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千雪峰的秘聞,孟衍心頭生出很多想法。龍窟出現在千雪峰頂,這件事本身的意義,就代表千雪峰當年的研究,並沒有完全失敗,至少真的把這虛無縹緲之物給召喚出來,只不過,他們恐怕沒有機會挖墳了。
舞醜更根據入侵至今的分析所得,歸納出了一個結論,當初古千雪峰應該是想用龍血、龍魄,召引龍窟出現,然後,再用千手觀音像定住空間,讓龍窟無法遁逃,趁機上去取寶。
這個計畫爲什麼沒有實施?又或者爲什麼沒有實施成功?這個已經不得而知,可舞醜確實偵測到,孟衍入侵寶庫底層時,千手觀音像與空中的巨物之間有一道引力線聯繫,換句話說,龍窟很可能就是被千手觀音像定住,才一直飄浮在雪峰頂上的。
‘等等……這麼說來,龍窟不屬於這個世界,古千雪峰的人強行將之召喚來,封鎖空間不讓走,結果就綁在一起了,像是下了錨,然後……當他們發現龍窟這東西有問題,不是什麼善物,該不會……請神容易送神難,就解不掉了?後來大爆炸,本來應該整個給炸沒的,卻因爲拖着這個重錨,給龍窟拖進時空縫隙去了?’
孟衍越想越興奮,因爲自己終於把整件事理出個頭緒,解了這個千古謎團,讓一切不再只是“機緣巧合”四個字的解釋。
‘肯定是這樣的,當時古千雪峰雖然還沒被攻打。卻已經意識到狀況不妙,空間不穩,所以他們留下龍珠,因爲假若空間異變,也只有藉着龍珠與龍窟之間的相互吸引,才能在歪斜的時空軸中建立聯繫,開啓被扭曲封閉的門戶……肯定是這樣,我終於想通了,哈哈,我真是天才!’
‘但……主人您一出現。就收走了定錨的觀音像。等於是一刀砍斷了鎖鏈,現在失控的龍巢就加速往下砸,而且,還有件事情不太妙。假如龍珠能開啓時空域門。是因爲龍族之間的血緣感應。那您身上恐怕還有件東西,比龍珠化石要猛得多啊。’
‘什麼東西?那個倉庫裡還另有龍族秘寶?啊!’
被舞醜一點醒,孟衍這才陡然想起。當初闖過青蛟守關,窺見冰火煉形手的石刻,當時在那山洞裡,自己還得到兩顆石蛋,說大也不大,自己既不能打破,也沒法把蛋孵出來,得之全然無用,這次進來尋寶,蛋也帶在身上,雖然不知是什麼生物的蛋,可假若真和龍有關係,帶着龍蛋狂跑的自己,恐怕就真很危險了。
“臭小子,你有沒有發現有一點不對?這路上少了一些應該存在的東西。”
“說得對,師父,這一路上都沒見到死屍,我早就覺得奇怪了。”
“誰和你說這個啊!剛纔我們進來的時候,地上有很多戰器碎片,現在環境不變,可地上的那些戰器碎片卻不見了,你不覺得詭異嗎?”商秀娥皺眉道:“不見屍體骨骸一事,確是非常奇怪,我也正想不通這點,但畢竟是我們進來之前,就已經不見的,而那些戰器碎片……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跟着進來收走了?”
“這個……太詭異了。”
孟衍只能硬着頭皮這樣答,因爲如果要解釋,可能就會泄漏舞醜的存在,這是自己最大的倚仗,絕不能讓外人知曉。
不過,他們很快就無暇顧及此事,因爲半空中的巨大龍窟,在急墜的過程中,發生崩解,無數的岩石砸下,大的像座小山,小的也有磨盤般尺碼,瘋狂破壞着千雪峰,幾塊比較大的石山,落砸在山頂,轟然巨響聲中,直接砸崩了雪峰之頂。
人類的血肉之軀,在這種恐怖的破壞威力下,顯得太微不足道,哪怕孟衍、商秀娥都對本身武力有信心,卻也怎麼都不認爲自己捱得起,只能一面留神天上落石,一面往下急奔,但更要命的事情卻接着發生。
在外層部分劇烈剝落後,龍窟噴吐的仙光更甚,七彩光華幾乎照亮了整片天幕,讓孟衍與商秀娥確認,此刻雪峰頂上的那片天空,與外界的天空不是同一片天,因爲這個天空中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赤紅色的渾沌,恐怕是時空縫隙的一部分,外頭的人多半也看不到龍窟墜落。
仙光噴吐強烈,漸漸到了刺眼的程度,與之相對的,則是發自龍窟中的那股凶煞之氣,也強大到讓人心驚膽寒,冷汗直流,並且迅速轉化爲更實質的殺傷力,高速奔跑中的孟衍、商秀娥,驀地感到一股吸力,自天頂壓來,瘋狂吸扯着自己的血肉精元,只是片刻,皮膚就呈現乾癟之象。
“不好!”
商秀娥一聲驚叱,先是抖出一面材質特殊的咒布,上頭寫滿密密麻麻的符文,遮天蔽道,隔斷水火攻伐,是很強的防護屏障,就在三人頂上張開,要遮斷這股吸力,但前後不足十秒,這張重金購置的咒布就出現裂痕,跟着粉碎開來,商秀娥臉色一變,內元狂催,手中冰虹再現,護在三人頂上,形成防罩。
“加我一份!”
孟衍手掌一翻,萬花奇棱現出,鏡光照射冰虹,組織護罩,自動偵測出破綻,予以補足,合兩大至寶之力,總算擋住這股化血蝕肉的莫名吸力,卻仍感到體內真元消耗劇烈,相當吃力,而護罩以外的範圍,那些本就不多的草木,被這股力量一掃,生機盡爲之奪,化爲灰飛。
“……難怪不見屍體。”商秀娥道:“這股來自龍窟的邪惡力量,只要來個一兩次,滿山生靈盡滅,哪還會有什麼屍體留下?”
孟衍駭然道:“吸力的源頭是什麼?龍窟裡頭有遠古巨龍?還是來自龍窟本身的神異?”
“不知道,現在這也不是重點了。”
商秀娥全力護持,撐着這塊護罩。蒼天之斷是無上攻伐利器,可要拿來張開護罩防禦,那就大非所長,發揮不出真正威力來,要不是還有孟衍的萬花奇棱補強,早就抵擋不住了。
師徒兩人攜手合力,頂住那份吸蝕異力,飛快往出口衝去,本來就不算長的路,在狂奔下很快就看到了封印口,可眼看着兩人即將脫困,龍窟內的那股神秘力量驟然加強,瘋狂的吸蝕力量,將周圍的一切生靈都吸乾蝕盡,大片大片面積地化爲沙土。
如果只有這股吸力,兩人還撐得住,可再加上龍窟高速墜下的恐怖壓力,那就真是頂不住了,眼看距離出口只剩十餘米,卻硬生生被鎮住,怎麼也衝不下去了。
“臭小子,你先走!”
緊要關頭,商秀娥表現出身爲掌門與師父的擔當,“你往前頭衝,我在你後頭撐着護罩,少了你這個負累,我一個人估計能多撐一點。”
“……這哪可能啊?蒼天之斷不是防禦型戰器,要是沒有萬花奇棱頂着,師父妳早就頂不住了,我是不是負累,難道我不知道嗎?”孟衍遲疑了兩秒,一下有了決定,道:“本來我對千雪峰好感有限的,但師父妳這麼夠意思,我願意真把它當成自己的門派,以後大家就有福同享吧。”
“這時候還說這些幹什麼?我把一切都賭在你的未來上,你的安危,對千雪峰至關重要,絕不容有失……”商秀娥道:“掌門的責任,就是要在這種時候站出來,而不是犧牲門下弟子來保全自己,等一下你甚麼也別管,直直衝出去就行了,這點場面,我還是有足夠能力自保出去的。”
“……這麼經典的臺詞,我如果信了,今天就少一個師父了,我說過,今天我們同來,回去就一個都不會少。”孟衍道:“衝着師徒一場,師父,今天爲妳豁出去了。”
說着,孟衍再一次發動至尊戒璽,過往他發動戒璽,主要是將自己的力量灌輸進去,引起戒璽的反應,但這回卻是直接將戒璽最渴望的萬邪真血,毫無保留地大量輸出,瞬間,戒璽貪婪地吞噬真血,血氣奔騰,發出無上邪威。
“咻!”
一道血光沖天射出,就像前幾次打穿千雪峰結界的血光柱,這回以更盛壯的形式,吞噬能量,張開一片血海星雲,浩瀚涌蕩,更把整個能量集中匯於一處,爆射出來,破穿天際,無懼上方氣壓,那股吸蝕生命的異力也完全攔截不住,一瞬間,血紅光芒直飆上天,打入下墜中的龍窟,儘管沒有能夠貫穿,可那股奇力卻爲之中斷。
“……至尊戒璽,果然名不需傳……”
驚見這恐怖的威力,商秀娥心下也是駭然,這已經遠遠超出自己全力一擊的威能,不過,還沒等她向孟衍表達這份驚駭,就聽見少年很虛弱地說了一聲。
“……靠妳了。”
講完,少年口中鮮血溢出,整個人就這麼昏了過去,不惜動用萬邪真血,激發出遠超本身不知多少倍的力量,一擊之後,立即傷重昏厥,幸好商秀娥就在旁邊,一見徒弟昏迷,馬上一手抄起他和柳聞鶯,全速飆出,瞬間就衝出了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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