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袖與葉隱風一路往回走,這邊廂卻惦記着得回去與小碧交代清楚,這些日子吃穿用度恐怕都得小心一些,以免着了玉煙羅的道。而她也似有似無的問了句:“今日崔聖之與你說了些什麼。”
葉隱風這纔想起要與陸雲袖說清楚小碧的一些事情,以免將來她會承受不住,於是將陸雲袖拉到了旁側樹下,尋了石凳坐下後,才細細交代着:“崔聖之要去大漠夜郎與樓蘭查探下上回朝都少女失蹤案的事情,恐怕近日內不會回來。”
陸雲袖聽後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說,崔聖之要離開小碧一段時日。”
“可以這麼說。”葉隱風解釋給她聽,“這一次我們聯手查案,發現了不少……疑點。”
其實陸雲袖也發現了一些疑點,否則怎會問到小碧那些問題,她心中隱隱覺着此事應該與小碧有些牽連,否則崔聖之不會如此上心的遠赴大漠,不覺艱難的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此事與小碧有關對不對?”
“夫人果然聰慧過人。”葉隱風頷首,“你可記得,當初小碧是在大漠被上官輕鴻給撿回王府的。那段時間,正是夜郎內亂的時候。當時的時間再往前兩年,前夜郎王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膝下無子,無奈之下采取了和親政策,將自己最小的女兒送出了大漠,想要嫁給當今聖上,可誰料想,這位公主便失蹤在大漠上。所有人都以爲她已經香消玉殞。”
陸雲袖驚訝的大張了嘴,“你的意思是說,那位公主便是小碧?這不可能。”
雖然她猜測過許多,但如何都不會猜到小碧會是個夜郎公主。
葉隱風蹙眉,“我倒沒這般說,畢竟時間上是有出入的,前後差了兩年的時間,如果說她是那位被人劫持失蹤的公主,又如何解釋……她後來出現在大漠被上官輕鴻救了。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當初夜郎人瘋狂的在夜郎捉拿十六七歲的少女,這耳後紅痣便是證據之一,夜郎貴族女子都有耳後點痣的習俗;兼且說這些夜郎人在尋找遺落的寶物,而那寶物實際上是能調動夜郎大軍的……”
“啊?”陸雲袖連番搖頭,“小碧身上絕對沒有那東西的……”
葉隱風收攏她的削肩,沉聲道:“袖兒,如今不是顧忌感情的時候,你與小碧那般親近,是否有發現過什麼可疑的地方。你需得知道,此事也與我們大梁的國威有關,若那掌兵權的寶物再回到夜郎,可就不妙。”
陸雲袖聽的一知半解,她只是閨中女子,對朝中大事的瞭解還不如小碧,忽然間她顫抖了下,“小碧……小碧倒是與我說過夜郎、樓蘭一帶的事情,當時我還說她怎麼會如此瞭解朝中的事。”
是啊,一個內院裡頭的丫鬟,即便是聽外人口舌,也不可能對天下事瞭解如此多。
葉隱風正色,果然與陸雲袖詢問一些小碧的事情,反而有些進展,他告訴她說:“夜郎這些年始終野心勃勃,新夜郎王是篡位而上,自有吞併天下各國的雄心壯志。他這些年在關外通過幾年佈置,甚至很可能與睿王府暗自勾連,就差那兵權信物,便要發兵邊境了。”
陸雲袖一下子驚呆了,她沒想到如今這些事情居然會與自己最好的妹妹,曾經的丫鬟聯繫在一起,而她想起當時小碧跪在自己面前,哭着說這樁事暫時不能與自己說,難不成便是這夜郎人身份的事情?
也對,夜郎與大梁一向關係不佳,任誰都會謹慎萬分。
她驟然想起一樁事來,立刻揪住葉隱風的袖子,“我問你一件事,三夫人莫蘭是哪裡人?”
葉隱風失笑,“怎生如今還惦記着那三位夫人。”
“我與你正經說呢!”陸雲袖拍打了下他的胸口,“你一直說她是皇上賜給你的舞女,那她是從哪裡來的?”
葉隱風這才明白了陸雲袖所問何意,說道:“當年夜郎被我打出關外,爲求和送來了一批舞女……”
陸雲袖豁然站起身來,整個身子都在那裡顫抖起來,她到底是明白了三夫人莫蘭爲何要尋小碧的麻煩,莫蘭這是要試探小碧啊……所以小碧纔會篤定莫蘭不會將她二人喬裝之事告訴大夫人玉煙羅。
陸雲袖咬着脣瓣,才低聲與葉隱風說:“夫君,我明日想出去一趟。”
“去哪裡?”葉隱風奇怪挑眉。
“我去見一下金珊堂的小老闆墨璋,他們常年累月的在外經商,恐怕對夜郎的寶物外形,以及一些典故更加了解,我想與她聊聊,順便幫你探聽下最近睿王府的情況。”既然此事涉及到天下大事,陸雲袖也覺自己責無旁貸了,她如實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而葉隱風陡然笑了出來,單手下滑,滑到她的腰間,“我娘子果然足智多謀,不過關於金珊堂,我亦是有些事情要與你交代。”
陸雲袖便一下子呆住,原來葉隱風居然如此多的事情都沒有與自己說?她訕訕的坐回到葉隱風身旁,垂頭搭腦的說道:“夫君請說……”
她還以爲自己很聰明呢,結果其實好多事情都是被瞞在鼓裡的,這崔聖之與葉隱風之間,定然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與自己說,不覺皺了皺鼻子,露出了些許寂寞的表情。
葉隱風笑了,他捏了下陸雲袖的鼻子,“這等謀略爭鬥,與你說了反而不好,你一個弱女子是應當受保護的。”
陸雲袖實際上是想到了小碧,不覺心頭黯然,她點點頭,“我當然知道,夫君你快與我說說金珊堂的事情。”
葉隱風想了想,便緩聲道:“你可知道沈風棲爲何要娶墨璋?”
這當然是知曉的,因爲墨璋與墨家背後的那龐大的財力,若果聯姻,自然有助於睿王府的謀逆大計。更何況金珊堂遍佈全國各地,更有利於睿王府的舉兵起事。所以沈風棲即便不喜歡墨璋,也絕對會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