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獲被強行拉着幹了一天一夜的活,直到又一次天亮才被放開。
關於冰凍加工廠的調查到這裡就基本結束了,這段時間內,除了對工廠的必要的檢查,監察部還將與典經理接觸過的人篩查了一遍,因爲有東區玩家的介入,所以夜店老闆和刀老闆都是被調查的對象,並且兩人都被強行帶走了,最後只有刀老闆回來了。
典經理死在了爆炸中,陪同他的那名玩家本身也不是高級玩家,要不然也不會來守工廠,所以他跑得快,沒人管的典經理就直接上了西天,夜店老闆看起來是給他陪葬了,只是可惜了武器交易這條線索,夜店老闆一死,恐怕西區這些黑勢力都會老實一陣,不會有人再試圖去購買武器了。
當然刀老闆回來之後也是緘口不言,完全不提被帶走後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沒多久,那名爲典經理和夜店老闆牽線搭橋的中間人的住處就被掀了,中間人和他的徒弟幾乎全部被抓,唯一一個跑掉的還是因爲在附近活動的反抗軍爲其提供了一個藏身的場地。
而從這兩場抓捕行動中,徐獲總算是窺見了東區玩家的執法手段,和他料想的出入不大,用空間儀器限制玩家行動是最基本的,大概因爲抓捕的都是些普通人,所以他們來帶的儀器等級不算高,除此之外,幾乎每個玩家身上都會佩戴一種金屬球,啓動後這種金屬球會高速旋轉併發出高頻的尖音,這種衝擊可以在一兩秒內致人昏厥,但東區玩家卻不受任何影響。
實際上這種聲音攻擊的效果異常的好,不光是正好在抓捕場地附近的玩家,甚至連在遠處的徐獲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只是不能確定是否有精神干擾效果——如果有的話,那東區在武器、儀器上恐怕已經完成了劍走偏鋒的進化。
像白金之眼這樣以武器爲生的城市,各種熱武器和新能源武器纔是重點,空間儀器不是說不好用,只是它同樣有可能被其他的時空道具或儀器限制,讓人不敢把注全部壓在上面,東區玩家的行動過程中甚至有些模糊玩家本身的實力,他們更傾向於使用方便快捷的儀器,而不是親自動手。
後續的事情和監察部關係不大,被強壓着幹了兩天活的監察部沒了再折騰的精力,於是乾脆給所有人放了假,讓大家回去休息。
但這種情況下,多少人敢回去,難道不怕睡熟了被人砍了腦袋?
徐獲准備走人。
“你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啊。”韓聰一語雙關,畢竟王開剛死。
徐獲也有些爲難,只好吐露出收留了一個可憐人的事情,“我擔心她自己在家有危險。”
“是女人吧。”林光聞言一臉明白的表情,“這年頭誰敢隨便在路上撿男人?不過我勸你還是小心點,別太當真,免得把自己搭進去。”
徐獲有些遲疑地道:“她是真的可憐。”
“西區人誰不可憐?可憐人才可恨!”虐打西區平民的通哥此時突然插話,說起來幾乎是咬牙切齒。
他是老監察員,在監察部有一定地位,所以林光連忙賠笑兩句,表示自己一定跟徐獲好好說。
通哥不在意他們的態度,更不在意是否和他們有誤會,只道:“好人命不長,我看你能活多久吧。”
這話別說徐獲本人,兩個旁聽者面色都有些不好了。
“大家都是同事,別把氣氛搞得這麼僵嘛。”林光拖上徐獲走了,順便把他送出門。
一起走的還有韓聰,他有個不良於行的弟弟,所以得回去照顧。“不知道他到底跟西區人有什麼仇,連同事的面子都不願意給。”韓聰抱怨道。
這件事徐獲趁着幹活的時候有意地和其他監察員打聽清楚了,其實就是一個引狼入室的故事,只是通關付出的代價比較慘重,他全家都被殺了,連幾歲大的孩子都沒逃過,而始作俑者正是他救治並照顧的一個少年。
這種例子在西區並不少見,不是所有人都天生缺乏同情心,出身西區,抱着改變西區環境、爲西區人做點事的監察員其實也有一些,只是心懷熱情的人更容易被世事和人性刺痛,背叛的代價不是誰都能承擔得起的。
徐獲提着食物站在門口,還沒拿出鑰匙,啞女就先打開了門,有些侷促地展開笑臉。
徐獲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經過廚房的時候看了眼裡面的冷鍋冷竈,“伱自己沒做飯?”
被叫去連夜加班的時候他給了啞女一些錢,讓她自己做飯吃。
啞女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表示不餓。
猜到她大概率是不敢開火,於是道:“買了一斤鮮肉,你會做嗎?”
啞女連連點頭,轉身進廚房忙活去了。
徐獲坐了沒幾分鐘,樓下的男人又開始打孩子,小男孩一開始還喊叫,沒一會兒只剩下低低的哭聲。
檢查了一下配槍,徐獲起身往樓下走,徑直來到男人家門外,一腳踢開虛掩的房門,他大步走了進去。
“你誰啊……你什麼人……放開我!”男人被捏着後頸拖到了走廊裡,徐獲狠狠將他往地上一摜,沒給他爬起來的機會,直接往他肚子上招呼。
男人被踢得嗷嗷直叫,連狠話都說不出來了,最後只能求饒。
看他沒多少動彈的勁兒了,徐獲才走到他面前,蹲下來盯着他,“這麼有本事何必逮着一個孩子打?”
男人嘴還挺硬,“我打我的兒子,關你什麼事……那小子天生反骨,不打不行!三歲就敢拿刀捅他媽,要不是他,我老婆根本不會跑!”
“天生反骨”的兒子出來了,手裡還握着一把缺口的刀,看起來最多七八歲的孩子,兩眼發直無視旁人,直接朝着自己父親刺去!
徐獲攔了他一把,小男孩被他鉗制着,手裡的刀卻沒有丟,一邊掙扎一邊對着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恨意滔天的模樣讓男人瑟縮了一下,隨後又彷彿找到了證據般對徐獲說:“你看你看,殺父殺母的東西不打行嗎?你幫他,難道不怕他背後捅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