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到了最早一班回國的機票,司徒嘯風上了飛機。
之前的一個晚上,他幾乎是通宵未眠,整個人都沉浸在再次見到光明的興奮裡。
漫長的十多小時的飛行,對於他來說,簡直是種折磨。
好在,折磨的時間長了,他也慢慢被睏意侵襲,終於合上眼睡着了。
遠遠地,他看到了一大片金色的向日葵,開得那麼明麗耀眼,他激動極了。印象中,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燦爛的花海了。
他調整視線,四處看了又看,忽然,他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女人,女人的身材有些誇張,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
他只覺得那個孕婦似乎就是他最親密的人,身不由己朝她的方向走去。
漸漸走近了,他看清楚那個女人竟然是安然,他一下子熱血沸騰起來,邁開大步朝她跑了過去。
忽然,他發現向日葵開始搖晃,定睛一看,原來有兩條巨大的蟒蛇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裡。
他拼命向前跑去,卻只見那兩條蟒蛇先一步纏上了安然。
一條纏住了她的脖子,另一條纏住了她凸起的肚子。他竭盡全力向前跑,卻怎麼也跑不到她身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安然的臉慢慢漲成了紫紅色,肚子也被蟒蛇巨大的壓力給擠破了。
鮮血,四處飛濺,安然的氣息慢慢停頓下來,眼睛瞪得老大,他急得大叫起來:“安然!安然——”
“醒醒,先生,你做噩夢了!”肩膀被用力搖晃,他猛然睜開眼,才發覺這是一場夢。
他的全身都被汗水溼透了,掌心也滿滿地都是汗水。
“先生,你夢到什麼了?光聽到你在大聲喊‘安然’這個名字。”空姐一臉關切問。
“對不起,沒什麼,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他長出了一口氣。
但是心裡的擔憂卻半點也不能解除,雖說夢是假的,可是夢裡的情景那麼真切,安然滿身是血倒在向日葵叢中,他的心撕裂一般疼痛,直到醒來,那種痛的感覺都揮之不去。
他摸了摸他的幸運手機,偏偏飛機上不能開電話,他只得擡頭看看錶。
還好,只差半小時飛機就要着陸了。
司徒淼淼知道自己那個傻弟弟做了錯事,怕引起安然的反感,只是適時地對她表示關心,卻從不在她面前提起他,她們倆常常會一起喝茶,談論寶寶的胎教問題,儼然成了一對好姐妹。
某個春日的下午,倆人又去了一個休閒會所喝茶。
天藍藍的,有暖風輕輕吹拂,安然望着晴空中漸漸遠去的白色雲朵,很有感觸地說:“貓咪姐,你知道麼?我父母剛去世那段時間,有時候活着可真累啊,那時候我常常想,要是我有一個姐姐該多好,她會關心我照顧我,而我就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地去照顧柔柔。”
“是啊,我也一樣。爸媽去世後,我總是盼着有一天,兩個弟弟能夠長大成人,再也不用我操心了。不過,我們這些做姐姐的,似乎天生就欠他們的,只要他們稍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就會覺得比我們自己出了問題,更令人擔憂。”司徒淼淼點頭道。
她們倆有着相同的重擔,她們都是從自己還是個小丫頭的時候,就擔起了生活的重擔。
“貓咪姐,你說這兩個寶寶會不會很醜?會不會不聰明?”安然擔憂道。
“放心好了,他們一定又聰明又健康又漂亮,不然都對不起我們給他們的那麼多胎教。光這些天他們聽過的童話故事,古詩朗誦,還有輕音樂,流行歌曲,比我們幼兒園之前受的所有教育加起來還要多。”司徒淼淼笑着安慰道。
“也是哦,如果他們倆又醜又笨,我一定狠狠打他們屁股。”安然也跟着笑起來。
“切,就算你這個做孃的捨得,我這個做姑姑的也捨不得。我可提前警告你哦,要是你敢虐待我的兩個寶貝侄兒,我肯定會把他們綁架到我們家來,讓你再也沒機會聽他們喊媽媽。”司徒淼淼眼睛瞪得圓圓的。
“好啦好啦,還沒生出來呢,已經都有人替他們撐腰了,將來我只好把他們當小祖宗供起來。”安然趕忙妥協。
“話說,貓咪姐你既然這麼喜歡小寶寶,幹嘛不自己生一個?我看姐夫每次見了天賜眼睛都放綠光呢。”安然打趣兒道。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已經懷孕四周了,不過你得答應替我保密哦。因爲我還猶豫着生不生呢,公司業務那麼忙,我要是大了肚子,公司說不定都得關門了。”司徒淼淼猶豫着說。
“貓咪姐,錢永遠賺不完的,可是女人一輩子要是不生個孩子,終歸會覺得遺憾的。”安然勸道。
“也對哦,那我就聽你的,生下這個孩子。反正老二的眼睛也快要好了,到時候讓他先替我管管公司,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他離開部隊已經八個多月了,人家不是照樣沒受任何影響麼?也是時候讓他替我們司徒家出點兒力了。”司徒淼淼說。
昨天老二興沖沖打了電話過來,說他今天下午就回國了,她打發司徒百越去機場接機,自己則提前在這裡想要透露一點老二的信息給安然,順便再觀察一下她的反應。
安然聽到司徒嘯風的名字,心裡有些彆扭,扭過頭去裝作看風景。
忽然,她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她的臉,她頓時嚇呆了。
順着她的視線,司徒淼淼也看到了持槍的男人,只見他身材高大,滿臉絡腮鬍,鼻子高|挺,一看就是個歐洲男人。
他帶着一頂常見的太陽帽,帽檐下是一副大大的太陽鏡,明顯是不想讓人認出他的長相來。
這是警匪片裡才見過的鏡頭,忽然之間自己成了其中的主角,安然費了好大力氣,纔回過神來。
“你,你是誰?你想幹什麼?”安然結結巴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