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些不相關的話題,徐獲才問到這件鎮館之寶和“恩貝爾”有什麼淵源。
“這就涉及到我們這裡的取名過程了。”導遊道:“原先我們這裡只是一個小鎮,小鎮嘛,隨便取個名字用用都可以,不過那時候發現了大量的琥珀化石,眼看要發達了,大家就提議想個好聽的名字。”
“當時列出來的名字可多了,就在大家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一個叫恩波的人發現了一塊很大的琥珀,給小鎮打出了名氣,大家就決定用他的名字來當鎮名,當時的老鎮長耳朵有點背,不知道怎麼給寫成了恩貝爾,寫都寫好了,大家就將錯就錯。”
“這也太草率了吧。”矮個男人不由發出一聲輕嘆。
“那時候大家都高興,這些小細節就不在乎了。”導遊擺擺手,“不過後上任的鎮長也覺得這個名字草率,所以纔在紫琥珀出現後重新改了名字,酒桑是當時第一個發現紫琥珀的人的名字。”
怎麼說,這段經歷聽起來有點離奇,但又有着別樣的說服力,接着導遊又帶他們去看了市政府保存下來的紙質文件——這些紙質文件作爲攬客手段已經公開展覽了十多年了,上面寫明小鎮以第一個發現大型琥珀的人的名字作爲鎮名。
但是記載中寫的是“恩波”,而關於導演說的偶然的“恩波”到“恩貝爾”的遷移卻沒有記錄下來。
來看這些紙質文件的人不少,而導遊的說辭也廣爲流傳,不過證據不夠充分,絕大部分人看完之後反而更堅信酒桑城的人在撒謊,因爲沾了一個字,強行將“恩波”扭曲爲“恩貝爾”,以此來吸引遊客。
“我發誓我說的絕對是真的……”
“我發誓我說的絕對是真的,如果我說假話,就讓我全家死絕!”
導遊的誓言還沒說完,距離他們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有另一個導遊向客人發誓,下血本的姿態彷彿在說不相信他的人天理不容。
“掙錢而已,犯不着搭上全家。”遊客拍拍那名導遊的肩。
周圍轟笑聲一片。
站在徐獲旁邊的導遊也說不下去了,訕訕一笑,準備帶他們進行“人證”環節。
前面是物證,接下來就是人證,酒桑城中多的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要拜訪的主要是當時在鎮政府工作的人。
比起物證,大家更有興趣聽聽人證怎麼說,所以這裡的人反而更多,徐獲幾人到的時候,屋子裡擠滿了玩家。
其中還有兩三個曾經在丁丁花鎮見過的人,不過徐獲已經多次改變容貌和外形,曾經見過他的人已經認不出他了,同爲玩家,所有人既是同伴,又是競爭者,所以他剛剛進去,便有不少人暗中打量,幾秒後纔有人騰位置讓他進去。
是讓他進去,導遊和普通人只有在門外院子裡等的份兒。
徐獲往牆邊一靠,聽着老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恩貝爾”這個名字的由來。
“恩貝爾”這個名字來源於第一個發現大型琥珀化石的人這點無疑,當時的小鎮遠沒有現在的規模,附近都是山,在後來的城市擴建中,一些推平難度不高的小山坡都被鏟了,但是催生出“恩貝爾”和“酒桑”這兩個名字的地方還被保留着,現在依然是參觀熱點,只不過產出紫琥珀的那座山在五十年前就坍塌了,一直沒有管,直到十多年前“恩貝爾少女”的浪潮掀起,當地人和外人才把這座山重新翻開。
當然現在這些曾經產出琥珀化石的礦山也還是遊客的參觀熱點,只不過本地人的興趣不大了。
這些都是關於“恩貝爾”的,說來說去都沒有提到“少女”。
玩家們有甄別謊言的道具和儀器,對付玩家不一定奏效,但普通人一用一個準,所以酒桑城人無法說假話,也編造不出一個“少女”來,不管是開採礦石還是最後的打磨琥珀,或者售賣交易,都是成了年有一定經驗的人來完成,沒有未成年什麼事,他們最多也只是偷偷跑進去玩耍,但鮮少出事故,唯一一次鬧得比較大的還是一羣孩子在礦山內打架,互相揍了個鼻青臉腫,參與其中能數的出來的女性都不多,其中一些即便當時是少女,現在也已經兒孫滿堂了,她們一生都沒與索蘭大師有過交集,自然也無從得知“恩貝爾少女”是否與自己有關。
至於那個叫“恩波”的男人,很早就死了,他的住處也在後來的城市擴建中被推平,痕跡全無。
徐獲聽完了這段過去,對了對時間,嶽老先生說過伏牛村的老鄰居恩貝爾鎮當時也是個窮地方,“窮地方”這個頭銜應該在夏西·多來提失蹤時仍然保留,要想建造一座大城市不容易,開採琥珀化石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恩貝爾鎮”應該保存了一段時間,直到數年以後發現了紫琥珀改名“酒桑”。
時間雖然不能非常精確,但大體對得上,更值得注意的是,“恩貝爾鎮”在改名之前都不富裕,此前一定少不了有人離開家鄉出去務工,而相比“恩貝爾鎮”老實本分的琥珀礦,其他地方的寶石礦事故就要多多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夏西·多來提的失蹤就很有可能與“恩貝爾鎮”有關了。
不知道礦山事故的原委,也不知道遇難者家屬和知情者對分區政府和採礦集團的報復,更不知道採礦集團會有針對性地打壓一些遇難者的家屬,以及政府有意保密的延後十多二十年的夏西·多來提失蹤事件,是很難將這些信息聯繫在一起的。
“恩貝爾”指的可能是“恩貝爾鎮”,而“少女”指的是“夏西·多來提”,假如恩波或者恩貝爾鎮的某些人與瞎眼老太太一樣是復仇者,那麼兩者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性,而索蘭大師爲什麼會牽扯進來,要麼是因爲她的父親,要麼是待她如孫的瞎眼老太太,這些看似天南地北、毫無聯繫的人和事,此時通過“人爲製造礦難”這條暗線聯繫起來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