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和簡玉瑤到了鶴園,看見簡玉庭正坐在輪椅上聽着老太君說話,“婷兒和顏兒怎麼沒有過來,侯夫人難得過來一趟,也不過來拜見一下。”
“娘,兩個孩子都玩得有些累了,讓她們先歇着吧。”柳氏尷尬地說道,明知這個理由很牽強,但也不得已這麼說。
“可不就是,剛剛那翠雲軒美景奇出,莫不是伯母來尋,我都忘記了時間了。”簡玉瑤此話一出,簡玉庭忍不住笑出聲來。
身着一襲白衣,卻用了紅色裡衣搭配,豔紅搭着白色讓人想起來那一抹抹鮮紅的血四處噴灑,簡玉庭就是想用這樣方式讓自己記住那些割肉的痛。自己這個姐姐還挺會說瞎話的。
簡玉瑤給了自己的弟弟一記白眼。
柳氏看簡玉庭也不似以前那般親熱了,幸虧有人先通了消息給她。往先簡玉庭是柳氏心中的最佳女婿人選,今非昔比,她剛剛還在擔心萬一清婷來了,被候夫人相中,怕女兒的一生都要被耽誤了,好在出了那麼一茬子事情也算有個掩蓋。可候夫人有些失望,上次聽簡夫人說慕容府的丫頭如今個個標緻,尤其是那嫡出的二小姐,心裡便有了爲簡玉庭求親的意思,以前挺拔俊偉的樣子就算耽誤一兩年也無妨,而現在不得不未雨綢繆了。
在老太君眼裡,柳氏很少這般不周全,許是發了什麼事情,現在也不得問。
候夫人留下吃了午膳便告辭了,老太君留了柳氏問話。柳氏便將外面的謠言說一邊,“娘,底下的人媳婦兒要趕走兩個事情才能了事,否則聽風就是雨的話,我們府裡可要鬧騰了。”
“小懲大誡便可,四丫頭和二丫頭兩個人鬧開了可就不像話,哪裡像是小姐的樣兒,四丫頭平時也是個穩重的,如今便是和自個兒姐姐大打出手,二丫頭也不讓着點,罰她們兩個抄十遍佛經,十五那天拿來我看。”
早上的事情老太君早已知曉,慕容錦在擷芳院歇了一宿,便翻起來如此風波,這平靜的表面中暗涌不斷,尤其是這世子的名分不定。原想多護着點清顏,可不能永遠這樣,只能讓她慢慢歷練了。
柳氏順勢找了連個桂園的兩個灑掃打了十下板子然後又趕出了府,也算止了那些謠言。清顏得知老太君讓她抄寫佛經,便找了筆墨紙硯,安心地抄了起來,不準別人幫忙,只有她知道老太君這是在保護她,而且她決定了要和老太君一起去莊子,想着這裡,手裡卻沒有停。清婷雙手上了藥之後已經好多了,卻找了青蘿代筆,柳氏也隨她去了。
侯夫人自從出了慕容府,和兒女上了馬車,“娘,剛剛庭哥兒做了壞事了。”簡玉瑤告狀道,“害得人家拿雙手是拿不得針線了。”
“姐姐莫要胡說,那麼點燙的茶連螞蟻都燙不死。”簡玉庭分辨道,坐了那麼久的輪椅,總算可以在馬車裡舒舒筋骨了。
“庭兒,你這孩子怎麼變得這般頑皮,萬一被人發現你的腿是已經好了,可怎麼辦?”侯夫人一臉擔憂。
“娘,你且放寬心,不會有人瞧見的。”簡玉庭對自己有很信心,“姐姐,你是否替我探得口風。”
“我有故意在四姑娘面前提及你是在山中被人相救,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莫非是弟弟你看錯了?”簡玉瑤看着弟弟說道。
“當時我失血過多,頭昏得很,看着模樣有幾分相似,可個頭比她矮几分,只記得她說她姓慕容,而今京城裡姓慕容的只此一家,我不過來看看便不甘心。”簡玉庭從懷裡掏出那塊當時清顏留下的碎布,放在手裡輕輕摩挲。
“這是今天四姑娘送的荷包,如果四姑娘真的是那個小姑娘的話,哪裡會有這般好手藝,我看是比得上藏珍樓的師傅們了。”簡玉瑤拿出清顏送的紫蝴蝶荷包。
“姐姐說的正是,那個蠢丫頭只會養些阿貓阿狗的。”聲音帶着失望。
侯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對兒女,心中無限滿足,“順便想瞧瞧慕容二姑娘,哪裡知道被你搞砸。”
“娘,我不喜歡,太驕橫了。”簡玉庭抗議道。
“胡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親事自當有我和你父親爲你做主,哪裡要你自己喜歡,你休要想着那個救你的小姑娘了,今天這次我只當你尋找恩人。”侯夫人略帶威嚴地說道,“兒女親事總要門當戶對。”
“可我這腿……”
“你的腿已經好了,過不了多久,你父親尋了兇手,你便可以重新站起來了,原本以爲慕容夫人中意你,要是合成這門親事,等我以後走了也可以瞑目。”
“娘,您都好好的,怎麼說起這個來了,今天看您的精神卻是不錯呢。”簡玉瑤安慰道。
侯夫人臉色略顯蒼白,“今天打算來相兒媳婦的,自然得強打起精神。”
“娘,您別說話了,好好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再喚您,湯藥估摸這都備好了,您喝上一盅好好歇息。”簡玉瑤將靠枕調整了一下,讓她孃親靠得舒服些。
“累了你這孩子了,娘會好好的,再過兩年看着你出嫁。”侯夫人眼裡滿是寵愛。
三人回府的時候,侯夫人看着又虛弱了幾分,丫鬟婆子連忙扶着她進了屋,湯藥伺候。
簡玉庭的貼身小廝擒風連忙扶住輪椅,用了極輕的聲音說道,“公子,師叔來信了。”簡玉庭馬車內溫潤的氣息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氣息,聽了擒風如此一說,便轉了輪椅回了屋。
擒風的師叔便是蒼暮山中的道長了,自從簡玉庭受傷回到侯府,便派了風花雪月中的擒風過來,貼身跟隨,名爲小廝,實爲護衛。
簡玉庭住的是簡府最後面靠山的院落,取名“暮巖”,自從受了傷,簡玉庭就從前院搬到了這裡,一來安心養傷,二來方便起居,人人都知道大少爺如今脾氣怪異,“信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