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抽血
不能是李晟吧?
好像是他。
真的是李晟嗎?
懷揣着重重疑惑,薛景明一家開着寶馬七系跟在賓利後方,經過一個個路口,終於在兩輛車先後駛進小區大門後,塵埃落定。
魏彩研將車停在樓下,李晟下車從後備箱裡取出折迭自行車,停進雨棚,揮手告別送走車輛。
賓利剛開走,寶馬就緩緩駛了過來。表情古怪的姑父放下車窗,“小晟,送你回來的那輛車是.”
“哦,我同班同學。看我沒帶傘,讓她家的車載了我一程。”
真的是普通同學?
薛陵雨和薛洛蒙對視一眼,眼底均是不信——他們可注意到了邵望舒看着李晟的樣子,熱情得不像普通同學關係。
問題在於,李晟也沒英俊到驚世駭俗的程度啊。
至於其他因素,無論是才華樣貌、體態氣質,還是細心體貼程度、油嘴滑舌讓女生開心的能力等等,學校裡比他強的大有人在。
像是十五、十六班,裡面的學生非富即貴,早早就做好去英美等國留學鍍金的準備。
不少人家裡甚至還請了禮儀老師,從小教授交際舞蹈、各國語言、藝術鑑賞等等。
再看看李晟,怎麼想怎麼古怪。
這種困惑情緒一直跟着薛景明一家帶回家裡,等李晟洗完澡回臥室睡覺,還在書房趕着作業的薛洛蒙仍然無法擺脫疑惑,拿起手機找朋友聊天。
作爲標準意義的、衆星捧月的青春美少女,薛洛蒙的朋友比李晟多得多,初一到高三的都有。
幾句八卦聊下來,就知道了邵望舒轉校生的身份,以及她主動要求當李晟同桌的小道消息。
“.所以,他是被一個溫柔漂亮、家財萬貫的小富婆看上了?”
薛洛蒙眯着眼睛,一臉【地鐵、老人、手機】的迷惑表情。
“吃醋了?”
正隨手轉着筆的薛陵雨擡頭看了眼自己的雙胞胎妹妹,他可是知道,小時候有段時間薛洛蒙特別黏李晟,天天嚷着長大後要當李晟的新娘,
後來年歲漸長,知道害羞了,加上一些別的原因,關係逐漸冷淡,再到現在的形同路人。
“醋個鬼。”
薛洛蒙用卷子輕敲了下薛陵雨的腦袋,撇嘴道:“我只是好奇,這位邵望舒是不是吃錯藥了。”
“邵望舒?”
捧着枸杞茶杯、正好從書房門口經過薛景明,停下了腳步,眉頭微皺,朝書房問道:“濛濛你確定那小姑娘姓邵?”
“嗯,我朋友打聽到的。怎麼了爸?”
“沒什麼,就感覺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像是在哪聽過。”
薛景明表情有些困惑,他將茶杯放在茶几上,躺進沙發,也拿起用真皮手機殼包裝的華爲旗艦機在家族羣裡查找起聊天記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臉不敢置信地放下華爲,喃喃道:“竟然真是邵家。”
“什麼邵家?”
正把家裡人衣服從西門子烘乾機裡拿出來的李昭隨口問道。
“還記得在洛蒙跟陵雨小時候,咱家每年過年都要回杭城的薛氏祖宅參加族會麼?”
李昭停下折迭衣服的動作,“記得,怎麼了?”
薛氏作爲傳承兩百多年的大家族,每逢新年都會舉辦族會,召集或直系或旁系的家族成員回老家看一看。如果離得太遠,那就隔五年或者隔十年回來一次。
當然,如今已經是現代社會,宗族早就不再起到代替封建王朝時代基層政府的作用。
族會更多的是聯絡聯絡感情,修族譜,蓋祠堂,從家族企業的利潤裡撥出一小份錢,分給各家各戶。
除此之外,跟普通人家過年走親訪友沒太大區別,也就更熱鬧點。 薛景明說道:“有那麼幾年,除了參加族會的除了薛氏之外,還有許多邵氏的人。”
和薛氏一樣,邵氏也是大宗族,老家在晉省那邊,和杭城相隔兩千裡,按理來說應該八竿子打不着。但不知爲何,兩家關係格外密切,直系成員經常見面。
薛景明很早就離開了老家,沒進家族核心圈,不清楚這兩家的具體關係,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邵家比薛家還有錢得多。
想到此處,他再次拿起手機,搜索起相關信息。
找到了,晉城邵遠能源集團有限公司,以煤炭產業起家,涉足電力、焦炭、化工、鋼鐵、採礦等領域。
在加拿大、澳大利亞、印尼、南非等國通過或合作開發或斥資購買的方式,均有礦產開採權。字面意義上的家裡有礦。每年營收近千億,名列全國五百強企業。
集團掌門人邵英武爲人低調,不怎麼出現在聚光燈下,而他對家屬也極盡保護,幾乎找不到影像資料。
找了好久,才發現一張很久很久之前的宴席場合的家庭合照。
邵英武身邊坐着三個小孩,其中一男一女大概十三歲,表情冷漠。
最小的孩子大概六歲的樣子,滿臉笑意,五官輪廓隱隱有些眼熟。
“不會吧”
————
“不會吧”
同樣的感嘆聲,在城東別墅臥室中響起。
已經換上了睡裙的邵望舒,揉捏着玩偶般的藍舌石龍子,滿臉錯愕。
“就是會。”
魏彩研一臉無奈,傳授着戀愛經驗,“你今天這麼熱情,又是載他回家,又是唐突送生日禮物,是個男生就會被嚇到,說不定還會被嚇跑——你倆認識才幾天啊?”
邵望舒糾正道:“不是幾天,是十年。”
“他不記得你了,那不就是幾天。”
魏彩研撇嘴道:“這種事情要循序漸進,放長線方能釣大魚,懂?”
鈴鈴鈴——
桌上的鬧鐘突然奏響,主僕二人表情一僵,默契地停止了談話,扭頭看向掛在牆上的日曆。
每隔七天,日曆的日期上就用紅筆畫着一個碩大的X
抽血的日子,到了。
邵望舒默默將寵物放回保育箱,自己用溼巾擦了擦手掌手背,坐回座位上,擼起睡裙袖子。
她的手臂白皙如玉,唯獨在上臂三角肌的部位,滿是疤痕。
魏彩研緊抿嘴脣,從冷藏櫃子裡取出金屬藥箱,拿出一套抽血設備,“200CC?”
“這次抽400cc吧,把下星期的份額也抽了。我和班上同學們約好了,下週末要去KTV唱歌,不想讓他們看到。”
碘酒塗抹上臂,針管刺入皮膚,邵望舒的猩紅血漿沿着軟管緩緩流入血袋,裡面淌着一縷縷金色絲線,透着股灼燒熱意。
而她的臉色也迅速變得蒼白。
“好了,早點睡吧。”
抽血完畢,魏彩研溫柔地將邵望舒抱回牀上,然後將兩包血袋放入金屬冰盒,提着鐵盒走到樓下。
來自邵遠能源集團的工作人員早已在樓下等候,他們接過鐵盒,轉身走出別墅,坐上SUV疾馳而去,雙方沒有任何語言交流。
這套流程,已經持續了十七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