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趕緊先讓她上車吧,外面這麼冷,回頭會凍出毛病的。”司徒嘯風趕忙說。
“跟我們走吧。”小張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扭頭對着女人發話了。
到了車裡,小張拿出毛毯給司徒嘯風,他卻一回身將毯子扔給了身後的女人。
“小風哥,你只顧着她,自己感冒了怎麼辦?”小張不滿地嘮叨。
“她是個女人,身子弱。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麼?”司徒嘯風笑道。
他想起當初安然在陽臺上睡了一夜,就凍成了肺炎。女人都是水做的,嬌貴着呢。
當了這麼多天的廢物,今天居然能救回一個人的性命,他的心裡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謝謝兵哥哥,我叫童美玉,這位兵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女人嬌滴滴地開口問道。
“問那麼多幹嘛?等到了市區,你自己打車回家好了。”小張頭也不回道。
好端端地陪小風哥出來散散心,沒想到被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女人給攪了好心情,他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再看這個女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那種俗氣的鄉下打工妹。自己想死也不說找個合適的地方,害得小風哥一個盲人跳下水去救她,要不是小風哥體質好,又受過特殊訓練,搞不好就會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你這個小兵蛋子,我又沒問你,我問的是這位救我的兵哥哥。”童美玉絲毫也不生氣繼續說。
“我說你這個女人可真是不知好歹,我小風哥眼睛都看不見了,爲了救你還是跳進海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他救你要擔多大的風險?”小張氣呼呼地說。
“啊?對不起,對不起,小風哥哥,都怪我不好,要是我不跳海,也不會害你爲我冒險了。”童美玉趕忙道歉。
“聽你的聲音應該是個年輕姑娘,你到底爲了什麼想不開,以至於要去跳海?”司徒嘯風終於接口道。
“小風哥你是美玉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怕說出來你笑話。我原本交往了一個男朋友,那個沒良心的跟我在一起睡了半年多,昨天忽然給我打電話說分手,等我回到家一看,他竟然把他的東西全都搬走了,而且連電話也換掉了。我去他們公司找他,人家說他早就辦好了辭職手續,跟一個外地來的富婆走了。
我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之前他陪着我去婦產科做檢查,醫生說我的凝血功能差,不適合做人流,弄不好會大出血。當時他還跟我說,等他問老鄉借點錢,下個月就跟我結婚呢。
現在他人都跑的沒影了,我又不能做流產,只能做個未婚媽媽了。
當年我媽也是被人騙了,一個人生下我,受盡了村裡人的白眼,把我拉扯成人。
我離開村子去城裡打工時,我媽就警告過我,如果我敢未婚先孕,她就不再認我這個女兒了,她說她丟不起這個人。
小風哥哥你說,我還怎麼活?所以我纔想到要去跳海的,嗚嗚嗚!”童美玉絮絮叨叨地說着,哭了起來。
對於這種事情,小張早就聽得耳朵裡起老繭了。鄉下姑娘進程打工,偏偏不知道自愛,讓人騙了,只有自認倒黴。只不過這個童美玉比旁人倒黴更多一點,體質特殊,不適合做人流,只能等着把孩子生下來了。
司徒嘯風卻對她的遭遇深表同情,說到底這都是男人造的孽,怪只怪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想到不負責任這個詞,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其實他和那個欺負了童美玉的男人也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那個男人因爲錢,放棄了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而他則是因爲眼睛失明,把他心愛的女人推出了他的生活。
強烈的慚愧涌上來,他本能地就想要給安然打個電話。
出於同情,小張決定送童美玉回家。
按照童美玉指的方向往她住的地方開,車子路過安然學校前面不遠處的十字路口時,紅燈正好亮了,停車等紅燈的時候,小張眼尖地看到了旁邊一個小區門口停下的一輛車上,走下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正是小風哥的愛人安然。
“小風哥,那不是安然嫂子麼?”小張伸手指着安然說。
“哇,那個就是小風哥哥的女人麼?長得好年輕好漂亮啊!”童美玉由衷地稱讚道。
“咦?不對呀,小兵蛋子你是不是看錯了?小風哥哥的女人怎麼會跟別的男人抱在一起?”童美玉忽然大聲叫道。
“哦,那個,那個女人穿的衣服跟安然嫂子差不多,是我看錯了。”小張慌忙說。
司徒嘯風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小張是個老實孩子,根本不擅長撒謊,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有多慌亂了。
“年輕輕的,眼神就這麼差,以後老了還不得跟我一樣成瞎子?”司徒嘯風玩笑道。
“就是就是,你個小兵蛋子眼神這麼差,以後連個媳婦也找不到。”童美玉連忙附和道。
好容易到了童美玉家的樓下,小張拉開車門,童美玉剛走下車,就看到一箇中年女人惡狠狠地指着她說:“你的東西都在這兒了,趕緊給我帶着你的破爛滾,要麼就先拿三個月的房租來。”
“王太太,我男人不是上個月才從我這裡拿了一千塊交了房租的麼?”童美玉委屈道。
“狗屁,老孃連一毛錢也沒見過,他前兩天還跟我說,今天指定交房租,可是老孃從上午等到下午,也沒看到他的人影兒。”王太太氣呼呼地罵道。
“可是,我身上現在連一百塊也沒有,哪來的三千塊給你呢?”童美玉說。
“老孃就知道你沒錢,所以提前把你的破爛都給你扔下來了。既然沒錢,廢話少說,立刻給我滾吧。”王太太罵了一句,扭着屁股上樓去了。
“唉!小風哥哥,你剛纔要是不救我就好了,現在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了,今晚我只能睡橋洞了。”童美玉嘆了口氣說。
“你要是實在沒處去,今晚就先去我家住吧。”司徒嘯風說。
“真的?那太好了,謝謝小風哥哥!”童美玉一下子來了精神,利落地將鋪蓋捲兒和一隻手提箱放到了後備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