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一根銀毛散出淡淡的光芒,帶着細微的‘嗤嗤’聲急飛行。
遍體鱗傷的黑衣青年緊跟在銀毛後面,一路灑下點點血跡,氣喘如雷的在山林中狂奔。他的左右小腿上,兩枚長有三寸用黑色羽毛製成的符籙光芒閃爍,青年每一步邁出,他的腿邊都有大量的半透明黑色羽毛紋路閃現。
身形如風,帶起幾條殘影,青年繞過一株株參天古樹,從一叢叢灌木、茅草上空急掠過,跨過一條條小溪,越過一塊塊巨石。
在他身後數裡遠的山林中,數十頭通體黝黑的山豹子輕快的奔跑着,循着黑衣青年一路灑下的血跡急追而來。更有十幾頭身高過丈的異種巨猿在樹梢上奔走如飛,一邊縱跳飛掠,一邊出尖銳的‘嘎嘎’嘯聲。
在巨猿和山豹的後方,近百名身穿黑色蛇皮軟甲,面帶黑色龍紋面具的精悍男子身形微微佝僂着,猶如鬼魅一樣無聲無息的穿過叢林。
高空中一聲輕嘯傳來,一頭翼展數丈的黑雕張開翅膀,幾乎是擦着樹梢急滑過。
一名身穿黑色龍紋長袍,面容俊朗,神態精悍冰冷的青年穩穩的站在黑雕背上,目光兇狠的盯着前方數裡處快奔逃的黑衣青年。
“敢潛入我呂氏部落的地盤張望,誰給你的膽子?”龍袍青年‘嗤嗤’的冷笑着:“不管你是誰的人,我要掏出你的心肝祭祀黑龍神!”
黑雕飛行極快,幾個呼吸間就追到了逃竄的黑衣青年身後。
黑雕背上的龍袍青年一聲冷笑,袖子裡一條拇指粗細的黑色繩索帶着‘呼呼’聲響飛出,凌空蕩起數十個水缸口大小的圈套,向着黑衣青年的脖頸纏繞過去。
黑衣青年嘶聲長鳴,他猛地向地上一撲,‘咕嚕嚕’向前連連翻滾。一邊翻滾,他一邊擡起頭來望了龍袍青年一眼,袖子裡一聲極其細微的機括聲響起,一道尺許長的黑芒猛地飛出。
黑芒度極快,幾乎是出手的同時就已經到了黑雕的腹部下方。
黑雕嘶聲長嘯,雙翅一拍,一個大翻滾想要避開黑芒。黑雕背上的龍袍青年身體一歪,手中繩索一抖,數十個繩圈擦着黑衣青年的身體劃了過去,只聽‘砰砰’亂響,好幾顆合抱粗細的大樹被繩索打得攔腰斷折,帶着沉悶的響聲重重倒下。
急翻轉的黑雕沒能避開黑芒,不過一寸長短的一根三棱尖針深深扎進了黑雕的身體。
製作工藝精細驚人的三棱尖針剛剛入肉就立刻爆開,炸成了三十六根極細的牛毛毒針四處亂射,三棱尖針內一個小小的空間中,一團綠豆大小的藥面散開,迅融入了黑雕的血肉。
黑雕出絕望的鳴叫,滿身油光水滑的黑色羽毛驟然變得黯淡無光,大片大片的羽毛不斷的凋落,黑雕身體沉甸甸的向地面栽落,還不等他落地,渾身羽毛已經全部散開,露出了黑雕變得紫黑色、還在散出一股惡臭味的光溜溜的軀體。
偌大的一隻黑雕重重的砸在地上,薄薄的皮膚炸開,大片粘稠的黑血帶着惡臭噴了出來。
黑雕背上的龍袍青年怪叫一聲,身體驟然向上飛起,避開了一道噴向他雙腿的毒血。他驚怒交集的看着搖搖擺擺站起身來,繼續向前逃竄的黑衣青年,身體微微的顫抖着。
好狠的毒,好絕的毒。
他的這頭黑雕坐騎,已經是半妖化的兇禽,只要機緣湊巧,就能化身爲妖。黑雕一身黑色羽毛堅韌異常,尋常的強弓硬弩都難以穿透,更能抵擋刀劈斧剁。
黑衣青年袖子裡的三棱尖針能輕鬆破開黑雕的羽毛和皮肉,這暗器的製造工藝絕對是宗師級的。
更可怕的是,三棱尖針中的毒!
黑雕平日裡以各種毒蛇爲食,對各種毒性有着極大抵抗力。三棱尖針這麼小的體積,裡面能有多少毒素?黑雕在短短一呼吸間,體內血肉、內臟都化爲黑色毒血!
“好賊子!”龍袍青年怒斥,搖搖晃晃的落地後,也不看急腐爛的黑雕一眼,腳下一道黑色水波衝起來七八丈高,託着他向黑衣青年急追去。
黑衣青年慘笑一聲,他回頭看了看越追越近的龍袍青年,突然拔出一根半尺長的木針,狠狠刺進了自己的心口。深紅色的木針碰觸到血液立刻化爲一團深紅色的火焰,猶如活物一樣鑽進了黑衣青年的胸膛。
黑衣青年的胸膛正中,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焰急燃燒着。
他體內的精血化爲燃料,被這團火焰快引燃。黑衣青年兩條小腿上附着的羽毛符籙爆出奪目的光焰,纏繞在他腳下的羽毛虛影憑空增加了十倍,他的身體驟然變得模糊朦朧,十幾條殘影在他身後拉開七八丈長的一條,他向前逃竄的度驟然暴漲。
龍袍青年已經追到了黑衣青年觸手可及的身後,猛不丁的黑衣青年燃燒精血逃命,他一把抓出,卻只抓到了黑衣青年的一塊衣角。
眼看黑衣青年逃得越來越遠,龍袍青年怒斥一聲,袖子裡黑色繩索驟然飛出近百丈長,索頭猶如怪蛇,狠狠在黑衣青年後心砸了一下。
清脆的骨折聲清晰入耳,黑衣青年的後心大片血肉炸開,露出了一截粉碎的脊椎骨。他的上半身怪異的扭曲着,半截身軀和下身折成了一個可怕的角度。
黑衣青年悶哼一聲,大口噴出鮮血,腳下黑色羽毛虛影越濃密,他嘶聲長嘯着,身體化爲一道殘影,快追着那根散出淡淡光芒的銀色毫毛向着山林稀疏處逃竄。
近百名帶着黑色龍紋面具的精悍漢子悄無聲息的追了上來。
龍袍青年咬着牙,向黑衣青年逃竄的方向狠狠一指:“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賊子若是偷聽到了什麼厲害的消息,咱們呂氏一族都有麻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龍袍青年輕聲咕噥道:“嬴秀兒那小丫頭……真沒想到,嬴氏的那幫老不死,居然真個全力支持她!若是這賊子是她的人,若是被她知曉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真正是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