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風金盆洗手的地方是衡山城,距離衡陽還有差不多一百里左右,武林之中有不少人都是在衡陽匯合,然後再出發去衡山城,不乏高手在此彙集。
楊行舟到了衡陽之後,騎着馬兒四處打探田伯光的消息,田伯光的消息沒有打探到,自己卻成了人人喊打的角色,這些對他不利之人,固然有不少覬覦辟邪劍譜之人,但更多的則是抱着除魔衛道心思的糊塗傢伙,楊行舟對這些人一般都是打斷了雙腿了事,倒也不想多殺人命。
他之前出手狠辣,其實主要是因爲有傷在身,心情惡劣,所以纔會不耐煩的出手殺人,現在傷勢平復,武功又有極大進展,襟懷舒暢之下,一般的江湖宵小他也懶的擊殺,到了衡陽之後,打斷了不少人的腿,卻沒有殺過一個人。
如此一來,衡陽武林中人登時鬆了一口氣,都道楊行舟定然是怕了五嶽劍派的諸多高手,更是畏懼衡山派,這纔不敢太過造次,只傷人,不殺人。
這一日,楊行舟正坐在衡陽的回雁樓上喝酒,又有幾個江湖人士向他出手,被他一指彈飛,一名青年男子被打的凌空飛起,撞在了牆壁之上,好半天方纔緩過氣來。
這要是尋常江湖中人,見到楊行舟如此神功,自然知道他是手下留情,說什麼也不回再在酒樓多待的,但是這名青年男子自持是本地豪強,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楊行舟即便是再厲害,也不敢對他怎樣,因此被楊行舟打飛之後,只道楊行舟顧忌他身後的門派世家,所以不敢殺他。
如此一想,心中底氣更足,對楊行舟喝道:“姓楊的,這是衡陽地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沒膽子的話,就滾你孃的……”
砰!
楊行舟伸手虛拍,一記劈空掌力,將此人的胸口當場打塌,整個人如同破麻袋一般從酒樓窗戶處飛出,人在空中鮮血狂噴。
“聒噪!”
他出手之後,端起酒碗繼續飲酒,心道:“這田伯光到底去了哪裡?老這麼查來查去,總是找不到他,這也不是個辦法。”
當初黃藥師傳授楊行舟桃花島絕學的時候,其中便有一門可以及遠的功夫,這門功法便是劈空掌,練成之後,掌力在空中凝聚,虛空一劈,便猶如無形巨錘宏打,威力十足,堪稱是桃花島中最爲剛猛的一門武功,只是這劈空掌易學難精,與黃藥師本人的輕靈機巧性子不符,便是黃藥師自己在這掌法上的造詣都不是太高。
可是到了楊行舟的手中,這劈空掌登時發揮出了巨大的威力,他內功之深厚可怖也就不用說了,便是掌法也是天下第一,深厚功力加上對掌法的深刻理解,這劈空掌在他手中威力之大,前所未有,方圓三丈之內的東西,都能被他一掌推之,無論是房屋牆壁,還是樹木大石,無不一掌轟塌。
剛纔隨手一掌隔空推出,便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打飛出酒樓生死不知,這對別人來說可能是匪夷所思的神功秘技,但對楊行舟來說,只是隨手一揮的事情,與踩死一隻螞蟻,彈掉身上一粒灰塵並未有甚區別,因此將此人打飛之後,腦子裡還再想怎麼捉到田伯光,對於自己隨手造成的驚人之舉卻是絲毫不以爲意。
但他不以爲意,酒樓附近觀戰的一幫江湖人士卻是個個心驚,旁邊一名胖大和尚看的興高采烈,對楊行舟鼓掌叫好,連連道:“好掌力!好功夫!”
楊行舟斜睨這叫好的和尚,只見此人又高又胖,便如同一截鐵塔相似,按照後世的標準來看,少說也得兩米上下,瞪着一對牛眼哈哈大笑,端着酒碗對楊行舟道:“楊小子,你好本領!剛纔那一招是什麼掌法?竟然能隔空傷人,十分的了不起!”
楊行舟看到這胖大和尚,登時想起一人,笑道:“剛纔只是一記普通的劈空掌,算不得什麼,大和尚,你可是叫做不戒?”
胖大和尚一愣,道:“你知道我?”
楊行舟道:“我不但知道你,我還知道你有個老婆是尼姑,不過已經斷去聯繫多年,你還有個女兒,乃是恆山派的女尼……”
不戒大驚失色,猛然站起,道:“你……你連這都知道?”
楊行舟笑道:“鄙人精通紫薇算數,上通天文,下曉地理,醫卜星象,無所不精,我連這都不知道,怎麼能夠被人稱爲鐵口直斷?”
不戒一呆:“鐵口直斷?我怎麼沒聽人說過?”
楊行舟笑道:“那是我沒有給人算過,今天見你骨骼清奇,大有慧根,這才破例點你一句,以免你錯失良機,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錯過!”
不戒和尚這麼多年來行走江湖,最掛念的就是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老婆,一個便是自己的女兒,他之所以滿天下行走,就是爲了尋找這兩個親人,女兒還好,畢竟是他自己送到恆山派的,只要想找,肯定能找得到,只是老婆卻是難尋,這麼多年來,一直杳無音信。
此時聽到楊行舟的話後,不戒驚道:“我……我老婆在哪裡?”
他一臉激動,身子微微顫抖,瞪大牛眼看了楊行舟幾眼,欲待不信,可又不敢不信,實是不敢放過一丁點線索和希望,忽然“噗通”跪倒在地,對道:“楊行舟,你快告訴我,她們娘倆在哪裡?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
說話之間“砰砰砰”接連幾個響頭,將地面青磚都磕碎了幾塊。
這不戒和尚是笑傲世界中令楊行舟看順眼的人之一,見他跪倒在地,當下急忙起身將他扶起,笑道:“大師何必多禮?我來告訴你,你的女兒現在是恆山派的弟子,法號儀琳,據說這小姑娘長得漂亮至極,最近正和同門師姐一起來衡山見識劉正風金盆洗手的事情,至於你的老婆,她現在就在恆山,不過你若無找她的話,她可能還會逃走,一眨眼的功夫就沒影了,到時候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不戒道:“我絕不眨眼!絕不眨眼!”
心情激動之下,喘息越來越急,道:“我這便去找她!”
轉身便要離開。
楊行舟伸手在他肩膀一拍,笑道:“何必如此焦急?我這還有話要說。”
不戒和尚被他輕輕一拍,只覺得肩頭上如同被壓了一座小山相似,半截身子都失去了力氣,不由自主的坐了下來,他本來身後並未有座椅,可是下坐之後,卻發現屁股下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板凳。
楊行舟將他按在板凳上之後,道:“你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找老婆,而是保護你女兒。”
不戒正爲楊行舟的功力駭然時,聽到要保護自己的女兒,駭然之情消散,關心之情升起,叫道:“我女兒發生什麼事了?她……她既然是恆山派的弟子,誰敢欺負她?”
楊行舟鬼鬼祟祟掃視四周,慢慢的的湊近不戒和尚,小聲道:“你這女兒正當二八年華,模樣長得又漂亮。”
不戒道:“那是自然,我女兒長得肯定漂亮。”
楊行舟道:“着啊,你想想,女兒長得這般漂亮,又要跟隨恆山派的弟子行走江湖,江湖險惡,風波不斷,採花淫賊數不勝數,那些淫賊遇到長相一般的女子尚且不會放過,若是遇到你女兒那般的漂亮女尼,你猜他們會怎麼想?”
不戒臉色大變,道:“會怎麼想?”
楊行舟道:“自然是要一親芳澤……”
不戒大聲道:“不會!決計不會!恆山派是武林大派,誰敢輕易招惹五嶽劍派的弟子?”
他嘴裡說着“不會”,可是一臉焦急之色,可見心中卻是認爲很有可能發生,連聲音都顫抖的厲害。”
楊行舟道:“我最近得知,萬里獨行田伯光正在附近遊蕩,說是要尾隨恆山派一衆年輕美貌女尼,瞅機會夜夜做新郎,而這儀琳如此貌美,正是他第一個要下手的人……”
不戒一聲大叫,忽然轉身就跑,道:“我這便去找儀琳!順便打死田伯光!”
急急忙忙,一道煙跑遠了。
楊行舟哈哈大笑,有這不戒和尚出手,想來田伯光難以逃脫了。
他笑了幾聲,看向旁邊坐着的一個駝子,道:“駝子,你在我這裡窺視半天了,是不是也想奪老子的辟邪劍譜?”
旁邊這駝子自從楊行舟進入回雁樓後,就一直坐在旁邊獨酌,時不時的斜眼看楊行舟幾眼,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直到楊行舟將剛纔的男子劈空打飛之後,這駝子方纔身子一震,再也不敢多看,只是低頭喝酒。
此時聽到楊行舟詢問,急忙轉過身子,笑道:“楊大俠說笑了,我駝子怎麼敢從楊大俠手中搶東西?”
這駝子長得肥肥胖胖,臉上生滿了白瘢,卻又東一塊西一塊的都是黑記,再加上一個高高隆起的駝背,實是古怪醜陋之極,楊行舟喝酒之時旁邊多了這麼一個傢伙,着實影響心情,但是人的相貌都是父母生的,相貌醜陋那也怨不得人家,因此遇到容貌醜陋之輩,楊行舟雖然不喜,卻也不敢歧視。
但是這駝子長得又醜,又對自己居心不良,這就不能忍了,楊行舟看見這人模樣就來氣,道:“是嗎?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這駝子陪笑道:“駝子是既不敢,也不想,見到楊大俠如此本領,相信天下人誰都不敢對楊大俠不敬。”
說話間站起身來,掏出幾個大錢拍在了桌面上,衝楊行舟拱了拱手,道:“少陪,少陪!楊大俠請慢用,駝子還有要事,先行告退。”
楊行舟道:“就這麼走了?”
駝子愕然道:“這……不然還能怎麼走?”
楊行舟冷冷道:“走是可以走,須得從我胯下鑽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