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世界中,這尊可怖的生靈快速的擴大,到了最後竟是頂天立地,擠滿了整座空間,龐大到無邊無際。尤其是,在它的體表有一副驚人的景象浮現,被鈞天道人以天目看了個透徹。
一座座接天的仙殿,神城,長達也不知多少萬里,一眼望不到盡頭。
天空中,是耀眼的金色。神帝屹立在古國高聳的祭臺上,手持五色的權杖,眼眸像是兩盞璀璨的神燈般,遙望遠方的天際。
他身軀高大,穿着金色的衣袍,渾身都在流動神霞,比天宇中的麾日還要熾盛。很顯然,這是一位神國的帝王,屹立在至高無上的神道境,強大到讓億萬生靈震顫。
不多時,畫面快速的變換。景象依舊,映入眼簾的同樣是一座座神話世界中的神城。
真龍,天凰,各種傳說中的聖獸出沒。仙殿懸空,連成一片,皆是以神玉砌成,噴薄神霞,綻放瑞彩,一眼望不到盡頭。神國的帝王,端坐於神座之上,綻放出耀眼的金芒,法能貫徹天上地下,每一位都強到絕巔,讓萬靈臣服,叩首。
“難道說,這是傳說中的神葬界?”鈞天道人聲音發顫,不敢相信所看到的景象。
同時,看到眼前這尊可怖的生靈,他冷汗直流,身體不斷哆嗦。這樣的一尊神靈,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像是一個可以移動的小世界般,包羅萬象,不僅是日月星辰,草木山川,竟連那神話世界中的神城都能顯化出來。這並不是什麼大神通,而是它自身神力的體現。
另一邊,望帝的戰力仍在提升。可以看到,他的髮絲不再烏黑,變得晶瑩而璀璨。並且,他雙目中浮現出一顆顆大星,甚至還有神月,麾日等。這種景象極度驚人,只因那每一顆星辰,神月的上方都盤坐着一尊神靈,誦讀無上的大道輪音,透過他的瞳孔擴散出來,讓遠處的洛茗等人都是聽的一清二楚。
“五萬年前,我殺掉過一位你這樣的存在,讓他的神血鋪滿了整個戰場。”那枚眼球傳出這樣的一道神念,殺意崩天,席捲天上地下。
“轟隆。”這個時候,戰鬥徹底的爆發了。望帝出手,擡手便演化出一片星河,讓這白色的世界重新有了光彩,到處都是璀璨的星辰與明亮的神月。
那位生靈亦攻伐,竟是發出了鬼哭神嚎的嘯音,讓星辰崩裂,神月解體。並且,它的體內衝出一座古城,長達萬丈,宛若黃金鑄成,通體都在發光,橫貫星河之中。
“這便是神明的戰鬥嗎?”洛茗無比震驚,心中極度澎湃。無論是可怖的生靈還是望帝,手段都太過逆天,讓他目不暇接,萬分震撼!
突然,秩序碎片紊亂,空間不穩,無盡的神光涌現,將眼前的景象全部吞沒了。
洛茗在這一刻覺得瞳孔生疼,那滔天的神光是這般的耀眼,讓他眸中有淚水淌出,不由得閉緊了雙眼。
不僅是他。雲汐瑤,嶽華,甚至是強如鈞天道人也是如此,雙目閉合,明顯是無法抵禦這刺目的神光。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傳來。所有的人皆是心神顫慄,感覺耳膜都要裂開了。
神明,每一個時代,億萬生靈中才能出現一位。這種存在臻至了武道的極境,留下的烙印是這般的神異,即便跨越無盡歲月也能影響到他們,讓所有人感同身受。
不知過了多久,神光散盡,這片世界重新歸於平靜。只是,那枚巨眼以及望帝皆是沒了蹤影,不知去向了何方。場地中,是這般的寂靜,落針可聞。甚至,洛茗能夠將自己的呼吸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這場戰鬥的結局會是怎樣的?”洛茗輕語,望向這千瘡百孔的世界,神色有些恍惚,心中無比的悵然。
望帝,這樣驚豔的一位帝王,立下了一座的古國,統御億萬裡疆土,更是踏入了傳說中的神道境,讓人敬佩不已。可是,他的結局似乎並不如願。空蕩的場地中,那位白衣勝雪的男子早已不見,洛茗不知他是生是死,也不曉得這場戰鬥勝出的究竟是誰,他只是莫名的希望這位帝王能夠活下來。
“將天道踩踏在腳下,九天十地無人可束縛。”洛茗輕語,想到望帝所說過的話,心中有些許漣漪泛出。與天威爭鬥,不屑於這世間所謂的虛僞秩序。這天下,怕是隻有望帝一人能夠說出這種話吧。只是不知,現在的他是否還活在世上。
“神的血!”這時,鈞天道人開口了。他睜開了天目,望向遠處戰場上方的天宇中,神色極爲凝重。只見在虛空中,有大片的神血流轉霞光,燦燦生輝,像是有神性般,依附在了這裡,可以萬古不朽。
“是望帝的血嗎?”洛茗急忙問道。
“我能力有限,難以辨別出來。”鈞天道人搖頭。
“神明,原來也會流血。”嶽華聞言,神色有些複雜。這一類的存在,在世人的眼中是無敵的,臻至了神道境,超脫於五行之中,不死不滅,只需要一根手指便可以摧毀掉一個國度。而今日所見,卻是顛覆了他心中的想法。
“這世上,有許多東西,只是我們沒有看清本質而已。神明也是人,同樣會受傷,會流血,也會流淚。”洛茗這樣說道。
“小子,你說的在理。”鈞天道人聞言點了點頭。
這時,無垠的天空中,突然有羽毛飄落。根根火紅,無比璀璨,像是神凰的真羽,自天界而現,流落到這萬丈紅塵之中。
“啾。”突然間,一道鳥鳴聲傳來,雖然聲音不大,但卻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洛茗心頭不由得一顫,隨即便仰頭望去。
這是一隻巴掌大小的火紅鳥兒,朝這邊飛來,通體紅燦燦,很是漂亮。細看來,它的外貌像極了杜鵑,並且,有一種罕見的靈性。
“好漂亮的鳥兒!”雲汐瑤美眸綻異彩,盯着這隻鳥兒看個不停。
倒是洛茗,鈞天道人與嶽華皆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這場驚世駭俗的神戰過後,望帝與那生靈消失不見,爲何會有這樣的一隻火紅的鳥兒出現,着實是讓人匪夷所思。
天空中,那鳥兒仍然在鳴蹄,但仔細聽來,這聲音中竟是流露出些許悲切之意,讓所有人心頭都是一揪。這種感覺很奇怪,一種莫名的悲傷縈繞在心中,僅是因爲這火紅鳥兒的啼鳴。
不多時,這隻鳥兒劃過一道燦爛的火光,消失於天際,只留下了一些散落的翎羽,跌落在枯寂而冷硬的地面之上。
“哎,道爺雖然未曾見過這位帝王,但是真的不希望他死去。”鈞天道人悠悠一嘆,在這個時候竟是無比的悵然。
“這種事情誰能說的清呢,也許他戰勝了那尊生靈,活了下來。只是不知現在在何方,也許是去了另一個位面也說不定。”洛茗這樣說道。
“但願如此,如果他還活在世上,有朝一日重新回到星隕的話,我們的古度便可以稱之爲神國了。”鈞天道人說道。
“快看那裡!”雲汐瑤驚呼,大眼瞪的很圓,伸出白嫩嫩的手指點指向一個方位。
漫天的翎羽飄蕩,紛紛揚揚。一隻玉笛靜靜地躺在那裡,它通體晶瑩,溫潤如玉,流動有瑞彩,被火紅的翎羽所遮掩,只露出了小般部分。
“這是,那雪衣女子的玉笛!”洛茗驚呆了,在這一刻忘記了其它,彷彿這天地間只有那葬在翎羽中的玉笛。只因爲,這根玉笛與神果林子中那位如同來自仙闕的女子所吹奏的笛子竟是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連雲汐瑤都是捂住了紅潤的小嘴,俏臉上滿是驚容。她取出了那根玉笛,又仔細的看向前方,這果真是同樣的一根笛子,分毫不差。
“難道說,那位女子一直在等待的人,是望帝?”洛茗輕語,神色有些複雜。
“道爺縱橫星隕數百年,見到過人世間的浮沉,太多的起起落落。有許多事情都不能如自己所願,只能默默的承受,真是讓我萬分的惆悵啊!”鈞天道人手撫鬍鬚,悠悠的說道。
洛茗聞言神色有些古怪,這老頭子轉變的也太快了,剛纔還在那裡感嘆,怎麼又開始杞人憂天了呢。
“小子,道爺算是大徹大悟了,人生苦短,好好珍惜自己身邊的人吧。”鈞天道人攬過洛茗的肩頭,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沒過多久,這片世界開始瓦解,場域劇烈的波動,讓所有人心頭一顫,感覺靈魂都要被剝奪出去了。這種感覺是這般的神奇,像是在一瞬間經歷了億萬年那樣久遠,而驀然回首之時,他們眼前的世界又是回到了先前的樣子。
樹林,依舊是樹林。那張玉石桌還在,只是落滿了灰塵。並且,上面坑坑窪窪,有許多地方已經碎掉了。最主要的是,那顆瑰美的花樹已經不在,只有一處被燒焦過的痕跡,訴說着這裡昔日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