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頓躺在擔架上,氣息平穩了些。
一顆純白色的珠子懸浮在半空,不時放出聖潔之芒,灑落在他身上。
“我們要趕緊走!”
諾頓吃力地起身,卻被尤德里婭按住。
“陛下傷勢這麼重,走什麼走?至少等恢復一段時間了再說。”
尤德里婭冷靜地說。
“不是啊,”諾頓哀嘆一聲,“你們不知道那傢伙身份。”
“喂,你什麼意思,難道我救你還救錯了?”沈夜沒好氣地說。
“錯是沒錯,但現在我們要趕緊跑!跑的越遠越好!”諾頓大聲道。
沈夜倒也理解。
暗金詞條。
擁有這種詞條的人,興許在“實煉層”宇宙中,也是天之驕子。
幹掉對方興許會引來報復。
——在原地等着捱打?
不。
“我們走。”沈夜道。
“聽我的,不去羅滕堡,到靠近亡靈帝國的邊境去,西北方向——出發!”諾頓道。
尤德里婭訝異道:“陛下是要去那個地方?”
“事已至此,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諾頓神情凝重地點點頭。
“什麼地方?”沈夜問。
“專門爲應對這種局面,我們爲了延續皇室血脈,躲避各種災難所設計的一個隱秘之地。”諾頓道。
“那走吧!”
尤德里婭揮動法杖,在地面製造一個深坑,把所有職業者都埋了。
她哀思了幾分鐘,便去準備馬車。
沈夜和蕭夢魚一起擡着擔架,將諾頓放在車廂裡。
“佩奇。”
諾頓喊了一聲。
蕭夢魚識趣地去幫尤德里婭收整各種行李。
沈夜則跳上馬車,問道:
“怎麼了?”
“那些人靠極其強大的名來對付我們,甚至他們還有辦法尋找特定的名,你以後可要小心了。”諾頓滿臉憂慮,壓低聲音道。
沈夜一下子感興趣了,忙問道:
“他們還能尋找特定的名?”
“我們有一位供奉,也贏下了他們的名,結果被他們用一種術,指定這個名,然後追溯到具體的人。”諾頓道。
“那豈不是任何奪得名的人,都會被他們追回失去的名,然後殺掉?”沈夜問。
“皇家的幾位大供奉都是這樣死的。”諾頓臉色灰敗地嘆息了一聲。
他吃力地伸出手,抓住沈夜胳膊。
“千萬別死,太多人因爲救我而死,佩奇,你一定不要被他們殺掉。”
絕望和痛苦的聲音在車廂裡迴盪。
沈夜沉默數息,拍拍他的手道:
“放心,陛下。”
“我可是傳說中的聖佩奇,我不會死的。”
諾頓的手鬆開,胳膊摔落在擔架上,頭一歪,閉上眼。
沈夜吃了一驚:
“陛下,你千萬別睡啊!”
他慌忙用手去拍打諾頓的臉。
外面兩女聽見這句話,都嚇了一跳,連忙打開車廂,跳進來。
一進來就看見沈夜在打諾頓臉。
“別睡啊!”沈夜大聲喊。
“諾頓……怎麼了?”
尤德里婭眼睛通紅,聲音沙啞道。
忽然。
沈夜的手停住。
只因諾頓已經睜開了眼睛。
“堅持住!”沈夜喊道。
諾頓臉皮抽了抽,幽怨地說:
“我傷勢太重,要睡一會兒……見鬼啊,佩奇,伱是多想我死?”
一陣尷尬的沉默。
兩女看看諾頓,只見他已經困的不行,可臉蛋上卻被沈夜扇了幾個通紅的巴掌印。
——也不知道還睡不睡得着。
沈夜抓抓頭道:“不是,我看一般都這樣。”
“你個瓜娃子,滾出去,我真的要睡一會兒了!”諾頓吼道。
“還能吼,這精神不錯嘛——好好好!我這就出去!”
沈夜跳出車廂。
兩女跟着一起跳出車廂,齊齊朝他翻了個白眼。
還以爲人族國王真的死了!
沈夜訕訕地去牽馬。
隨着他的心念,一行行微光小字浮現:
“你發動了‘子’級暗金詞條‘吸血娃子’,預備融合詞條。”
“請選擇詞條!”
融合什麼詞條呢?
將樂子人與海洋之王融合?
“樂子人是決鬥中的獲勝之名,當前不屑於跟海洋之王融合。”
“海洋之王與樂子人有血仇,彼此相性差太遠,恐怕融合後無法達成超進化。”
還針鋒相對上了!
沈夜搖搖頭。
其實自己捨不得融合樂子人。
因爲它是“加持”類的暗金詞條,專門對職業生效。
——隨着自己職業的提升,這個詞條會變得越來越厲害!
至於海洋之王——
爲了躲避追殺,海洋之王是一定要融合的。
就看跟誰融了。
……仔細想想,自己還有什麼隱患。
有了。
如果對方探查得知人族國王被救,那麼一切站在國王那邊的人,都可能是奪走海洋之王的人。
佩奇!
這個詞條也有被追查的可能!
“融合‘佩奇’與‘海洋之王’。”
沈夜默唸道。
“你所指定的兩個詞條正在融合。”
“由於‘佩奇’是灰色詞條(破損的),程度太低,本次融合無法產生超進化,只能勉強保住暗金等級。”
“不過,‘佩奇’是橫貫噩夢世界悠久歷史的強者之名,在另一個時間線上曾經與夏特萊一起戰勝了恐懼之魔,拯救了整個‘無定層’宇宙。”
“由此,新詞條獲得了非同尋常的法界擁護。”
“恭喜。”
“你獲得了全新的詞條:”
“佩奇之船。”
“暗金詞條(無可比擬)。”
“描述:木船上裝載了各種各樣的兵器,它們會自動掉落在海洋裡,每一次掉落都會出現奇怪的事,總之太奇怪了,實在沒有辦法細說。”
“特別提醒:木船損毀,船上的敵人將死亡。”
“——佩戴的兵器太奇怪,所以叫佩奇。”
成了!
這下敵人再也無法憑藉“佩奇”和“海洋之王”來追蹤自己。
沈夜放下心來。
回頭一看,馬車已經準備妥當。
尤德里婭在車廂裡照顧諾頓,蕭夢魚則走到前面,與沈夜並排而坐。
“出發。”
沈夜揮了揮鞭子。
雨還在不停地下着。
偶爾還有悶雷從天空中滾過。
幾匹馬都是皇室的好馬,聽了一聲鞭響,立刻邁開蹄子,以富有節奏的步伐朝邊境方向前行。
它們逐漸加速。
隨着快速的奔跑,馬車外壁上浮現出一個又一個閃亮的符文。
當所有符文亮起光輝,法界力量就成了。
馬車破開虛空,一舉轉入空白的法界,在法界之中繼續趕路。
——法界穿梭!
這是爲了快速抵達現實中較爲遙遠的地方。
“記得嗎?考試完之後,我們從雲山港趕往息壤中學,也是在法界之中穿梭。”
蕭夢魚低聲道。
“是啊。”沈夜感嘆了一聲。
夏特萊喜歡上了自己。
可是一開始自己只是想戰勝恐懼之魔。
自己最早認識的是蕭夢魚。
不。
如果算上這具身體被吞吃的靈魂——
這個身份最早認識的是宋音塵。
太混亂了。
不過沒有關係,時間會讓一切顯露出它們初心與原本模樣。
此刻或許不該考慮這些,畢竟最重要的是活下來。
活下來。
變強。
——在變強的道路上孜孜不倦地前行。
這是一切的基礎。
“多謝你的抱朴丹,它一下子幫我提升了一個境界。”蕭夢魚說。
“法界幾重了?”沈夜問。
“從三重強制提升到了四重,我感覺屬性加的太快,有些不適應,需要活動一下手腳。”蕭夢魚說。
“去車頂——我開車,你去活動一下。”沈夜道。
“好!”
蕭夢魚起身去了車頂,站着不動,擺出一道拳法的起手式。
這是在感受渾身血液的流動。
“駕!”
沈夜揮舞鞭子。
幾匹馬跑的更快了。
……
白熾燈。
白熾燈有些刺目。
徐行客眯着眼睛,將翹在桌子上的兩隻腿放下來,舒展着身體。
門被推開。
“合作協議差不多擬完了。”
劍姬走進來,飛快地說道:
“‘實煉層’最強世界的代表們已經到場,我們又審議了一遍契約內容,基本已經沒問題。”
徐行客“嗯”了一聲,摸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根菸,這才問道:
“你覺得我們真的應該跟他們合作?”
“他們提供法界九重之上的修煉法,這會極大幫助我們提升實力。”劍姬說道。
“他們要的東西也不少。”徐行客說。
“他們想管理這個世界,就讓他們管理好了,反正他們想探索大墓仙國,尋找渾天術,這跟我們沒什麼關係。”劍姬說。
“這倒也是,渾天術太過恐怖,據說‘實煉層’得到它,立刻就能讓整個宇宙層朝上遷躍。”徐行客道。
“我們跟他們各取所需,應該沒事。”劍姬道。
一陣短暫的沉默。
徐行客吐出一口煙霧,任由它們在白熾燈下緩慢地升騰、翻滾。
“萬一有事呢?”
他說道。
“不會有事的,我們追尋的是變強,他們追尋的是那個術,能有什麼事?”劍姬道。
“有理。”徐行客說。
他終於站起身,跟着劍姬一起走出了吸菸室。
幾分鐘後。
會議室。
“實煉層”宇宙之中,名爲“輝煌帝國”的世界派出了五名代表,全部坐在左邊。
死亡星球,世界仲裁委員會的強者們坐在右邊。
簽約儀式正式開始。
兩份一模一樣的文件擺在桌上。
筆就放在一邊。
當然。
這只是個儀式,真正的各項內容早就談妥。
“既然我們各有目標,那就希望我們都能得償所願。”徐行客道。
他拿起筆,準備簽下自己的名字。
忽然。
“等一下。”
輝煌帝國的簽約代表擺手示意稍等。
徐行客等人望去,只見那些代表紛紛擡起手,按在耳朵後面,似乎在接收什麼訊息。
過了一會兒。
爲首的代表說道:“我們要在本次的契約中加一條。”
徐行客笑起來,溫和地問:
“臨時加一條?你們想加什麼?”
那位代表開口道:“任何傷害輝煌帝國公民的人,都將被追蹤、抓捕、審訊,然後當衆處死,你們不得對此有異議。”
“如果是有人對你們犯下罪行,我們自然不會包庇。”徐行客道。
“我很讚賞你的表述。”對方說道。
“但是,”徐行客話鋒一轉,又道:“如果是輝煌帝國公民犯錯在前呢?我們的人出於正當自衛,才擊殺了你們的公民,這個怎麼說?”
“沒有但是,只要攻擊我們的人,一律處死。”輝煌帝國代表說。
“爲什麼?”徐行客問。
“因爲我們的目標是渾天術,一切妨礙這個目標的,都要死。”
輝煌帝國代表想了想,補充道:
“你們應該支持這一點,就像我們會提供上好的功法傳承知識,供你們提升實力。”
“——我們各取所需。”
徐行客回頭看看身後的人。
五大家族、三大機構、各學院以及世界政策委員會的其他強者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如你所見,原本談好的事情突然增加了條約,這個可能需要討論一下。”
徐行客說。
“這倒是沒問題,你們先討論吧,我們就在會場等着,希望不會太久。”輝煌帝國的代表說。
“應該不會太久——各位,我們去另一個房間,商議這件事。”徐行客朝衆人說道。
幾分鐘後。
另一個會議室。
“各項禁制已經展開,對方應該無法探查我們這裡的談話。”
崑崙的聲音響起。
“好了,剛纔那個條約,大家怎麼看。”徐行客道。
房間裡頓時變得鬧哄哄。
各種觀點,各種意見,各種說法。
每個人都開始講話。
徐行客聽了一陣,打個哈欠道:
“你們先商量着,我出去抽根菸。”
衆人知道他是老煙槍,倒也不以爲意,繼續進行着激烈的討論。
徐行客走出會議室,點了煙,懶懶散散地走回吸菸室,將門一關,翹起二郎腿,美美地吸了幾口。
一本書悄然浮現在他面前。
“隔絕。”
他吐字道。
書本一震,散發出重重波動。
虛空中冒出幾道倉皇的身形,迅速鑽入法界,消失不見。
緊接着。
刺眼的白熾燈也一同熄滅。
某種依附在白熾燈上的窺探術法被摧毀了。
徐行客獨自坐在黑暗中,眼神微冷,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他叼着煙,打開塔羅之書,一頁一頁的朝後翻去。
這本卡書裡絕大部分書頁都是空白。
唯有寥寥幾張書頁上,存放着或完好、或殘破的卡牌。
終於。
徐行客的手停住了。
只見這一面的書頁上,有着一張奇怪的卡牌。
——這卡牌就像是一面櫥窗,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一些其他世界的景象。
“卡牌:與線人接頭的櫥窗。”
“描述:如果你知道其他卡牌的全稱,便可以邀請它們前來此地,談一談任何情報。”
徐行客將卡牌抽出來,放在桌面上,唸了一聲:
“戰鬥指導大師。”
等了數息。
一名留着絡腮鬍子的男人出現在櫥窗裡。
“嘿,徐行客,你的學生太忙了,一直沒有空找我呢。”
男人熱情地說。
“說起我的學生,他最近過的怎樣?”徐行客問。
“我本來有些生氣,畢竟他一直沒找我,不過他剛剛完成了一場暗金之名的決戰,精彩極了!我就不生氣了!”男人道。
“具體情況說一說。”徐行客道。
“好啊。”
男人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徐行客靜靜聽着。
直到男人講完,他才解除了卡牌,將之重新放回卡冊。
“正當的自衛……也不行。”
徐行客喃喃道。
吸菸室安靜下來。
黑暗的空間裡,只能看到菸頭的火光時而亮起,時而變得黯淡。
突破法界九重的法門唾手可得。
甚至是十重、十一重,乃至朝更高的境界突破,又或升維至更高等的宇宙層去。
只要答應那些輝煌帝國的代表!
黑暗中。
一陣“咯咯”聲突然響起。
徐行客捏緊拳頭,任憑骨頭在血肉間摩擦,發出一陣陣聲響。
足以令人窒息的殺氣悄然瀰漫,迅速佈滿整個房間。
一瞬。
所有殺氣統統消失,彷彿並未存在過。
啪嗒。
門打開了。
“還在抽啊,燈都不開。”劍姬不爽地說道。
“哈哈,他們太吵了,我必須有點自己的空間,纔可以清淨幾分鐘。”
徐行客渾不在意地吞雲吐霧。
“別抽了,過來吧,眼下大家有幾個意見,你還是聽一聽。”劍姬說。
“我只是名義上的首領,他們也只是表面上聽從我的命令,其實大家都各有打算。”徐行客坐着不動。
“這件事總要有個結果吧。”劍姬說。
“你的意見是?”徐行客問。
“說起來,我當初學劍就是爲了殺一個混子,他把一個無辜的老人推下了水壩,導致對方淹死。”劍姬道。
“後來你學成劍法,回去殺了他?”徐行客問。
“那倒不是。”劍姬說。
“最後你饒了他?”
“也不是。”
“所以你沒殺他?”
“——那幾天越想越生氣,有天晚上實在沒忍住,跑去直接殺了他,第二天才高高興興地去學劍了。”劍姬道。
徐行客無聲地笑了起來,說:
“殺都殺了,其實已經不必再學劍。”
劍姬以一種回憶過去的口吻說:“我一開始也這樣想,後來又覺得萬一碰見比混子更厲害的傢伙,那還是要學劍才能殺,於是就去學了。”
“學費好貴的。”
“唉,我打了好多零工,才學了啓蒙級別的劍法。”
劍姬說完,聳聳肩,似乎覺得往事不堪回首。
徐行客終於站起來道:
“走吧,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走廊,進入會議室。
原本人聲鼎沸的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
“說吧,你們的態度是什麼。”
徐行客道。
衆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敢第一個站起來說話。
等了好一會兒。
一道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
“爲什麼要慣着他們?”
人羣望去。
宋音塵蹲坐在一張椅子上,頭也不擡,正在玩一個打飛機的遊戲。
——上次沈夜玩的那麼好。
自己也要加油。
“慣着誰?”徐行客偏着頭問。
“那幫輝煌帝國的傢伙想殺人不犯法,爲什麼要慣着他們?”宋音塵說。
“你倒是趕跑了一個,不怕被報復?”徐行客笑道。
“崑崙。”宋音塵喊了一嗓子。
崑崙的聲音突然響起:
“各位,宋音塵小姐已經把‘實煉層’強者蕭明明的戰鬥技能和功法上傳到了我處,各位可隨意下載。”
衆人一陣騷動。
不少人立刻拿出手機開始連接崑崙。
“是真的!法界十二重的修行功法——但這怎麼可能!”
第一個下載完成的高手叫了起來。
宋音塵道:
“我跟那蕭明明打了一架,她的功法早已看得一清二楚,然後通過宇宙共鳴,讓宇宙的法則跟隨我一起運行功法,將之補完。”
“——就這麼簡單。”
死寂。
大範圍的死寂。
宋音塵繼續玩手機,抽空擡起一隻手擺了擺:
“以後殺誰喊我去看一眼,就算他在孃胎裡練的功,我也給大家解出來。”
“——那個蕭明明下次別想跑掉了。”
完全的、徹底的死寂。
直到徐行客的笑聲突兀響起。
“哈哈哈。”
他笑了起來,彷彿解決了一個極其艱難的問題,聲音裡滿是暢快。
衆人突然發現不對——
一個巨大的、不可名狀的東西從虛空顯現,沿着會議室的牆壁,徐徐朝上升起。
“是嘴!”
有人喊了一聲。
就連宋音塵也按下游戲暫停鍵,仰頭朝半空望去。
——那是一張充滿了法界力量的、滿是鋒利獠牙的巨口。
它散發着讓人臣服的偉大氣息,始終保持着張開的姿勢,小心翼翼地朝上升,一直朝上升,逐漸脫離了會議室,隱入法界之中,不知去向。
“徐行客,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家主問。
徐行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帶微笑道:
“那個啊,是能殺死你們所有人的塔羅牌王,我佈置在會場,原本準備問一個殺一個的。”
“誰知宋音塵能解高等宇宙的功法。”
“這樣一來,爲了獲得高等宇宙傳承而背叛死亡星球就變得沒有必要了。”
“大家一定想得通這一點:與其給人當狗,還不如殺了他們,奪他們的寶貝。”
“既然大家不會背叛,我就解除了那張牌。”
鴉雀無聲。
今天會議室裡安靜的次數有些過於多了。
大家把他整段話聽完,又回過頭去,把那第一句話裡的“問一個殺一個”來回咀嚼了一遍。
“靠。”
南宮家主嘴裡蹦出一個字。
這一個字說出了大家的共同心聲。
知道他狠,但是不知道他狠到了這種程度!
“心累。”
劍姬以手扶額道。
徐行客卻似乎心情很好,朝宋音塵招手道:
“跟着我,一會兒去殺那個代表。”
“啊?老師,要先動手嗎?”宋音塵把玩着手機。
“他們想隨便殺我們這個世界的人,難道我們不動手?”徐行客反問。
宋音塵遲疑道:“可是他們只是想了一下,也許只是臨時的加碼——”
“想一下就該死。”徐行客道。
他悄悄朝宋音塵傳音:
“他們想殺沈夜。”
咔擦。
宋音塵手機一下子被捏成粉碎。
“老師,能讓我先動手嗎?我不想讓他們逃掉。”
她的聲音讓衆人背上冒出陣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