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裡外,一座斷崖嶙峋矗立,斷崖上生長了數百株大大小小的松柏之類的樹木,楚天雙手抱在胸前,遠遠的觀察着楚頡等人的一舉一動。『
楚天的頭上,戴着一個用整張狐狸皮製成的怪異頭盔,長長的狐狸皮從他腦後一直拖到了腳踝部位,白色的狐狸皮裹住了他大半個身體,讓他看上去就好像一頭人立而行的白毛狐狸精。
一股奇異的淡淡香味環繞楚天全身,遮掩了他全部的氣息,更讓他身邊的光線生了細微的扭曲,一層淡淡、若有若無的霧氣在他身邊流蕩,就算近在咫尺,尋常人也無法現站在大樹上的楚天。
戴着這怪異的狐狸皮面具,楚天肆無忌憚的審視着楚頡和他身邊的那些楚氏私軍,更不斷的出低沉的冷笑聲。
就是他的冷笑聲,都被這狐狸皮放出的奇異力量扭曲、模糊,離他三尺遠,就無法聽到他的笑聲。
“不是人啊,這些楚氏的私軍,都不是人啊!”楚天用力握緊雙拳:“鼠爺,你說我們要不要感謝周流雲?不是他折騰出這些事情,我們哪裡有機會把楚頡從楚氏的城堡中引出來,哪裡有機會擊殺他的這些近身護衛?”
渾身慘綠色的鼠爺懶洋洋的四腳朝天的躺在楚天腳下,長長的尾巴筆直的豎起,很是愜意的左右搖晃着。
“要不要現在就給綠姑那丫頭知會一聲?”鼠爺歪着腦袋,斜眼看着數裡外的楚頡一衆人:“這接下來,就該是大獄寺的活兒了。”
尾巴一卷,自行綁成了一個精巧的蝴蝶結,鼠爺慢悠悠的說道:“大獄寺下轄三獄,詔獄對付天下官員和世家門閥,鐵獄監察天下武道高手、綠林豪強,而血獄麼,對付的就是這些不是人的玩意兒!”
“綠丫頭要爲她大哥報仇,要給她杜氏伸冤。哪,這是多好的機會?”鼠爺尾巴一抖,蝴蝶結散開,又是一條光潔筆挺的細細尾巴筆直的杵向了天空:“快刀斬亂麻,調兵遣將、大軍圍城,破了楚家城堡,屠光這些楚氏私軍,哈哈,哈哈,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楚天一臉扭曲的低頭看着鼠爺,狐狸皮面具遮住了他的臉,鼠爺沒能看清楚天‘猙獰’的面色。
“鼠爺,你沒老糊塗吧?破了楚家城堡,屠了楚氏私軍?”楚天咬着牙低聲喝道:“那麼,楚頡怎辦?還有,那幾位!”
鼠爺呆了呆,他一骨碌的翻過身,蹦跳了好幾下,一溜煙的爬到了楚天的肩膀上。他齜牙咧嘴的向楚天諂笑了一聲,細細的尾巴輕輕的抽了抽自己的腦袋:“哎,老糊塗了,只顧着殺個痛快,差點忘了俺也是楚家人了。”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鼠爺的兩個腮幫子也耷拉了下來,他呆呆的看着遠處正在仔細盤問楚曄兩人的楚頡,低聲問道:“楚頡啊,楚頡,他是真的楚頡,還是假的呢?在楚家堡內閉關潛修的楚野,是野小子,還是不是野小子?如今正在淮王身邊任職的楚風小子,是真的風小子,還是……這些不是人的傢伙?”
“還有!”楚天悶悶的哼了一聲。
“你娘!”鼠爺歪着腦袋,越鬱悶的嘆了一口氣:“楚頡說他孃親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你娘,她真死了,還是活着呢?”
搖晃着腦袋,鼠爺苦笑道:“三年哩,咱們沒能探查到任何楚家堡內堡的消息;在你之前,整整十年時間,綠丫頭調動這麼多人力物力,也沒能查到半點兒有用的東西。”
楚天陰鬱的看着遠處整隊返回的楚頡:“綠姑壓力賊大哩,咱就不給她添麻煩了。今天的事情,就我們知道就好。她要爲她大哥報仇,要給杜氏洗刷冤情,反正這些事情都和楚氏有關,咱們自己動手就好。”
鼠爺歪着頭看着楚天:“瞞着她?”
楚天挺起了胸膛,大聲笑道:“瞞着她!女人嘛,打打殺殺的事情少碰,她就彈彈琴啊,喝喝茶啊,趁着還沒成爲老姑娘,趕緊找個順眼的男人嫁了。這打打殺殺、報仇雪恨之類的事情,讓我們來做就是。”
鼠爺輕哼了一聲:“你看着辦,反正,天哥兒,別忘了……”
楚天狐狸皮面具下的臉色變得極其‘狼狽’,他乾笑道:“是啊,這事情我們得辦得圓滿些,不然以後被綠姑、紅姑現了咱們的真正來路,我可不想被她們打死!”
長嘆了一口氣,楚天幽幽嘆息道:“狐老說得好,寧可被一萬個刀頭舔血的殺胚惦記着,千萬不要被一個女人記恨。女人哪,嘖,可是天底下最可怕、最兇殘的生物!”
鼠爺呆了呆,幽幽嘆道:“那老狐狸,他是不懂女人的好處。女人啊,又大又白又圓又翹,多好啊!”
十幾裡外的一株參天古樹半腰上,紫簫生坐在樹杈上,五指輕巧的舞動一根紫玉簫。山風幽幽吹過,吹過玉簫,就有如泣如訴的‘嗚嗚’聲悄然響起。
隔着十幾裡地,更是光線昏暗、山霧瀰漫的入夜時分,紫簫生卻將十幾裡外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就連楚頡的每一根眉毛都被他看得無比清晰。
“楓姨,很有趣哦!這乢州的熱鬧,真是熱鬧得很!”紫簫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若是在家裡,一潭死水的,哪裡有這樣的熱鬧看?”
“原本以爲,這是周流雲代表的大晉暴戶勢力,和司馬追風的大晉權貴世家的權利鬥爭;加上一個楚氏,更是地頭蛇和過江龍的爭鬥;可是真沒想到,居然還混入了六道的‘血祭’之爭。”
紫簫生激動得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真想不到,這一方天地,紅塵衆生,爲了生存,可以做出這樣精彩的事情。”
楓姨溺愛的看着紫簫生,她悠悠說道:“可是,我們的時間不多哩,過不多久,就要回去了。”
紫簫生的臉色驟然一僵,他緩緩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楓姨。
楓姨無奈的看着紫簫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你不想,老爺派人來抓你回去吧?”
紫簫生的臉色驟然變得極其陰沉,他低聲咒罵道:“那老不死的!要不是打不過他,好想弄死他啊!”
滿臉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紫簫生面沉如水,緩緩站起身來,靜靜的看着遠處收隊返回的楚頡等人。
一縷清澈冰冷的氣息從紫簫生身上悄然擴散開來,這股氣息讓楓姨都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向後倒退了幾步,溺愛、卻又萬分尊崇的看着紫簫生的背影。
“那,乢州的這一潭渾水,就不要讓他們相互暗中插刀試來試去了。”
紫簫生嘴角微微一扯,陰冷刺骨的笑了:“讓我添把火,讓他們直接刀槍見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