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哈哈,哈哈!”一陣嘹亮的笑聲從梅雪精神樓外傳來:“龍門宴,鯉魚跳龍門,好名字,好兆頭,哈哈,恭喜周流雲周學士,您這是要鯉魚跳龍門哪。”
“哈哈,周學士路過我岷州之時,本太守就有言在先先,這乢州太守的寶座,定然是周學士的!”伴隨着大笑聲,一身紅袍,頭上簡單紮了個髻,沒有戴冠的岷州太守朱桀得意洋洋的揹着手大步走了進來。
“周學士若是成了乢州太守,咱們岷州上下一心,定然是大力支持,大力支持啊!”朱桀笑得滿面通紅,帶着一道兒疾風走到了司馬追風面前,放聲笑道:“司馬,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司馬追風擡起頭來看着朱桀,冷聲說道:“乢州太守之位,乃天子所授!”
朱桀突然一隻手指在了司馬追風臉上,他厲聲喝道:“天子所授的太守之位,若是鬧得民不聊生、百姓怨聲載道,只要州中鄉老聯名上書,這太守也得滾蛋!”
朱桀冷笑道:“只要乢州鄉老聯名上書天子,吾岷州子民,定然附言其上,讓你有多遠,滾多遠!”
楚天坐在一旁,看着朱桀和司馬追風直接撕破臉的當面交鋒,不由得歎爲觀止。
朱桀這可是直接把藏在遮羞布下的陰私勾當,直接暴露在了衆人面前。
大家都知道,周流雲想要搶司馬追風的太守之位,可是司馬追風身後是司馬世家,他在太守之位上只要不出大的紕漏,他的太守之位就穩若泰山。
所以周流雲和司馬追風之間固然關係緊張,大家還只是暗鬥,沒有當面撕破臉。
朱桀如此彪悍的當衆說出了要聯合周流雲,趕走司馬追風,他等於挑明瞭周流雲和司馬追風之間的暗鬥,周流雲和司馬追風之間就想繼續暗鬥下去,也不可能了!
他們只能捲起袖子,拿起刀子,明刀明槍的幹上!
司馬追風緩緩站起身來,他的身量比朱桀高了一拳,長相更是比一張大馬臉的朱桀俊俏了許多。目光猶如寒星,司馬追風森森看着朱桀,陰惻惻的說道:“朱桀,你是向我司馬家挑釁麼?”
朱桀笑了笑,他突然湊到了司馬追風耳朵邊,低聲笑道:“我朱家,不怕你司馬家。這次,我一定要讓你滾蛋,而且滾得越快越好,越狼狽越好。知道爲什麼嘛?”
司馬追風目光微微一凝,下意識的看了朱桀一眼。
“你的狗崽子,在京城流香河上,爲了一個婊-子,打斷了老子幼子七根肋骨!”朱桀‘咯咯’怪笑道:“子債父償,老子要打斷你全部肋骨,讓你像條死狗一樣逃回京城!”
楚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司馬追風和朱桀的兒子,在大晉京城爭風吃醋,連骨頭都打斷了?
精彩,精彩,司馬家和朱家都是大晉開國世家,鐘鳴鼎食的大家族,司馬追風和朱桀若是真個爭鬥起來,這場熱鬧有得整。
“小兒輩的事情!”司馬追風皺起了眉頭,看着朱桀冷聲道:“朱桀,看你這瘋狗一般的嘴臉,你哪裡還像是堂堂一州太守!”
梅雪精神樓大殿內,乢州、岷州的大族代表們都又緊張、又興奮的看着兩人。
朱桀剛纔的說話聲雖然低微,還是湊在了司馬追風耳朵邊說的,但是有資格坐在大殿中的這些大族代表,起碼也是地師以上級的武道高手,耳聰目明、感應靈敏,朱桀的話,可是被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盼着,兩人能夠大打出手呢。
乢州和岷州的太守交惡,開始明爭暗鬥的話,他們這些大家族可都有了渾水摸魚的機會。
朱桀‘咯咯’怪笑了一聲,他突然張嘴,一口吐沫向司馬追風的臉蛋吐了過去。
司馬追風麪皮上一層紅氣閃過,坐在兩丈外的楚天只覺皮膚微微一熱,一股熱浪從司馬追風麪皮上噴出,朱桀的吐沫剛剛噴出嘴,就化爲一縷蒸汽飄散。
朱桀齜牙咧嘴的看了司馬追風一陣子,突然退後了兩步,‘呵呵’笑了起來:“司馬,等會一定要和你多喝兩杯。嘻,剛纔我說的可是真心話,只要你被趕走了,我一定會打斷你全部的肋骨,親自派人送你回京城!”
司馬追風溫和的笑了笑,沒吭聲。
衆目睽睽之下,身爲司馬八駿之一的司馬追風,可沒有心情和朱桀火併。
朱桀這廝同樣出身豪門世家,但是他和司馬追風不同,司馬追風是自願來乢州建功立業的,而朱桀卻是一頭徹頭徹尾的瘋狗,在大晉京城惡名極盛。正因爲他太瘋癲了一些,所以朱家人都受不了他,乾脆把他打到了岷州這窮鄉僻壤來。
司馬追風做不出當衆與瘋狗撕咬的事情。
朱桀卻揹着雙手,挨個打量起梅雪精神樓大殿中的衆人。
岷州的大家族代表就不說了,是跟他一併乘船過來的。乢州的大家族代表,除了楚氏少主楚頡還沒來,其他的淩氏等家族代表無不微笑着向朱桀點頭示意。
朱桀是司馬追風的死對頭,無形中,他就是淩氏等人的潛在盟友呵。
朱桀看了一圈,目光突然集中在了楚天身上。他看了看楚天灰撲撲的大褂,再看看他大褂下的勁裝,以及他插在腰間的一柄牛角尖刀,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圓。
突然間,朱桀就好像在一場國宴上看到了一灘牛糞一樣,指着楚天聲嘶力竭的尖叫了起來:“這,這,這是哪裡來的腌臢奴才?你們這羣蠢貨,瞎眼了麼?怎麼能讓這種下賤胚子混進龍門宴?”
“來人啊,來人啊,打出去,打斷他的腿拉出去,打死他,給我打死他。不要在這裡打死,拖到書院門外再去打死他!”
朱桀跳着腳的咒罵着,聲嘶力竭的咆哮着:“這裡是什麼地方?荀鈺學士一手修建的乢山書院啊!多清雅,多清貴的地方?怎能有這些腌臢貨混進來?”
“你們乢山書院負責迎賓的人呢?滾出來,自己滾到外面跪着去,你們是瞎了眼了?你們是傻子麼?還是你們爹孃都是半妖混交出來的?怎麼就蠢到讓這種腌臢貨混進來?”
朱桀口不擇言的破口大罵,梅雪精神樓內,好些個大家族的代表臉色驟然變得極其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