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鬼朝宗圖的惡鬼冒險進入了這一方海域深處,在水底一個洞穴中,他們找到了一塊殘缺的匾額。
‘逆天劍宗’!
楚天明白了這處有着數十柄巨型古劍存在的遺蹟屬於誰!
逆天劍宗,這不就是靈境劍門在太古之時的名字麼?楚天如今還身懷他們的至高傳承《逆天劍典》呢,這可是一門真正的強悍絕倫的殺戮傳承,是這一方天地最巔峰的劍道傳承!
如此強大的宗門,他們太古之時的山門,居然是被戰神親手一掌摧毀的?
汰風鉅艦向南方疾馳,楚天站在船艏的三頭六臂神魔雕像頭頂,揹着手看着前方茫茫無邊的海域。
太古之時,難不成爆發了修士和天神的大戰麼?
那些天族所謂的‘禁忌之戰’,就是這場戰爭吧?
事情的結果很明顯,那些太古的強大宗門,他們的山門都被摧毀了,他們的門人弟子離開了被毀滅的山門,遠渡重洋,前往天陸東邊的墮星洋,在那邊繼續繁衍壯大。
而這一片曾經匯聚了無數強大宗門的南方海域,則是被那些靈脩徹底遺忘了。
或許,還有人記得這裡曾經是他們先祖的根基所在!
但是他們再也沒有回來過!
唯獨這些遺蹟,這些幸運保存下來的遺蹟,在無聲的向大家宣告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
最終,太陽天尊他們這些天神,被禁錮在了青銅神樹中,六道封魔大結界內,他們成爲了太古邪魔,他們的名字也被天族和靈脩聯手抹煞。
除了神佑之地的這些諸神後裔還在頑固的等待着他們的迴歸,再也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名字!
歲月如刀,將他們留下的痕跡徹底剝除。
“恨不能早生……多少年呢?”珞兒輕盈的跳了過來,她很自然的一把抓住了楚天的袖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明亮的眸子裡盡是憧憬和惱火:“如果,能生在他們當年大戰之時,那是多快活的事情?”
楚天笑着點點頭,然後又笑着搖搖頭:“那,你可就不一定能碰到我了!”
珞兒呆了呆,眼睛眯起,兩眼猶如兩輪彎月一樣笑了起來:“也是哦,打打殺殺也沒什麼意思,再來一首好聽的詞兒唄?嗯,能符合我現在心境的就好!”
楚天沉吟了片刻,他回頭看了看逆天劍宗太古山門遺蹟所在的方向,突然沉沉念道: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談中”
珞兒呆住了,她翻來覆去的將這首詞唸叨了數十遍,突然伸出手指,掐着楚天軟肋上的軟肉狠狠一旋:“長江是哪裡的江水哩?沒聽說過!快說,這長江,肯定有來由的!”
楚天雙手抱在胸前,強忍着皮肉之痛,很風輕雲淡的笑道:“長江……我不知道哩!這首長短句,是當年我在乢州魚莊,見到一個路過的……”
“快餓死的乞丐?”珞兒的臉色陰沉下來,這是楚天碰到的第幾個如此有才學的乞丐了?
“不,快餓死的寡婦……”楚天很深沉的看着珞兒:“她丈夫頗有才學,奈何命運不濟,死了……這寡婦快要被餓死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餓死?所以我給了她三塊饅頭,她把她丈夫的這首長短句說給了我聽,然後就跳江殉情而死!”
珞兒呆愣愣的看着楚天:“跳江殉情而死?呃?你說的,是真有這麼一個寡婦?”
楚天擡起頭來,很深沉的看着蔚藍色的天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珞兒啊,你要相信我的話啊!”
一陣海風呼嘯吹過,幾頭白色的大鳥慢悠悠的飛過,它們飛過楚天頭頂的時候,突然身體一抖,幾泡鳥屎飛墜而下,距離楚天頭頂還有百丈多遠,太嶽鉅艦表面一層明亮的光華閃過,‘嗤嗤’幾聲,幾縷青煙冒出,就再也沒有了痕跡。
珞兒呆住了,她重重的嘆了一慪氣:“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這是要看穿了歲月春秋的老人才能做出來的東西……也是,你還年輕呢,說不出這樣的話。若是老祖在,他肯定會喜歡這幾句。”
隨後的好些天,珞兒都在船甲板上擺放了一張書案,翻來覆去的用各種字體書寫這一曲《臨江仙》,儼然有點走火入魔的架勢。
尤其是沿途不斷的發現一處又一處的宗門廢墟,更是讓珞兒陷入了某種迷茫的境界中。
讓楚天駭然的就是,珞兒分明是讀書讀得走火入魔了,但就是在這樣的迷茫狀態中,他能清楚的感應到珞兒對於空間、時間和命運之力的掌控越來越強,珞兒的實力在突飛猛進!
“發呆都能境界大漲?”楚天看着如醉如癡的珞兒,無奈的擡頭看天。
如此又向南方奔馳了三個多月,前方畫面上,一座通體黑黝黝的大島終於出現。
楚天能感受到,在那島嶼上,一個細微的,但是很清晰的呼喚聲——就好像一條和他分離了很多年的小狗崽子,他感受到了楚天的氣味,正歡天喜地的在原地蹦躂蹦跳着,‘汪汪’叫着歡迎楚天的到來。
太嶽鉅艦急速逼近這座大島。
通體漆黑的島嶼方圓數萬裡,島上寸草不生,盡是近乎琉璃態的火山岩。
大大小小的死火山口點綴在島嶼上,海風吹過,空蕩蕩的火山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響,就好像無數太古的亡靈在悲慼的哭喊。
楚天一躍而起,他離開了太嶽鉅艦,腳踏七彩變幻的流光,來到了島嶼正中,也就是那個召喚傳來的位置。
無數道極細的、黯淡的,有氣無力好似隨時可能熄滅的七彩流光很艱難的穿透厚重的黑色岩層,慢吞吞的向楚天匯聚了過來。
楚天能清晰的感應到,在這下方近萬里的深處,一個微弱的存在正在艱難的穿破岩層,艱難的向他飛來。
楚天深吸一口氣,他頭頂一輪直徑數百丈的皓月清影浮現,茫茫清光向下照去,黑色的岩層無聲無息的粉碎,狂風大起,將黑色的粉塵吹出了老遠。
一條直徑數百丈的甬道被急速破開,楚天順着甬道筆直的向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