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行屍
還真是.一團亂。
尤金所坐的黑色高級轎車越往市政廳方向開，沿途見到的亂象就越多。
深感被欺瞞背叛的玩具城市民們，舉着木牌、橫幅、家人的照片乃至火把，高喊着“我們要真相！”“市政廳必須給我們解釋！”“鄧布利多出來！”之類的口號，彙集成流，向市政廳進發。
充當警察職能的暴風兵們，站在各個路口，宛如礁石一般攔截住不同方向的人羣。
他們接到命令，既不能放市民前往市政廳、鬧出更大亂子，也不能主動動用暴力手段，激化局勢，
因此所有暴風兵，都只是舉着防暴盾牌和橡膠警棍，沒有拿他們平時慣用熱射激光槍。
（雖然暴風兵不拿槍，其實是提高了戰鬥力來着）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媒體記者在一旁實時直播，
現場氛圍如同火藥桶般，緊張焦灼。
這還是在鄧布利多市長親手建立了玩具城、有着崇高威望的情況下，
如果換個人當市長，羣情激奮的市民們現在就不止是在防暴盾牌前叫嚷，而是直接上手和暴風兵們互毆，上演“玩具城全民無限制格鬥”了。
“前面的路被擋了，”
司機藤原拓海一邊鬆開油門，減速慢行，一邊在汽車中控屏上點了幾下，喚出地圖，“我建議走第三大道，從北邊開進市政廳的停車場，那裡的路還沒有徹底堵.”
話音未落，坐在副駕駛的黑崎一護臉色忽沉，不顧車輛仍在行駛，直接推開車門，將身子探出車外，右手抄起那把名爲“斬月”的斬魄刀，朝着街道左側的咖啡店劃出一道刀光。
月牙天衝，
這項技能就如同其他文藝作品裡的螺旋丸、斯派修姆光線一般，看似是基礎招式，實則變化無窮，妙用萬千。
退可以當成試探對手強弱的平A，
進可以開發至極致，充當壓箱底的絕招。可謂一招鮮吃遍天。
此時此刻，這招月牙天衝就是變種招式，靈壓所化刀氣凝聚成螺旋形狀，極速向前推進，劈碎咖啡店的玻璃。
一名坐在窗邊、舉着報紙遮擋住面龐的顧客，猛地後仰身子，避開了被月牙天衝轟碎的命運，他手裡的報紙則化作紙屑，紛飛散落。
轟隆！
遭月牙天衝餘波擊中的吧檯當場爆炸，巨大響聲令街道另一側那些正在與暴風兵對峙的市民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蹲在地上。
“還在顧及附帶傷亡？如果你用全部力量釋放一記月牙天衝，那我現在大概率已經死了。”
伴隨着低沉沙啞的男聲，瀰漫着煙塵的咖啡店裡，走出了一道瘦削身影。
“弗蘭肯斯坦？！”
坐在車輛後排的尤金錯愕道，面前神情憔悴、戴着墨鏡的男子，赫然是那位隸屬於惡魔科學家聯盟公會的超凡者。
這人剛從玩具城的安全屋裡逃出來，偵測技能顯示他身上還掛着重傷debuff，
怎麼敢待在市中心裡的？！誰給他的勇氣。
“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
黑崎一護眯着眼睛問道：“被抓了一次還嫌不夠，該不會是覺得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吧？”
“那倒沒有，”
弗蘭肯斯坦咧嘴一笑，“上一次我之所以被抓，是因爲我心存僥倖。
彼時的我並沒有做太多抵抗，還想着找機會投靠玩具城，覺得能憑藉自己的外來者身份，說服你們，結成同盟共同對付其他人。
沒想到的是，早在我投誠之前，尤金就已經是你們的人了。
導致我的利用價值大幅度降低，反被注射大劑量肌肉鬆弛劑和麻醉劑，斬斷脊椎神經，連主動退出這個世界也做不到。”
黑崎一護皺眉道：“所以？”
“你是市政廳的高級打手，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機密。
對於我和尤金這樣的外來者而言，贏得這場遊戲，就好比一個家徒四壁的窮鬼，突然得到一張六中一的彩票，
只要中獎就能獲得億萬現金，瞬間財富自由，衣食無憂。
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冒多大風險，也要殺死其他持有彩票者，換取那一絲機會。”
弗蘭肯斯坦平靜道：“我的召喚物已經死了七七八八，體內能量消耗大半，侵蝕度也超過五成。極難再贏過其他外來者。
想要勝利，就得孤注一擲，賭上所有.”
黑崎一護本能地意識到不妙，也顧不上附帶損傷了，再劈出一記滿威力的月牙天衝，冒着將整幢高樓轟塌的風險，碾向弗蘭肯斯坦。
嗡！
弗蘭肯斯坦的身形虛化，避開致死斬擊的同時，抱着捆炸藥包，極速接近尤金。
尤金瞬間明白了對方想幹什麼，站在玩具城的角度，誰獲得此次任務的勝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獲勝者必須站在玩具城這一邊。
如果弗蘭肯斯坦冒着巨大風險，直接在這裡就把尤金幹掉，黑崎一護未必會幫後者報仇，更有可能放下斬魄刀，直接跟弗蘭肯斯坦談條件。
現在玩具城正處於風雨飄搖，
死人是沒有價值的，哪怕尤金是鄧布利多的半個徒弟。
渾身寒毛倒豎，尤金毫不猶豫，右手握持魔杖，左手從虛空中抽出三根黃金箭矢。
【物品名稱：阿巴里斯之箭】
【類型：魔法道具】
【品質：史詩】
這就是他寧肯叛逃公會、被鐘樓追殺、常年躲在影界過着人不人鬼不鬼日子，也要偷走的秘寶。
其原型來自於希臘神話中，太陽神阿波羅贈予虔誠信徒阿巴里斯的黃金箭。
整套金箭共有七根，每根都有不同的強力特效，用完後需要度過一整場劇本任務方能恢復充能。
第一根，彌難律令。
尤金手中的一支黃金箭悄然消散，他頭頂同步升起三道相互嵌套的光圈，每道光圈都可以抵擋一次致死攻擊。
第二根，地縛律令。
已經進入虛化狀態的弗蘭肯斯坦，被強行減速，身形忽隱忽現，舉步維艱。
弗蘭肯斯坦意識到不對勁，如同商場大甩賣般，從虛空中取出一大堆道具、技能卷軸砸在地上，試圖破除反魔法效果。
可惜，神秘會屈從於更高等級的神秘。
阿巴里斯之箭是極爲高貴的史詩魔法道具，除非神明、半神、傳奇法師親至，否則絕無可能破解。
第三根，咒殺律令。
弗蘭肯斯坦的腳下生成血字塗鴉，任何物理或魔法攻擊都能對他造成成倍傷害。
三根黃金箭的特效樸實無華、強而有力，
尤金目光冷冽，一甩魔杖，釋放名爲【神鋒無影】的黑魔法。
這項由西弗勒斯·斯內普發明的惡咒，發動時不會有任何明顯的聲光特效，只會在中咒者身上憑空撕開巨大傷口。
相比於阿瓦達索命，更隱蔽、高效。
配合咒殺律令的傷害加成效果，足以將藍鯨那麼龐大的生物碎屍萬段。
倏——
神鋒無影的惡咒效果，直接作用於普羅米修斯的渾身。
他的眼神無比錯愕，頭皮左右裂開，十指分割成香腸切片，軀幹四肢憑空冒出大量傷痕，如同凌遲一般，化作一個血淋淋的肉人。
被重點關注的大腦與心臟，更是被直接摧毀，碾成肉沫。
【玩家弗蘭肯斯坦已淘汰】
尤金的耳畔響起系統廣播，他猛地鬆了口氣。
殺場的系統高於一切，廣播說弗蘭肯斯坦死了，他就是真的死了。
浪費了三根黃金箭，稍有點可惜，剩下的四根，得留着對付勾陳與蚍蜉.
等等。
尤金瞳孔震顫，難以置信地望向周圍。
除他以外，時間，靜止了。
落葉凝固於空中，黑崎一護還維持着揮刀姿勢，街邊的遊行羣衆、暴風兵、新聞記者，全都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嘿嘿嘿哈哈哈。”
十米開外，那坨原本是弗蘭肯斯坦的肉塊，傳來了愉悅笑聲，“你的下一句話是，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尤金下意識地喊了一句，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咬緊牙關，死死盯着對方。
肉塊一陣蠕動，從中鑽出了一團模糊不清的綠色魂靈。
“尤金，尤金，”
魂靈搖頭笑道：“你還是太年輕了，忘了殺場一條重要的潛規則——當你拿出最強的戰鬥形態，對方卻沒有跑時，該跑的其實是你自己。”
儘管看不清表情，尤金依舊能想象到，對方臉上正掛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這片領域並不處於劇本世界，也不是什麼亞空間或者異次元，更像是意識之海。
所有裝備、道具、技能，全被封印，再次迴歸到初始狀態。
“你不是弗蘭肯斯坦，你是Joker。或者說，曾經是Joker。”
曾經身爲鐘樓公會成員的見地，讓尤金隱約猜到了怎麼回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難怪Joker淘汰的系統廣播，和安全屋遇襲、弗蘭肯斯坦失蹤的消息前後腳傳回，
難怪弗蘭肯斯坦這麼不明智地待在市中心，明明還剩勾陳、蚍蜉兩個競爭者也要來殺我。
Joker身上，有着某種類似俯身的技能，在死後，可以直接奪舍殺死他的人的軀體。”
尤金頓了頓，搖頭否定道：“不，不是無條件奪舍，那樣太蠻不講理了，不是Lv20的你所能掌握的能力。
這項技能，必然存在極其巨大的限制，否則你完全可以找機會衝進市政廳，讓鄧布利多殺了你，你好直接附身於他身上。”
“猜對了，可惜沒獎。”
Joker，或者說曾經是Joker的存在，用雙指勾住嘴角，做出醜陋笑容，“這項技能名爲【第一誡】，是將近距離殺死我的人，拖進雙方的意識之海，來一場公平的較量。
在這裡，沒有超凡元素，沒有時間概念，只剩下人的意念。
誰的自我更堅定，誰的意志更頑強，就可以吞噬另一方，從這裡走出去。”
“你這個瘋子。”
尤金大罵道：“殺場高於一切，連繫統廣播都宣佈你已經淘汰死亡，你覺得你還算活着嗎？
奪舍了弗蘭肯斯坦軀體的你，與其說是Joker，不如說是記憶殘片驅動的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