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楚天被一陣瘋狂的嘶吼聲驚醒了。
青銅燈盞中已經蓄滿了淡金色的法力,盤坐在燈盞下的楚天靈魂面容清晰可見,充沛的精力充盈全身。在那青年統領的失魂咒效果被青銅燈盞徹底化解之後,楚天就好像浴火重生一般,靈魂力量增強了不少。
他一躍而起,迅速向四周張望了一眼。
他的心微微一沉,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碩大的石屋,長寬數十丈的石屋內一根樑柱都沒有,光溜溜的一切都一覽無遺。石屋的牆壁是用黑色的不知名岩石壘成,石頭縫隙裡赫然澆鑄了融化的金屬汁液,上面還隱隱有防禦符文的痕跡。
他腳下是一塊厚厚的青石板上,長一丈五尺、寬六尺的青石板冰冷徹骨,上面甚至連一根稻草都沒有鋪。他剛剛就躺在這塊石板上,身後和左手側都靠牆,他躺的這塊石板,赫然位於屋子的最角落。
從某種意義上,這也是這個石屋最安全的角落!
楚天向四周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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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裡站着數百名高高矮矮、滿身煞氣的漢子,他們分成了涇渭分明的七八個團伙,正隔着十幾丈距離,將楚天所在的這個牆角圍了起來。
虎大力、阿狗、阿雀、虎嘯天一字兒排開站在楚天身邊,喉嚨裡不斷髮出野獸一樣低沉的嘶吼聲,威懾這些漢子不許他們靠近。
“一幫沒卵-蛋的嘍囉,嘎嘎,大力哥可不是好欺負的!”虎大力的咆哮聲震得整個石屋都在‘嗡嗡’作響:“怎的?昨天吃了苦頭不算,今天又來找死?”
楚天挺直了身體,緩緩走到了虎大力身邊。
虎大力、阿狗、阿雀、虎嘯天同時向楚天看了一眼,楚天的心頓時重重的沉了下去——他們四個看向楚天的目光中,隱隱透着一絲莫名的陌生!
在那莫名的陌生中,楚天又見到了一種源自本能的‘熟悉感’!
鼠爺的聲音悄然在楚天耳朵裡響起:“那些‘人’,他們用亂神幡洗掉了幾個娃娃的記憶。他們已經記不清相互的關係,只是……他們本能的抱成了團。”
“天哥兒,你不會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鼠爺,忘記了這羣小傢伙吧?如果是,那就麻煩了,那亂神幡是什麼玩意兒?要怎麼樣才能破掉它的效力?”鼠爺很苦惱的咕噥着:“麻煩哩,麻煩大了!嚇,這羣‘人’,他們的手段,鼠爺都有點棘手哩!”
楚天輕輕拍了拍腰間的獸皮囊,裡面空蕩蕩的,鼠爺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他就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還記得一切該記住的東西。
鼠爺的聲音就消失不見了,他總是喜歡這樣藏着躲着,從背後暗算人,楚天從來不擔心他的安全,反正楚天需要他的時候,鼠爺總會及時出現。
“幹什麼?呵,殺氣騰騰的,嚇唬誰呢?”楚天‘嘿嘿’的笑了起來,學自鎮三州那羣老悍匪身上的痞氣、煞氣和匪氣驟然從骨子裡爆發出來,楚天手掌一翻,一柄牛角尖刀就握在了手中。
手指在刀口上輕輕一抹,楚天冷聲道:“這是什麼地方?來個能做主的!”
七八條壯漢同時向前走了一步,然後他們相互望了一眼,有幾個漢子悻悻然的退後了兩步,只有兩個身材最高大、最魁梧,皮膚黧黑猶如黑炭的壯漢相互瞪了一眼,突然同時朝着對方轟出了一拳。
一聲悶響,一條壯漢面門中拳,鼻血噴濺的向後倒退了十幾步,他陰沉着臉,一言不發的站回了人羣中。
另外一條漢子胸膛捱了一拳,他憋着氣站穩了身體,絲毫沒有向後倒退一步,冷眼看着楚天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這間堡屋裡,現在我鐵鯊做主!”
不等楚天開口,這自稱鐵鯊的大漢已經自顧自的說道:“不管你們從哪裡來,不管你們以前是幹什麼的,不管你們以前有多尊貴的身份,總之,到了血殺堡,想活下去,就要守規矩!”
“什麼規矩?”楚天冷聲反問鐵鯊。
“昨天,就是你,殺了這個堡屋的一個兄弟。你的這幾個夥計,弄死了另外七個。死人沒什麼稀罕的,血殺堡每天死的人多了。但是那八個兄弟,原本定了今天去爭搶配發的食物和飲水。”
鐵鯊看着楚天緩緩說道:“你們殺了他們,你們就應該頂上他們的位置。你們能殺了他們,你們的實力就定然比他們強。所以,還有一刻鐘,你們要出去爭搶食物和飲水,而且必須搶回足夠堡屋裡的兄弟們活十天的食物和飲水,否則的話,你們死!”
鐵鯊死氣沉沉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楚天:“這就是我們堡屋的規矩,也是整個血殺堡八百堡屋的規矩!沒人能例外,想要例外的人,都死了!”
“別和少爺我說規矩!楚大少我從生下來開始,就不知道‘規矩’兩個字怎麼寫!”咒罵聲從楚天身後傳來,楚天剛剛所躺的石板旁邊,另外一塊厚重的青石板上,楚頡搖搖擺擺的站起身來。
他晃了晃腦袋,低聲罵道:“怎麼是這麼個破地方?嘿,我的那幾個小妞兒呢?好吧,不見了也沒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呵呵!”
挺起肚子,用力的活動了一下腰肢,楚頡走到了楚天身邊,低聲罵道:“我的腦袋怎麼昏昏沉沉的?誰給我後腦勺上拍了一悶棍麼?這位兄臺,你好面熟,我們是不是,有點什麼關係?”
楚頡擡起頭來,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天。
阿狗在一旁甕聲甕氣的哼哼了一聲:“沒錯,我也看你們有點面熟!但是你們叫什麼名字,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記不得了。”
楚頡也有點懵懂的看着楚天,他眸子裡一會兒閃過一絲驚喜,但是更多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懵懂和茫然。
楚天無奈的搖了搖頭,楚頡的情況或許比虎大力他們四個好一點,但是也好得有限。
他或許能記起一些記憶殘片,起碼他還記得自己楚大少的出身,但是想要他記起更多的東西,怕是沒這麼簡單了。
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楚天把玩着手中牛角尖刀,冷聲笑道:“鐵鯊是吧?說吧,爭搶食物和飲水,是什麼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