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堡內,楚頡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張墨玉雕成的靠椅上,有氣無力的哼哼着。
“諸位供奉呵,這離午飯還差一陣子呢,我這喝藥都喝飽了。”
“看看我這肚子,一搖晃裡面全都‘嘩啦啦’響,可結果呢?”
“唉喲,不容易啊,終於能讓我開口說話了,但是我這渾身癱軟,想摟着幾個小侍女快活快活都軟塔塔的,你們趕緊想辦法啊?”
楚頡翻着白眼,躺在靠椅上強忍着心頭火氣,很是不客氣的抱怨着。
“祖父大人閉關不出,父親大人在淮王身邊效力,諸位供奉呵,我楚頡平日裡對大家不薄啊。好吃好喝好孃兒伺候着,你們可別故意整治我!”
一個形容枯槁,生得好似扒皮後的老猴子的楚氏供奉端着一海碗黑漆漆、還在不斷冒着水泡的湯藥走了過來。他將海碗湊到楚頡嘴邊,‘嘿嘿’笑着。
“少主,忍一忍,再試試這一劑六龍回陽湯!”
“少主憋悶,我們知道,這躺在這裡都兩天功夫了,能不憋悶麼?”
“可是少主呵,這些莽荒蠻子,他們用的是‘混毒’的手段,金鱗大鯉魚只是藥引子,他們是用了一種或者數種對‘蛟龍血脈’有極大剋制作用的秘藥,精心調製出的混毒哪。”
“換成旁人,我們用霸道點的法子解毒,三兩下也就能把這混毒給測出來。”
“可是少主您多金貴的人哪?咱們可不敢對您用虎狼之藥!還請少主再忍一忍,最多還有一百一十二劑解藥,怎麼着我們都要讓少主您行動如初,更兼龍精虎猛纔是。”
楚頡翻了個白眼,無奈的長嘆了一聲,很努力的勉強張開了嘴。
一海碗足足一斤半的湯藥灌進了肚子裡,楚頡猛地打了個飽嗝兒,一股藥水從他嘴角滲了出來,枯槁老供奉急忙叫了起來:“唉喲,可不能吐了,這藥配起來可麻煩哩。堵上,拿東西給少主嘴巴堵上!”
兩個侍女急忙圍了上來,用一根雕琢精美的玉塞子,牢牢堵住了楚頡的嘴。
楚頡‘嗚嗚’哼哼了幾聲,惱怒異常的瞪着老供奉,屋子裡的一衆楚氏供奉就當沒看到楚頡兇巴巴的眼神,圍在一起仔細的探討起來。
“六龍回陽湯也無效?如此看來,就不會是‘六桜散氣草’爲主配成的那十二種混毒。”
“渾身癱軟無力,也有可能是‘三花三草斬龍毒’的效果,要不,配一劑‘三陰三陽奪魂膏’給少主服下?這奪魂膏藥力霸道,服下後腸胃劇痛如刀絞,卻有清洗腸胃、驅散體內雜質餘毒的奇效,正好給少主調理一下身體,如何?”
一衆供奉相互望了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楚頡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一片!
腹痛如絞也就罷了,所謂的清洗腸胃,驅散體內雜質和餘毒,不就是腹瀉麼?
此刻他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真個腹瀉的話,那才叫一個難看!他想要扭動身體以表示抗議,但是此刻他渾身癱軟,哪裡還動彈得?
很快,楚頡養病的屋子就被一股刺鼻的藥氣充盈,一羣供奉取了材料,開始配製藥力霸道的三陰三陽奪魂膏。
‘嗤’的一聲冷笑傳來,冷笑聲猶如一根細針,狠狠扎進了所有人的耳膜。
幾個楚氏供奉精通藥理,是一等一的毒藥宗師,但是他們自身的修爲苦不甚高,這聲冷笑就好像一根鐵釘在他們腦漿裡用力的捅了一下,痛得他們同時慘叫一聲,手中的藥鉢‘啪’的一下摔得粉碎。
“什麼人焉敢放肆?”靜靜的站在屋子裡牆根下的十幾名侍女齊齊上前一步,紛紛拔出腰間佩劍,在楚頡身邊組成了一座劍氣森嚴的劍陣。
這些侍女周身氣息浮動,劍鋒上一抹寒光閃爍,劍尖上同時有一尺長的劍芒噴出,她們伸出左手,用一種極其奇妙的方式相互握手相連,十幾個侍女的氣機融爲一體,最前方那位侍女手中長劍突然爆出一聲刺耳的鳴叫,劍尖噴出的劍芒赫然長有六尺!
幾個擅長戰鬥的楚氏供奉從屋子角落裡閃身而出,悄無聲息的圍住了楚頡,肅然看向了冷笑聲傳來的方向。
“劍拔弩張的,做什麼呢?”一個面容絕美,周身氣機冰冷可怕,面色慘白,嘴脣慘白,頭皮晶瑩剔透沒有一根絲,通體皮膚宛如白瓷娃娃般透着一股非人冷意的少女穿着一裘白裙,赤着雙足慢悠悠的走進了院子。
幾個楚氏供奉目光一凝,同時向少女的腳下望了過去。
他們的身體同時一僵,這少女行走之時,她居然一直是離地三寸懸浮行走,白淨的腳掌一塵不染,絲毫不和地面接觸。
“御氣凌空,蹈虛行走……天尊之上,半聖修爲!”幾個楚氏供奉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生得和白瓷娃娃一樣,周身氣息冰冷邪異的少女,居然是一尊修爲乎尋常的可怖高手。
‘啵’的一聲,一個侍女將楚頡嘴裡的玉塞子拔了出來。
楚頡喘了一口氣,吐了一口藥水出來,看着院子裡的白衣少女‘嘿嘿’冷笑:“我說,是誰呢。是陰家妹子啊?嘖,幾年不見,你該平的地方還是平的,該鼓的地方,怎麼還是平的?”
怪笑了幾聲,楚頡淡淡說道:“諸位供奉,還有你們,都下去吧。這位陰家妹子,是咱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嘻,差點就定娃娃親的那種!”
一衆楚氏供奉和侍女悄步退下,陰家少女慢悠悠的走到了楚頡身邊,雙手揣在袖子裡,冰冷無情的看着楚頡。
楚頡也懶散的笑着,目光逐漸從陰家少女的面孔,逐漸一路向下。
陰家少女冷哼了一聲,冰冷冷的說道:“你遲早,會死在你的這張嘴上。我真不知道,鬼母怎麼會看上你,挑選你成爲‘道種’!”
“我帥!”楚頡笑得很燦爛,每一根眼睫毛都好像爆米花一樣炸開。
“帥沒用,沒有實力,你會被其他幾道的‘道種’吃得乾乾淨淨,沒來由丟了我們鬼道的臉面。”陰家少女淡然道:“做好準備吧,五道精英齊出,這次莽荒遺族自己跳了出來,那些老傢伙想要看看五道‘道種’的成色。”
“規則已經定下來了,隨心所欲出手……生死不論!”
陰家少女笑得很邪異,她低下頭,湊到楚頡面前輕笑道:“現在,你還有興趣說俏皮話麼?”
楚頡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猶如死人的那種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