷的眸子打量了一眼擋住自己去路的漢子,隨即一臉厭惡的說道:“讓開。”
這一聲讓開說得冷然,像是命令。
但在這兩名漢子耳中聽來,卻是宛如天上仙女對自己的呼喚。
只見其中一名光着上身的漢子,手中拿着一個小酒罈,滿臉淫笑,身子搖搖晃晃的說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叔叔帶你回家啊?”
江雪看見他的嘴臉便厭惡得很,聽他話語有輕薄自己之意,更是厭惡至極,也不說話,握住自己鞭子,便向漢子打了下去。
鞭子去勢勁急,眼看便要打在漢子臉上,豈料驀地裡他一伸手便把江雪打來的鞭子抓住。
那漢子笑道:“嘿嘿,沒想到小姑娘喜歡玩這樣刺激的,跟叔叔回家,叔叔讓你打個飽。”
說完與身邊一名同伴哈哈大笑。
這一笑,把其他在屋中喝酒的漢子也引來了不少,圍着江雪,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全是一些污言浪語,只把江雪說得白嫩嫩的臉蛋變得通紅。
想抽鞭回來打這些人,卻又抽不回來,只能咬着嘴脣,怒瞪這些漢子,心中卻像是要被氣炸了一般,實是羞愧難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