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山頭被一縷朝霞染紅時,一縷幽風穿林打葉,裹着楚天回到了草窩中。
肉眼不可見的靈魂向盤坐在地的身軀一撲,草窩四周方圓數丈內的草葉微微一晃,百丈內沉睡的蟲豸、鳥雀之類的小生物同時從最香甜的夢境中甦醒。
鳥兒開始歡快的鳴叫,拍打着翅膀衝上了天空。
幾頭小獸從自家巢穴中竄了出來,歡快的抖動着身體。
地下的蚯蚓、蟲子快活的行動着,蚯蚓繼續鑽地,蟲子繼續蹦躂。
楚天四周百丈內的山林,突然充滿了鮮活的生機活力。肉眼看不到,但是隻要感知稍微靈敏一些的人,都能察覺到這一片山林和附近其他山林的迥然不同。
其他山林好似灰色的,唯有這一小片山林鮮嫩青蔥,散出綠瑩瑩惹人喜愛的生氣。
這些鳥兒,小獸,蟲子,它們一夜無夢,它們的靈魂靜謐如古井,一絲絲天地靈髓融入了它們的身體,沒有絲毫外泄。它們的身體和靈魂都得到了一定的增強,卻沒有任何消耗。
所以它們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身體強壯了一些,精神充沛而清靈,狀態好得無以復加。
一絲絲奇異,充滿某種神奇韻味的力量從方圓百丈內的小生物體內飛掠而出,悄然融入了楚天的靈魂。楚天感受到了這些力量的存在,也感受到了這些力量融入了自己的靈魂。
但是他並沒有直觀的察覺到,這些力量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的武元修爲並沒有因爲這些奇異的力量而增加一絲半點,他的法力也沒有因爲這些奇異的力量雄厚一絲半點。這些力量來了,融入了楚天的靈魂,好似什麼都沒改變,卻又好似改變了某些楚天如今還無法感知、無法碰觸的奇異之物。
“嗯,有點意思!”楚天笑着向四周活生生、水靈靈的山林看了一眼,那些鳥雀飛上了高空,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這些小傢伙心中的愉悅,感知到它們體內充沛的精力。
“對了,法力!”楚天突然醒悟,他忙活了一個晚上,種下了上千個夢種,給上千個‘幸運’的楚氏所屬更改了夢境,收割了他們大量的靈魂散失力量。這些力量經過《大夢神典》的轉化,可都化爲了他的法力囤積了起來。
凝神內視,眉心神竅中,楚天的靈魂繞着小小的石燈轉了一圈。
灰撲撲的石燈上似乎多了一絲光澤,比起楚天剛剛得到它的時候,這盞石燈似乎變得好看了一丁點兒。巴掌大小的燈盞中,沉澱了足足有黃豆這般厚的一層灰色‘法力’,一晚上的忙碌,‘收割’得來的法力比楚天自己苦修三個月的所得還要豐厚得多。
燈盞上的燈火變亮了一點,幽幽燈光照耀四方,原本丈許方圓的空間似乎向外擴張了一釐。
楚天的靈魂凝實了些許,雖然依舊是朦朦朧朧的水汽狀態,可是臉上的五官清晰了一些,隱約能辨識出他的那一對兒如同利劍的眉毛。
稍微激了一下石燈上的風之天印,一縷縷幽風在身邊盤旋纏繞,原本只能籠罩身週三丈範圍的幽風,此刻已經擴張到了三丈六尺。換言之,在戰鬥的時候,楚天能夠完全掌控感知的範圍增大了許多。
幽風環繞在身邊,身體更加輕盈,楚天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縷細細的絨毛,只要一縷清風,他幾乎能離地飛起!
當然,這只是錯覺,現在的楚天距離騰空飛行的境界還差得遠,但是他奔行的度肯定加快了不少。
“得找個機會,弄根專門測試秘術師法力修爲的‘量天尺’來,看看我現在的法力修爲,相當於什麼境界的秘術師了。”楚天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在草窩中靜坐了一個晚上,換成普通人早已渾身僵硬冰冷。但是楚天渾身經絡全盤通暢,武元自行流轉,一夜靜坐他的身體依舊充滿活力,而且武元修爲還增加了不少。
趴在楚天頭頂上的鼠爺抖了抖尾巴,兩個爪子用力的抹了抹嘴邊的鬍鬚,身體前傾,半截身體掛在了楚天的額頭上尖聲尖氣的問道:“鼠爺不管你昨晚上做什麼爲非作歹的事情去了,自己小心就是。折騰了一晚上,有什麼現麼?”
向四周張望了一陣,楚天抓起鼠爺放在了自己左肩上,脫下了頭上戴着的白狐狸皮面具,將整條長長的狐狸皮捲了起來,遞到了鼠爺嘴邊。
鼠爺張開嘴,一縷銀色氣流從他嘴裡噴出,捲住了比他的身體大了數十倍的狐狸皮卷兒,一道銀光閃過,偌大的狐狸皮卷被他一口吞進了肚子裡。他搖晃了一下身體,尾巴輕輕的甩了甩:“快說吧,昨晚上,難不成你還真混了進去?”
鼠爺向楚氏城堡的方向望了一眼。
“嗯,我得了一門驚人的傳承。”楚天想要向鼠爺述說一下《大夢神典》的事情。
“閉嘴!”鼠爺轉過身體,一尾巴抽在了楚天的臉上,在他臉上留下了一條清晰的紅印子,打得楚天‘嘶嘶’倒抽冷氣。這一下很是沉重,痛得狠啊!
“小子,鼠爺吃過的鹽,比你十輩子吃過的米都多!”鼠爺搖晃着尾巴,細聲細氣的厲聲訓斥道:“所以,不管你得了什麼,從哪裡得的,是誰給你的,藏在心裡,爛在肚子裡,最好自己都忘記這些東西,就當這些東西是你生下來就會的!”
“你只要告訴我,你昨晚上弄到了一些什麼。至於說你用什麼手段弄到的,不要告訴我,也不要告訴任何人。”鼠爺嚴厲的說道:“一個人,若是沒有幾手壓箱底的本事,遲早會死無葬身之地。我從小怎麼教你的,你忘了不成?”
楚天張了張嘴,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鼠爺,最終他認真的點了點頭:“還真,弄到了一條大魚!”
目光兇狠的盯着楚天看了好一陣子,鼠爺甩了一下尾巴,尖聲問道:“有什麼現麼?”
楚天快步向乢州城的方向走去,一邊快奔走,他一邊說道:“楚鐵屠有個二十出頭的兒子,是楚頡的心腹侍衛,他時刻跟在楚頡身邊,楚頡做的大半事情,楚氏的風吹草動,他基本都知道。”
“通過他,以後楚氏的一舉一動,我都會知道。”楚天手癢,用力的扯了一下鼠爺的鬍鬚,鼠爺尾巴一動,很快活的在楚天的另外一邊臉上又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