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花不覺得意外,因爲簡玉庭早就告訴她了,這麼說簡家二爺也要回來了。
兩天後,太夫人讓人叫了清顏,讓她下午去一趟前院花廳,清顏見這般慎重其事的模樣,也不含糊,這些天給太夫人請安,她依然是不冷不熱的,清顏也不在乎,但是去前院花廳的時候,也是慎重地裝扮了一下,煙霞銀襟裙衫露出白皙的脖子,套上翠綠的掛珠,呈現出了一品夫人的氣度,髮髻中的玫瑰流蘇簪子又顯現了這個年紀的柔美,看了滿意之後纔去了前院。
這一次沒有欺騙清顏,在她到之前,簡三夫人和姑老太太已經來了,正拉着手說話,清顏倒是好奇二人時常在一起,怎麼有這麼多的話好說。
太夫人和簡夫人的裝扮也極爲莊重,看來這人不是平常之人了。
一刻鐘之後,前院大門緩緩打開,接着兩排身着了鎧甲的侍衛小跑而進,在院子裡整齊地排成兩列,後然是兩個手握長刀的看着像是將士的人腳步一致地跨了進來,最後纔是一個一身黑鐵盔甲的臉色肅穆的男子走了進來。
“來了來了。”太夫人激動萬分。
那男子大刀闊步地走了進來,見了太夫人,先是雙膝跪地,朗聲說道,“孩兒越遠不孝,給娘請安了。”
清顏聞言才知道這位就是一直在邊城征戰的簡玉庭的二叔,他黑黑的臉龐,濃密的劍眉與簡越明和簡玉庭相差無幾,看着極爲英武,許是常年征戰的緣故,臉上幾乎看不出一絲笑意,嚴肅之極,就連這般母子多年不見而重逢的場面都覺着失了些溫情。
“起來,”太夫人親自扶了簡越遠起身,簡越明利落一起,給人以一種壓迫的感覺。
“娘,您先坐,”簡越遠做了個請的姿勢,不失軍人風範。
扶了太夫人坐下之後,簡越遠又和簡三夫人和簡夫人見了禮,都是拱手的低首之禮。最後他將目光停留在了清顏的身上。
清顏盈盈走了上去,“侄媳清顏見過二叔。”
“不必多禮,”簡越遠說道,之後細細地大量了清顏一下,想從她的身上找到一絲簡玉明時常提及的氣息,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與其他女子有何區別。
清顏退到了一邊,尋思着簡越遠回來得正好,她正無處打聽簡玉庭的消息呢,可自己已經退了一邊,若再上前恐要惹了太夫人不滿了。
“對了,我大哥呢?”簡越明看了花廳內無一男子,尤其是大哥簡越明。
“哎,”簡越遠的話似乎觸及到了太夫人的傷心事兒,只見她搖了搖頭道,“可憐你那大哥,在得知庭兒的噩耗之後一直買醉,如今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讓人把他看在了藝菊樓了,正想找了大夫給他瞧瞧呢,真真是讓人痛心啊。”
清顏聽了大吃一驚,這太夫人這話讓她聽得極爲刺耳,這幾天去給她請安不是在打牌就是在飲茶賞花的,何來一絲痛心。
“啪。”茶几應聲碎了一地,在場的人心都顫抖了一下,太夫人更是睜大了眼睛,不知爲何這二兒子發了火。
“越遠你?”
“大哥太不像話了,庭兒沒了不是還有臻兒嗎?爲何他會這般作踐了自己,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如果真像娘所說的那般,兒子打也要打醒大哥。”簡越遠一下子就將軍人的火爆脾氣發了出來。
清顏雖然被嚇壞了,但是心裡一陣欣喜,這樣說的話,就能知道公爹的真實情況了,遂她走到簡越遠的身邊,福身說道,“侄媳爲二叔帶路,正巧了有月餘不曾見到父親了,也要請個安。”
簡越遠一聽,看了一眼清顏,只見她一雙明亮的眼眸相似有話要說似的,心中明瞭,揚聲說道,“你帶路。”一種不容拒絕的感覺。
簡夫人見太夫人並不打算阻攔着,慌忙說道,“二弟,你這纔回府,至少也得給娘敬杯茶纔是啊,你說對不對?”
“這?”簡越遠的腳都跨了出去了,這走也不是,收腳也不是。
“珊兒說得對哦,怎麼二侄子連杯孝茶都不敬,這可說不說不過去哦,”姑老太太總是能一鳴驚人,吸引在場的眼光。
“娘,這茶兒子一會兒再敬您,兒子先過去看大哥,”簡越遠是軍人,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他的不拘小節,若是簡越明的話,這可能就是先給太夫人敬茶了。
“這怎麼可以?”簡夫人臉上有些尷尬,因爲簡越遠根本沒有拿她的話當回事情。
“怎麼不可以,大嫂,這大哥的事情現在重要許多,娘身子健健康康的,晚上再敬茶也不會晚的,如果大哥真的有事情的話,那要提早醫治才行。”簡越遠說完,便決然地出了花廳,清顏不忘朝太夫人欠身之後跟了出去。
這情況完全出乎了簡夫人的意料之外,瞞了這麼久事情不能一朝揭露了,“娘,兒媳也去瞧瞧。”還未等了太夫人的點頭,簡夫人已經快步走出去了,失了往日的鎮定和端莊。
“這一個個的都怎麼回事情啊,宛兒,你陪着娘去看看,之前都聽了你大嫂說你大哥爲了庭兒身子不好,我也沒有親自去瞧過。”太夫人抻着桌角站了起來,看了那碎了一地的茶几說道,“這越遠脾氣越來越大了,不過看他這麼些年還這麼在意兄弟情感,我也欣慰了。”
“都是娘教導得好。”簡三夫人嬉笑道,可太夫人卻無心聽她拍馬獻媚,扶着她便跟了除去,姑老太太也上前湊熱鬧。
簡越遠走路帶風,清顏幾乎趕不上,只能小跑跟着。
到了藝菊樓門口,依然是那些人把守着,見有人朝這裡走過來,眼中肅殺之氣重了起來。簡越遠停了下來,皺眉道,“都給我讓開。”
那些人“哐啷”動了一下手裡的刀,擋在簡越遠的面前,“沒有夫人的對牌,誰都進不去。”
“夫人?哪個夫人?”簡越遠單手推開了那把刀,怒色道,“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