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個晚上,這塊空地上已經搭建起了一個很大的茅草棚,足足有十幾丈見方,雖然不能遮風,卻足以抵擋天空潑灑下來的大水。
楚天從天還沒亮就在這裡忙碌,此刻已經初步有了成品出現——一口杵在棚子正中的爐子!
“這是鼠爺這輩子見過的最醜的打鐵爐!”
鼠爺趴在楚天肩膀上,用兩隻前爪捂住了眼睛,好似肚子痛一樣低聲的哼哼着!
實在是醜不忍睹,鼠爺都覺得莫名尷尬!
用粘土製成的一個類似於圓鼎的大爐子,楚天純粹用手工製成,也沒有精心打磨,所以表面坑坑窪窪的,就好像被幾百只老鼠啃過一樣難看。
爐子的內壁,楚天繪製了數十個簡單的符文,用來控制火勢、加固爐體。
無法打開納鐲,缺少可用的材料,楚天就地取材,將那些火銅礦石磨碎後,將碎末填充在這些符文中,用木柴引火稍微煅燒了一下,將就着也就組成了一座最簡陋的符陣。
雖然品級不高,但是火銅畢竟是靈材,火銅礦石粉末中也蘊藏了一定的天地靈髓,完全可以用在低級的符文陣法中。
在爐子的一側,是一根同樣用粘土揉成的一根碗口粗、數尺長的泥管,圓溜溜的爐體配上這麼根長管子,這個鍊鐵爐看上去就好像一個歪歪扭扭的大茶壺,卻又缺了把手。
楚天卻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
因陋就簡麼,不能動用法力,不能動用靈魂之力,完全靠手工,耗費大半個白天的時間,能製成這麼個玩意兒,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至於說造型什麼的,楚天從來不關心這些,反正能用就好!
“暫時頂替一下,不要糾結於旁枝末節的問題。等提煉出了火銅,就用火銅重新鑄造一個爐子,倒也不難。”楚天笑呵呵的拍了拍鼠爺,騰出手來製造模具。
也沒什麼太好的材料,同樣是在村子裡空地上挖出來的粘土,用熊掌大叔的那柄鐵劍做樣子,在兩塊粘土上印了一下,一個粗劣、簡單的劍模子就算製成了。
鼠爺看着這個簡陋得慘不忍睹的劍模子,一副無語問蒼天的模樣翻過肚皮,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好了,可以開始了!”楚天興致勃勃的將一塊塊柴火整齊的碼放在煉爐中,一層柴火上面再碼放一層敲碎的火銅礦石,然後又是一層柴火,又是一層礦石,如此重疊了近百層。
等得材料都碼放得差不多了,楚天突然笑了起來:“唉喲,真是沒經驗,用慣了太高檔的東西,這麼最基礎的煉爐,忘記留通風口了!”
在遠處的鷲老等人無法直視的怪異目光中,楚天操起熊掌的那柄長劍,在煉爐的左右兩側開出了兩個小小的缺口。原本就足夠醜陋的煉爐,此刻已經醜得讓鼠爺都沒臉留在這裡,乾脆化爲一道銀光跑得無影無蹤。
在一旁打下手的蟹鉗等十幾個青年,一個個呆呆的看着楚天的動作。
一個和蟹鉗差不多年紀的小夥子輕輕的碰了碰蟹鉗的胳膊:“蟹鉗哥,山他,真的是摔壞了腦殼?”
蟹鉗低聲的自言自語:“可不是,摔壞嘍!這玩意要是能夠煉出鐵來,我就把這爐子給啃了!”
楚天聽到了蟹鉗的話,他回過頭來,朝着蟹鉗‘嘿嘿’一笑:“得了,等到煉出了火銅,這口急就章的爐子本來就要報廢的,能夠給你填肚子,這也不錯嘛!”
楚天笑得很燦爛,這口爐子雖然造型極其難看,簡陋粗陋到了極點,但是內部繪製的那些符文,卻是子陰傳承中的精華之作——在最初級的煉爐中,這一套符文陣法堪稱精品!
用最簡單的材料,煉製出最精品的成品,楚天可是用了一整夜的時間,這才梳理出了這一套雖然簡單簡陋,結構卻堪稱精妙無匹的符文陣法。
“好了,不要囉嗦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楚天大手一揮,向蟹鉗等人喝道:“退後一些,這爐子,怕是難得撐多久,畢竟只是粘土製成的。小心爆爐,炸你們一臉鐵水!”
蟹鉗等人齜牙咧嘴的憋着笑,忙不迭的跑出了棚子遮擋的範圍,站在了雨地裡看熱鬧。
他們寧可被雨淋,也不願意站在棚子裡被爆炸的爐子炸飛!
雖然不懂鍊鐵,但是關於那個方圓數千裡內唯一能夠鍊鐵的村子,大家可是聽過不少的傳說——傳說中啊,每年那個村子總有幾次爆爐事故,經常有鍛鐵的學徒和力夫被炸死炸傷。
‘爆爐’這個詞,對蟹鉗他們來說,並不算陌生!
楚天笑着搖了搖頭,他接過一旁熊掌遞過來的火種,隨手丟進了煉爐中。
神竅天境中,金燈上火之天印一閃,火種驟然爆發出炫目的火光,瞬間引燃了碩大的爐子中所有的木柴。火之天印全力催動,四周虛空中,一縷縷肉眼不可見的火苗緩緩的向煉爐中匯聚過來!
煉爐的內壁上,數十枚用火銅礦石粉末填充的符文逐個亮起,一層淡淡的紅光憋住了爐內的火焰,逼得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爐體中,集中在了那些火銅礦石上。
火銅礦石本來就是低階靈材,熔點比普通鐵礦石高了一些,卻也有限。
火銅礦內部更自然而然的蘊藏了一絲火力,火之天印催動了礦石中蘊藏的火力,爐體內的溫度更是直線上升,短短几個呼吸間,大半火銅礦石已經變得通紅,小部分更是開始了快速融化。
‘呼呼’聲不絕,火苗從兩個通風口以及一旁長長的泥管中噴出數尺高下。
茅草棚子的屋頂被雨水浸透,噴出的火苗攜帶的可怕高溫讓棚子內的溫度直線上升,不多時棚子頂部的雨水溫度也隨之上升,一層濃濃的水汽升騰起來,好似一層白雲覆蓋在了茅草棚上。
半刻鐘後,煉爐內的火銅礦石徹底化爲汁水。
楚天銘刻在煉爐內壁的三枚符文逐次亮起,火銅汁水開始快速的旋轉,礦石中的雜質緩緩沉澱下去,只有一層亮晶晶赤紅色的火銅熔液浮在了表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