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羣傢伙真是夠懶的,也不好好打掃這麼多垃圾!”佐伯龍治氣呼呼的話語響起,打破了寂靜。
前面確實堆滿了不少垃圾,但大都是樹枝落葉什麼的,應該是被雨水沖刷到這裡,佐伯龍治踢開了幾段枯枝,走在最前面。
整個空間十分的大,射燈也只能照個大概,佐伯龍治熟練的在這裡穿梭,找到了一個控制檯。
然後他看着路明非一眼,又看了看後面跟着的兩個電燈泡,打開了控制檯的電源。
黑暗中有東西亮了起來,那是一個巨大的石英玻璃,整體鑄造的圓柱體。
像是一個巨大的房間,在裡面跪坐一個瓷白色的女孩,她乾枯的很徹底,卻沒有腐爛的跡象。
她的身上,還穿着路明非當年親手給她穿上的那套裙裝,只是身上多了一圈又一圈的墨線,還掛着各種用硃砂寫好的神符。
就像是道教鎮壓殭屍,這個可憐的女孩,就被這樣鎮壓着。
“家族本想把她葬在神社的墓地裡來着,但是誰又知道她是個什麼東西,萬一害怕他,她哪天覆蘇了,豈不是更麻煩?”
“家族是愛她的,最終把她葬在了這口水銀蒸汽井裡。”
“不過看樣子,她是無法再復甦了。”佐伯龍治也有些惋惜的樣子,“不要哭喪着臉,去給她上柱香,她會很高興。”
路明非並沒理他,自顧白地慢慢走上前。
佐伯龍治慢慢後退,似乎並不想打擾。
然後那盞刺眼的燈熄滅了,黑暗中又響起了人的掌聲。
阿姆斯特緩緩地從黑暗中走出,站到佐伯龍治的旁邊,然後十幾道暗紅色的光線隨着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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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狙擊步槍瞄準鏡密集的指向了路明非的後心。當然,白城和龍白的身上,此時也是這種情況。
而狙擊步槍中填充的都是賢者之石,這次卡塞爾學院那邊可是花費了大價錢,必須要把這兩個危險分子擊殺在這裡,對於路明非,最終還是要帶回學院的。
阿姆斯特精心籌劃了這場獵殺,佐伯龍治不得不幫忙,不過,他很仗義的隱瞞了龍白和白城兩人的戰力。
阿姆斯特只覺得楚天驕是那羣人之中最強的,畢竟白城他們也沒出過手。
所以,對於額外到來的這兩個漏網之魚,他沒有任何的害怕,不過,他似乎是忘了,上次是被誰打暈的來着?
他自覺的這次已經佔據了優勢,已經部下了天羅地網,這口井的井壁上全是腳手架,而那些射手就藏匿在其中,居高臨下。
阿姆斯特只要勾一勾手指,三人就會被密集的賢者之石包裹,足以擊殺龍王的戰力,三人必然是插翅也難逃。
“安靜點!別打攪到他!”
白城怒斥一聲,阿姆斯特停下了拍手的聲音,臉上微微有些震驚,怎麼會這樣?自己怎麼會聽他的?
而且,自己怎麼會恐懼?從那個普通的混血種身上,自己怎麼會感到這麼強大的壓迫?
一時之間,阿姆斯特疑惑不已,氛圍也就這麼逐漸變得安靜起來,除了移動的路明非,和那無數的紅外瞄準線以外,一切彷彿都靜止了下來。
路明非沒有被這聲音打擾,彷彿沉浸在某種回憶中,繼續走向那石英玻璃的小屋。
他趴在小屋上,這次沒有流淚,只是靜靜地看着裡面的女孩兒。
數十道目光一同盯着他,阿姆斯特感覺只要自己一聲令下,那個少年就會被打成篩子。
不過,他此時並不想破壞這種肅穆的氛圍。他也知道,打攪到人敬畏死者,是會被判刑的。
“你們能救她的吧?”忽然,哀傷的少年擡起了頭。
阿姆斯特下意識的就想說出不能,但他忽然感覺少年的話,好像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着那兩個,即便被數十個紅外線瞄準着,卻依舊淡然的少年說的。
他一瞬間有些看不透這兩個少年了。不過,救那個已經變成了怪物的少女,這可能嗎?這世界上,恐怕都沒人能做到吧。
龍白說:“如果一個人來做的話,確實比較困難,但我們兩個人聯手應該會很輕鬆。”
白城一看龍白答應的這麼痛快,就覺得她是真有辦法。
兩人聯手,死而復生,可笑,簡直可笑,你們當自己是誰呀?造物主嗎?阿姆斯特心中嘲諷。
“那我求求你們,趕緊救她!也許以前我不知道我對他是什麼心思,但我現在確定了,就是喜歡,我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我喜歡的女孩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路明非歇斯底里地喊了出來,這次淚水抑制不住一般,從他的眼眶中奪眶而出。
撲通一聲,他又跪了下來。十幾道密密麻麻的紅外線,繼續跟蹤着,瞄準着他的心臟。
阿姆斯特感覺就是獵殺他的完美時刻,只要一聲令下路,明非必然血濺當場,沉浸在悲傷中的人,是不可能反抗的。
不過,最終他放棄了這個機會,處在悲傷中的人,值得尊敬,無論他是不是怪物,他也不想對這樣一個人動手。
“站起來。”白城道,“你沒必要這麼做,我們會幫忙的。”
龍白說:“沒錯,我們也對她的死十分惋惜,哪怕你不提出這件事,我們也有復活她的想法。”
路明非沒有站起,而是繼續維持着動作:“不好意思,我不會起來的,這是我的救贖,我對她的………救贖。”
長久以來的時間,讓路明非忘掉了對女孩的悔恨,此時重見,這種情緒就更加放大了。他想要救女孩,但是小魔鬼路鳴澤做不到,只跟他說白城可能有辦法,所以,他就來求了。
無論白城答不答應他都無所謂,無論白城救不救那個女孩也都無所謂,他只是想跪着,只是想爲這個死去的女孩做些什麼。
“那你隨意吧,不過在救人之前,應該先把這些雜魚清一清。”白城看了一眼阿姆斯特,又在黑暗中還過了一圈,彷彿那些狙擊手的位置已全然被他掌握在手。
龍白也微笑着說:“的確啊,這種氛圍之下,不應該有外人的打擾。阿姆斯特,你在這種地方設下伏擊,真不是個紳士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