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每次都這般說,每次送來的,都不怎麼樣!”四十歲許的男子揹着雙手,搖了搖頭,故意放慢了步伐,一步三搖晃的,猶如吃飽喝足後跑出來遛彎的胖財主一樣,帶着幾個青年男子走到了衣衫襤褸的‘前山賊’們面前。
“唔!”男子厭惡的皺起了眉頭,搖頭道:“什麼味道?哼!”
他看了看衣衫襤褸的山賊們,看看他們身上橫一塊豎一塊的黑黑黃黃的污垢,再看看躺在大車上的那些身上滿是血痂的傷員,掐着手指朝着人羣比劃了一下,淡然道:“算你壯丁二百五,壯婦三百,吃閒飯的娃娃三百七,等死的老不死們兩百人……這兩百老不死,可就是白送的了。”
楚天眨巴眨巴眼睛,沒算過這筆賬來。
壯丁兩百五?壯婦三百?娃娃三百七?老不死的兩百人?這一估算,人口都超過一千人了,可是這寨子,滿打滿算也就五百多不到六百人啊!
幾個騎士滿臉是笑的向男子連連鞠躬行禮,不落口的向他道謝。
男子笑了幾聲,瞅着那領頭的魁梧騎士指了指,輕聲道:“這是看在你表弟的份上……嘿,他很不錯,上個月,已經煉出了幾分‘壯骨湯’,很受門中長輩青睞。”
一揮手,男子向身後的幾個青年使了個眼色。
一個青年拍了拍腰間色彩斑斕的皮囊,從中取出了一個人頭大小的獸皮錢袋。
用力抖了抖獸皮錢袋,青年將袋子丟給了魁梧騎士。
魁梧騎士解開皮囊口上的繩索,飛快的向錢袋子裡面看了一眼,眉開眼笑的向男子連連點頭:“成哩!有勞您了……嘿,過幾日,我那表弟回家省親,咱定然給他說起您的好處!”
男子就滿意的笑了,雙方會意的笑了幾聲,魁梧騎士掄起手中一條細小的馬鞭子,狠狠的朝着一名‘山賊’大漢抽了一鞭子:“你們這羣殺千刀的死囚,嘿嘿,做山賊,攔路打劫,禍害良民,本來個個都是要死的!不過呢,大爺心善,看不得你們被砍掉腦袋,給你們找了個一輩子吃喝不愁的管飯的好活路!”
魁梧騎士指着輕易男子笑道:“跟着方總管走,嘿嘿,你們的好日子到了!”
四周的官兵,還有他們帶來的民夫都開心的笑了起來。長官帶着他們攻破山寨,販賣人口,長官們吃肉,他們也有湯水喝。
這年月,天下不太平,世道不好,官府也都窮得狠。
官老爺們是不愁吃喝的,這些下面的官兵可都是苦哈哈,能有湯水喝,這就很不錯了。
‘前山賊’們騷動起來,好幾個沒有受傷,身強力壯,而且顯然沒有家口拖累的壯漢向四周鬼祟的瞅了一眼,一副想要尋機會逃走的架勢。
方總管‘嘿嘿’一笑,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右手突然膨脹到尺許見方,手掌變得青黑一片,散發出一股濃郁刺鼻的藥草氣味。他手一揮,‘嗚’的一聲響,一隻兩尺見方青綠色煙霧凝成的掌印脫手飛出,重重拍在了道路對面山林中一根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上。
‘轟’的一聲響,大樹劇烈的搖晃着,樹幹上被破開了一個水缸大小的窟窿。
木片四濺,帶着一絲溼氣的木屑噴了靠得近的十幾個山賊滿身都是,蘊藏了極大力道的木屑打得山賊沒皮膚上出現了一條條紅色的劃痕,有些痕跡撕開了皮膚,有細細的血粒子滲了出來。
山賊們呆住了。
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他們就是一羣比較有力氣,生性兇悍的普通山賊而已……而且在楚天看來,他們連做山賊都是不合格的,完全就是業餘愛好者,他們的實力、裝備、技術手段,完全是對‘山賊悍匪’這個行當的侮辱!
就這麼一羣人,何曾見過方總管這種‘超凡入聖’的‘可怕’力量?
原本想要逃跑的山賊們全安靜了下來,一個個臉色慘淡的跟着幾個青衣男子,死氣沉沉的,步伐緩慢的猶如行屍走肉的走向了樹蔭中的那條沙土路。
前途莫測啊!
更讓山賊們氣憤的是,所有傷員,包括楚天,都被官兵們很粗暴的推搡了下來。
楚天和傷員們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官兵們興高采烈的將他們搶來的家禽丟在了大車上,將那些大牲口拴在了車架上,趕着車、唱着歌,就好像一羣市集上返家的老農一樣,很開心的順着來路返回了。
“我們寨子的車!”將楚天撿回寨子的少年帶着哭音喃喃嘀咕了一聲。
“現在是老子的車!”魁梧騎士狠狠的抽了少年一鞭子,又賞了他一腳,這才和方總管寒暄了兩句後,帶着錢袋子樂滋滋的跳上坐騎走了。
幾個騎士唱着歡快的戰歌遠去,方總管指着地上的楚天等人冷哼道:“別顧着自己走啊?把這羣傢伙也帶上啊!這可都是花錢買回來的!雖然世俗中的錢財不值什麼……如今門中缺藥奴,一個都別浪費了!”
幾個青衣男子大聲的呵斥着,能行動的山賊們慢慢的彎下腰,慢慢的攙扶着受傷的同伴,慢慢的挺起身體,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沙土路。
捱了一鞭子,眼眶通紅,眼看着要流淚的少年‘嗚嗚’了幾聲,叫了一個小夥伴過來,艱難的攙扶起了楚天。
在兩個小傢伙身上借了一點力,楚天一步一步、步伐沉重的走向了山林中那條一眼看不到頭的沙土路。
等所有的山賊都走進了這條光線暗淡的沙土路後,楚天回頭看去,就看到光影變幻,後方依舊是一片荊棘密佈、幾乎密不透風,就連小山鼠都無法通過的山林,道路的出口不見了。
雖然法力修爲都被封凍了,楚天的眼力還在。
他冷哼了一聲,在心裡暗自嘀咕了一句:“最粗陋的五行迷蹤陣……比天陸世界的五行迷蹤陣還要粗陋一些,細節方面倒是有所不同,但是水平就這樣了。”
方總管身後的勢力,看上去也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不過,藥奴麼?
楚天暗自盤算了一陣,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
現在的他什麼都不不能做,既來之則安之,先在這裡休養一段時間,看看能否恢復一丁點兒法力的好。
只要恢復了一絲半點的法力,以楚天的境界和修爲,比方總管強大百倍、千倍的人,也就是一口氣就能吹得魂飛魄散的事情!
藥奴?
你們最好不要對楚天做稀奇古怪的事情,否則的話……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