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希將頭髮盤起,戴上一頂藍色帽子,換了身藍色衣服打扮成家僕模樣,將紙墨筆硯、換洗衣物、水果飲水及身份玉牌等物一股腦丟入儲物戒中。
雖然他的身材和容貌與家僕相差甚遠,但這副打扮足以以假亂真。只要不認真看,一般人還真認不出他來。
一切準備妥當,晨希微微一笑,大搖大擺地走出晨家大院。
剛走一半,迎面見到數名族人神色匆匆的向外跑。
晨希心中疑惑,卻來不及多問。
等他走到府門口,又見另一批晨家族人擡着滿身鮮血,氣息微弱的族人迅速衝了進來。
晨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看來晨家的局勢不容樂觀。獸潮尚未來臨,家族鬥爭已經愈演愈烈。”
兩名看守大門的護衛見到晨希竟皆一臉疑惑。
忽然,晨翎悅緩緩踱着小碎步向門口走來,一邊撥弄着髮梢,一邊目光四下尋視,似乎在找什麼好玩的事物。
身後,一名護衛跟隨左右,從其表情能看出他心中的無奈。
忽然,她眼睛一亮,一溜煙向門口跑來,招着手大聲喊道:“小希,你要去哪裡啊?怎麼也不叫上姐姐。”
晨希歪了歪頭,餘光瞥見這個小魔王,連忙加快了腳步衝出院門,三兩步拐進一條小巷,一溜煙跑沒影了。
他現在本就是偷跑出來,若是被母親知道了,豈不是又要麻煩。
晨希本以爲自己宅在家裡十六年,很少拋頭露面,稍微改頭換面不會被人認出,沒想到剛出大門就遇到朝夕相處的便宜姐姐,而且還被她一眼認了出來,哪有不跑的道理?
“真是時運不濟啊!”
晨翎悅笑嘻嘻地追進巷口,卻沒有看到晨希的身影,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氣呼呼地在巷口繞來繞去,咬牙切齒地大聲叫罵:“好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本姑娘爲你的病情好心好意四處奔波,現在你的病好了,居然對我視而不見,如避蛇蠍逃之夭夭。
哼!別以爲你能逃出姑奶奶的手掌心,我一定要把你找出來,看我抓到你後怎麼收拾你。”
一旁的護衛聽得眉頭直皺,暗自腹誹:你除了天天在家族鬧騰,何曾做過一件正經事?你哪來的自信說出爲少族長病情奔波這句話?
晨翎悅狠狠跺了跺腳,對着貼身護衛命令道:“凱歌叔,你去那個方向給我找小希,綁也要給我綁回來!”
“不行,族長再三吩咐不能離開小姐半步。若是發生什麼意外……”
不待凱歌說完,晨翎悅不耐煩地揮揮手:“叫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問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我方便的時候你也一直盯着。”
“這……”
凱歌嘴角一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別磨磨唧唧了,你趕緊去找。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一人承擔。”
凱歌嘆息一聲,知道晨翎悅的脾性,自己再怎麼勸都無濟於事,無奈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門口兩名護衛見狀,似有所悟。
“二元,你可曾見過這個家僕,可知他是誰的下人?”
身材高大魁梧的二元抓耳撓腮想了一陣,皺着眉頭搖搖頭:“沒印象。三塊,難道你認識他?”
體型略遜一籌的三塊冥思苦想了許久,翻遍了腦海中的記憶仍未發現對的上號的人。“不認識。這家僕長得倒是細皮嫩肉,人模狗樣的,你說他會不會是那位小姐新找的小白臉?”
二元臉色一變,連忙一把捂住三塊的嘴,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張望一圈,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二元狠狠瞪了他一眼嚴厲警告:“三塊,這話也敢在外面亂說,你是不想活了?在晨家辦事,可千萬不要胡言亂語。有些事即便知道了也只能爛在肚子裡,明白嗎?”
三元點頭如搗蒜,忙不迭連連點頭。
晨希在複雜狹小的巷道中拐了拐去,不知不覺被繞暈了,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
晨希將元力灌注雙腳,彎下腰輕輕一躍,看似弱小的身軀卻是爆發出遠超常人的強大力量,輕鬆躍上一丈多高的屋頂。
晨希擡頭看向四面八方,很快確定了自己的方位。
青山城位於一座天然山谷中,三面環山,僅南方谷口有一條百米寬的通道,被一座三丈高的城牆堵住這唯一出口。
青山城東西、南北方向都只有數十公里,中間一條蜿蜒長河從北方連綿起伏的羣山中流過,一路往南將整個青山城一分爲二,穿過城牆下方流向無盡遠方。
長河名爲青山河,將晨家林家與王家孫家分隔開來,中間橫跨數條十餘米長的拱橋。晨家位於青山城東北方,林家位於東南方;王家位於西北方,孫家位於西南方。曾經名噪一時的施家正好位於正西方,被王家、孫家夾在正中間,如今已是一片廢墟,成了無主之地。
青山城的正中央,是一片數公里方圓的巨大建築羣,其中一座百丈高的雄偉高樓蔚爲壯觀,卻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壓在所有人的身上。即便此刻相距數公里之遙,晨希依然可見其輪廓。
晨希目光閃動,自言自語道:“靈皇錢莊,不該存在於這片世外桃源的吸血鬼,總有一天,我會讓它徹底消失。”
靈皇錢莊,一個莫名其妙憑空出現的強大存在,千年來無形中源源不斷地榨取了青山城九成的資源。別人或許不知,但晨希從這千年的點點滴滴可以猜測出,不管是王家、孫家的崛起,施家的覆滅,還是如今的晨家、林家的衰敗、青山城的蕭條,都與它脫不了干係。
晨希確定了方向,輕輕跳下,悄無聲息消失在巷道中,來到一條繁華街道上。
兩邊的小販大聲叫賣,來來往往的路人行色匆匆,邋里邋遢的乞丐緩緩爬動,拿着灰暗的破碗向路人乞討。
晨希徑直走到胭脂水粉攤位前,目光被一盒包裝精美的紅色胭脂吸引了。
“老闆,這個多少錢?”
小販一雙精明的目光從晨希手中的胭脂一掃而過,上下仔細打量晨希的打扮,心中隱隱有了些判斷。
“嘿嘿,公子您可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中了本攤最好的這盒胭脂。這盒胭脂原本售價99白銀,如果公子想要,本店今日可以給您打個九折,只需要89兩白銀,多出的100文就給您免了!”
晨希聽到這突破天際的高昂價格,差點沒嚇得把手裡的胭脂丟出去。
一盒破胭脂,還是打了九折抹了零的價格,竟然還要89兩,足夠買89株珍貴的一階元藥。你怎麼不去搶?就算獅子大開口也要有點數。
“不行,太貴了!最多100文,再多我就不要了。”
小販聽到晨希這報價,急得直接跳了起來:“100文?您確定不是在跟我開玩笑?100文別說買下這盒胭脂,連這盒子都不止100文。”
晨希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壓價壓得太低了。
“那,200文吧,不能再多了。”
小販差點被晨希氣樂了,斜着眼看着晨希:“我說,這位公子,我看你不是誠心來買東西的,而是來砸場子的吧?”
晨希還從未上街買過東西,被一個小販這麼鄙視的眼神看着,不免有些心虛。
“那你說,能便宜多少賣給我?”
小販心裡的小算盤打得飛快,眼珠子咕嚕嚕亂轉,眨眼睛想出了數十種可能。
“這位公子,這條街所有人都知道,本店所有胭脂水粉都是貨真價實,價格公道,童叟無欺,誠信經營。我也不瞞你,這盒胭脂成本價就要50白銀,我51兩賣給你,如何?”
晨希嘴角忍不住一抽,女人的化妝品都是這麼貴的嗎?這麼小小一盒東西竟然要51兩,相當於五萬多銅錢,足夠買上萬斤糧食,夠一家三口平民飽飽地吃上數年之久。
小販見晨希還不上鉤,繼續誘惑:“公子,您別看這胭脂只有小小一盒,這可是靈皇錢莊今年限量出售的絕版新品種,以後就算你想買都買不到了……”
晨希聽到靈皇錢莊四個字,臉色驟然變得冰冷無比,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誒誒誒,公子你別走啊!45兩,45兩賣給你!”小販見晨希越走越遠,頓時急眼了,大聲對着晨希叫嚷:“40兩,不能再低了……等等,30兩,本店就當賠錢送你了……”
晨希沒有停留,心中腹誹,什麼破玩意,居然這麼貴,還不如買萬來斤大米來得實在。
“滾開,都給老子滾開!”
一行馬車轟隆隆而來,最前面的兩名紅衣男子手持馬鞭,毫不留情打在道路邊的行人身上。
破舊的衣物在這一抽之下直接撕裂,長鞭在他們身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有些人躲閃不及,被高頭大馬直接撞飛,即便不死也落得重傷的下場。
痛苦的哀嚎在大街上一路迴盪,衆人敢怒不敢言。
等馬車走遠,纔有人義憤填膺地怒罵。
“這些王家人真是越來越囂張了,難道就沒人治得了他們嗎?”
“噓!”旁邊一人連忙制止:“這話可千萬別亂說,那可是王家族長之子王鴻飛和女兒王纖玥的車隊。萬一讓他們聽到了,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那人聞言,嚇得連忙閉嘴。
“王鴻飛,王纖玥。”
晨希喃喃自語。據他所知,這兩人年不過二十,已經是煉氣境三段的武者,最近又有突破煉氣境四段的消息傳出,已經被靈皇錢莊內定爲天才選拔賽前三甲,不日將送往總部全力培養。
天才選拔賽晨希不打算參加,而準備在合適的契機將王家連根拔起,斬草除根。如果他們被帶到靈皇錢莊總部,等他實力足夠強,並擁有自己的勢力,也會將他們連同靈皇錢莊一起從這世界上抹除。
晨希沿着街道一路往南走去,很快來到了一家藥草店門口。
他要在這裡買一種普通藥材,名爲清林葉。清林葉並沒有品階,甚至連藥材都算不上。它只有一個作用,那便是可以祛除並掩蓋人體身上的氣味。不管是用來泡澡還是直接將汁液塗抹在身上,都有不錯的掩蓋效果,非常受外出狩獵的僱傭兵和體味濃烈的女性所喜愛。
“掌櫃的,來三斤清林葉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