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丐鬚髮皆白,紅光滿面,手中一個大大的紅葫蘆,隨着他的起身,酒葫蘆裡的酒水輕輕盪漾,酒香飄出,令楊行舟口舌生津。
這老丐骨骼堅朗,就是肥肥大大的肚子顯得有點累贅,但是他能在楊行舟身邊無聲無息間出現,這份本領,已然十分的了不起,似乎比楊行舟還要高明幾分。
“哎呀,這酒不錯!”
楊行舟聞到酒香,眼睛看向酒葫蘆,就看到這老丐拿着葫蘆的右手,缺了一根食指,登時心中透亮,知道了這老丐的身份,笑道:“絕情谷一向隱世不出,洪老前輩不知道也屬正常。”
這老丐一愣,道:“你認得我?”
楊行舟笑道:“九指神丐洪老前輩,天下哪個不識?”
老丐道:“好小子,你說絕情谷隱居不出,我看你不像是隱居不出的人吶。”
楊行舟嘿嘿笑道:“我和他們不一樣。”
老丐上下打量了楊行舟幾眼,道:“絕情谷的功夫有這麼厲害?”
此人正是九指神丐洪七公。
他自從將丐幫幫主的位子傳了給黃蓉後,獨個兒東飄西遊,尋訪天下的異味美食,最後到了嶺南。
廣東地氣和暖,珍奇食譜最多。
他到了嶺南之後,得其所哉,十餘年不再北返中原。
那百粵之地毒蛇燉湯,老貓燉蛇,幾乎沒有不能吃的東西,洪七公乃是純粹的吃貨,當年甚至因爲貪吃把自己的手指頭都剁下了一截,即便如此,這貪吃的性子還是改不了。
等到了嶺南之後,當真是如登仙界,每日裡只是吃喝,有時候也暗中扶危救困,不失大俠本色。
他這段時間人在廣東,聽聞有藏邊幾個高手在廣東鬧得很大,兩廣豪傑竟然難以抗衡,被他們聯手打敗了不少高手。
這件事驚動了他,一路追蹤之後,終於在此地找到了這個人,卻沒有想到,還未等到他出手,這藏地便被一個奇怪的少年一拳打傷,便是耳朵都給割掉了。
洪七公遊歷天下,生平見過無數青年才俊,他自己年輕時也是名動江湖的高手,可是現在,看到楊行舟的出手之後,卻很吃了一驚。
眼前這個青年也就二十多歲,可內力之高,功夫之強,當真是可驚可怖,竟然不比他遜色多少。
這藏地密宗高手能在兩廣地區鬧的這般大,使得兩廣羣雄束手,那自然是有點修爲的,而且不會很低。
可這個青年竟然能一拳把他打成重傷,這等功力,便是洪七公四十歲左右纔能有此修爲,他自負平生,除了全真教主王重陽能讓他佩服之外,其餘四絕雖然了得,卻還不至於讓他生出欽佩之心。
可是現在看到楊行舟出手之後,卻是真的生出佩服的心思來,對於絕情谷也好奇到了極點:“這絕情谷的傳承如此了得?這小子年紀輕輕,便是從孃胎裡開始修煉,也不至於高明到這個地步,當真是奇哉怪也!”
楊行舟見他好奇,哈哈笑道:“洪前輩,你是前輩高人,我也不騙你啦,實不相瞞,我並不是什麼絕情谷的弟子,也不叫公孫虛無。”
洪七公道:“我還納悶,怎麼還有叫這等名字的,卻原來是個假名字。小子,你名字雖假,功夫卻是真的,到底是什麼門派教導出來你這麼一個青年高手?”
楊行舟道:“我無有門派,機緣巧合之下,在修習了一點微末功夫,倒是讓洪老前輩見笑了。”
洪七公嘆道:“你這若還是微末功夫的話,那麼天下就沒有高明的功法了!”
他說到這裡,對楊行舟道:“你與絕情谷的人到底有多大冤仇,卻在這裡故意爲人家樹敵?”
楊行舟道:“此事說來話長,七公,咱們邊吃邊說。”
說着伸手把臂,拉着洪七公向一個酒樓走去,顯得好生親熱。
洪七公笑道:“小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話雖如此說,卻也隨着楊行舟去了一家酒樓,酒樓的夥計本來見洪七公叫花子打扮,頗爲不喜,但是看到楊行舟錦衣怒馬,背背長劍,頓時不敢多說,客客氣氣的把兩人引領到大堂之內。
楊行舟坐定之後,喊來夥計:“把你們的拿手菜上來幾份!”
洪七公笑道:“這家酒樓燉湯做的還湊合,別的菜卻是一般般,拿手菜不要太多,四個炒菜,燉一份湯也就是了。”
這幾道菜上來之後,楊行舟大快朵頤,雖覺這些飯菜不如後世精美,但在味道上卻又多了食物本身的鮮美,味道着實不錯。
洪七公見他吃的痛快,也大爲高興,笑道:“這嶺南之地,別的沒有,唯獨吃的可真多。老叫花來了這嶺南十多年,竟然還有諸多美味不曾吃過,早知道有這般好處,我早便來這裡了!”
楊行舟道:“您是北丐,來嶺南像什麼話,難道還要跟段皇爺爭地盤麼?”
洪七公見他連段皇爺也知道,更是好奇:“小子,你真名叫做什麼?”
楊行舟道:“我叫楊行舟!”
洪七公在心中默默盤算,卻發現江湖上姓楊的人不少,可是功夫高深的卻是不多,思來想去,沒有一個人能與楊行舟對的上號,心中愈發的納悶:“難道真像他說的那樣,一身本領是機緣巧合學到的?若是真的,這份機緣當真不小!”
楊行舟洪七公邊吃邊說,把記憶中有關絕情谷事情說給了洪七公來聽,原著中絕情谷主公孫止將自己的結髮妻子裘千尺挑斷了手筋腳筋,扔進了地窟之中,手段可謂殘忍至極。
他本以爲地窟的鱷魚把她給吃了,卻沒有想到裘千尺命大,竟然找到一個長着棗樹的地窟裡,終年以棗子爲生,竟得而不死,也算是個奇。
只不過裘千尺把公孫止的小三扔進情花叢中,卻將情花毒的解藥扔進砒霜水裡,只留着一枚解藥在手,逼着公孫止把小三親手殺掉。
由此可見她也不是什麼好人,楊行舟在觀閱原著的時候,其實對裘千尺並無同情之心,對公孫止卻有鄙視之意,印象極差。
因此這才禍水東引,故意僞裝成絕情谷的弟子,憑空爲絕情谷樹敵。
可憐這公孫止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無論如何沒有想到,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便多了一個敵人。
不過楊行舟說起此事來,自然是誇大了公孫止的惡行,對於裘千尺卻是一語帶過。
待到楊行舟說完之後,洪七公勃然大怒:“世間還有這等人面獸心之輩?待到我殺了藏邊密宗幾個傢伙之後,便去絕情谷領教一下這個公孫止的本領!”
楊行舟一愣:“密宗高手?現在在哪裡?”
洪七公道:“你不知道?之前被你打了一拳的傢伙,便是藏邊密宗傳人啊!老叫花本想逼得他們聚集到一起再行動手擊殺,卻不料被你橫插一手,反而不好動手了!”
楊行舟愣神片刻,嘿嘿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藏邊密宗中人啊,怪不得內功有點門道。”
他說到這裡,對洪七公道:“七公,我最近身有要事,須得去重陽宮閹掉一人,等我做完這件事後,到時候再跟七公大醉一場。”
洪七公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你去重陽宮?還要閹一個人?丘處機那些牛鼻子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