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大腸
GOC裝甲運輸車的內部相當寬敞，坐了一羣人也不擁擠。
“你們喝茶還是咖啡？”
灰雨從副駕駛抽屜裡拿出速溶咖啡、杯子和熱水壺，隨便泡了幾杯遞給後排的楊嬅等人。還戴着防毒面具的蒂娜只是捧塑料杯嚥了咽口水，沒有喝——估計是怕下毒。
坐在堅實可靠的裝甲車裡，一杯熱咖啡下肚，三天以來的恐懼、飢苦、困頓彷彿煙消雲散。
楊嬅、薛洛蒙等人終於卸下防備，抱在一起小聲哭了起來。
灰雨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猛地扭頭對李晟說道：“隨手一泡就能好喝到讓人哭出來。老施，我居然是咖啡仙人！”
？
李晟眼角一抽，她們又不是因爲咖啡好喝才哭的，你這就叫咖啡仙人是吧？最起碼打開蓋子的那一刻要冒金光才行吶。
而且爲什麼“隨手一泡”的泡要用第一聲而不是第四聲啊？！
爲了體現自己的專業性，李晟沒有吐槽出聲，清了清嗓子，詢問蒂娜更多情報。
按照蒂娜的說法，那位諾亞博士是牛頓、愛因斯坦、麥克斯韋那一級別的超級科學家，兼具理論與工程實踐，以一己之力推動全世界在覈工程、生物工程、電氣工程、航天工程等領域的科技發展。
在二十一世紀初就搞出了真空管道高鐵、高仿真機器人、腦機接口、月球永久基地，乃至滿是黑科技要素的空間跳躍引擎。
末日事件發生時，他位於由他親自組建的波特蘭實驗室，年齡還不到四十歲。
李晟眯着眼睛心思急轉，固然世界上是有天縱奇才，但隨着人類文明科技的發展，科學領域實際上是越來越細分的。
哪怕是天才，要掌握一門尖端科學，也得耗費二三十年的時間。
而像描述裡說的那樣輕鬆橫跨多個領域、樣樣做到頂尖，甚至超越時代
要麼與殺場有關，
要麼就是覺醒了什麼重生之學霸大國軍工科研院士超神肝帝摸魚黑科技系統。
想到這裡，李晟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車廂裡的幾人。
理論上應該是靈魂狀態的薛洛蒙等人，仍然有着心跳、脈搏、體溫、質量。這種“不正常”，八成跟世界末日，以及很可能引發了世界末日的諾亞博士脫不了關係。
問題在於，要怎麼找到那位諾亞。
“在物理層面，想要前往波特蘭實驗室，是做不到的。”
蒂娜捧着咖啡杯，沙啞道：“這個世界一直在崩塌，沒有方向的概念。”
灰雨疑惑道：“崩塌？什麼意思？”
蒂娜放下咖啡杯，解下背上書包，從書包裡拿出一張滿是褶皺的地圖，撕拉一聲撕去一角。
“就像這樣。”
她表情晦暗道：“【崩塌】是一種現象，先是輕微地震，隨着地震等級越來越高，整片區域最終都會憑空消失，像是在地圖上撕掉一塊。
我的父母曾經帶我去看過崩塌地區的邊緣，那裡的地面成了落差不知道多少米的懸崖，朝懸崖外丟石頭，根本聽不見石頭的聲音。”
灰雨一挑眉梢，“廢話，你扔石頭，石頭又不能發出聲音。起碼也該扔個活物纔對。”
李晟沒在意灰雨的耍寶，反問道：“這四年裡，有下過雨麼？”
蒂娜聞言一怔，“第一年下過，後面的三年，一場雨都沒有。這幾年我和父母都是靠找到的罐裝水才活下來的。”
明白了。
李晟搓了搓下巴，這就和廢土寸草不生對應上了，異世界的大氣層水循環估計早就被【崩塌】現象毀了個稀爛.
咚！
沉悶響聲突然從車頂上方傳來，嚇了蒂娜等人一跳。
咚咚咚——
響聲密集緊湊，有如冰雹，與此同時裝甲車不知怎的輪胎打滑，差點側翻。
楊嬅下意識地想要看向窗外，卻被蒂娜猛地伸手按住肩膀。
後者臉色蒼白，低聲道：“不要看，不要探頭！”
李晟已經看到了。
通過無人機的畫面傳輸，他清晰看見距離地面百米處，飄來了大量的黑色氣球。
其大小近似常見的氣象氫氣球，飄蕩姿態穩定，風一吹，所有黑色氣球齊齊轉了過來。
那不是氣球，而是一顆顆臃腫肥大、表情呆滯的充氣人頭。
每個人頭氣球的脖頸斷面下方，都掛着一根細長腸子，剛纔正是這些腸子，吸附在裝甲車的車頂，拉拽車輛致使汽車差點側翻。
咚咚咚咚！
越來越多的人頭氣球，將狹長腸子垂落下來。或是吸附車頂，或是抓握車窗，靠着累加的浮力，試圖將裝甲運輸車帶離地表。
這種捕獵方式，倒是很像老鷹——先把大體重獵物帶上天空，再將其丟向地面，依靠重力將其摔死，以節省力氣。
某種意義上，直升機和皮諾切特也是這麼幹的。
“這種氣球怪的主動移動能力很弱，一段時間捕獲不到獵物就會自己飄走。”
蒂娜快速說道：“我們得棄車，快速躲進房間、地下室，或者建築廢墟下面。”
“棄車？反了它了。”
灰雨一瞪眼睛，這GOC送的裝甲運輸車怎麼也得幾百萬近千萬，這能買多少STEAM遊戲、電子煙、零食奶茶檳榔、手遊648套餐了，
勤儉持家的灰雨決不能同意。
只見她推開車門，跳下車輛，雙手叉腰站在路中間。
天空中飄着的人頭氣球們立刻注意到了她，垂落下來的腸子如同毒蛇一般絞向灰雨的脖頸和手腳四肢，妄圖利用浮力將其拖向天空。
然後
然後就沒拽動。
車廂裡的蒂娜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她可不知道灰雨的出廠體重就八百多公斤，而且還能通過將腳底金屬液化、滲透進岩層深處，如同樹木一般長出根鬚，來加大抓地力。
“就這？”
灰雨冷笑一聲，將手臂化爲兩柄長刀，劈砍斬剁，將腸子切成零碎。
其餘人頭氣球見狀不妙，紛紛放開對裝甲車的束縛，試圖飄遠。
灰雨怎麼可能放過它們，伸手抓住腸子蠻橫拖拽，將所有人頭齊齊拽向地面，一邊拽還一邊大喊，“老施快幫忙！可別讓這些玩意兒跑了！
這腸子又長又有韌性，勁道十足，裡面還沒屎，
不管是做臺式烤腸、肥腸酸辣粉、滷煮，都是上好材料。”
後排車廂裡的薛洛蒙等人額頭隱隱沁出冷汗，灰雨話語裡的狂熱和見獵心喜不似作僞，好像真想這麼幹。
相比起來，那位施先生還是要正常一點.
還沒等她們擦去冷汗，李晟竟也跳下了車，隨手從立體化倉庫裡拿出了鐵鍋、鹽油黃酒醋、蔥薑蒜、八角、肉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