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小小的山城,此時楊行舟正和楚留香一起在這山城臨街的小酒館裡喝酒。
雖然不想楊行舟與水母陰姬發生巨大的衝突,但是楚留香最後還是領着楊行舟到了這裡,因爲他知道即便是自己不說,楊行舟也有的是辦法尋找到神水宮的位置。
連李玉函夫婦都有辦法找到神水宮,楊行舟自然不在話下,區別只在早晚而已。
“神水宮就在城外的一處山谷之中,老實說,便是我也不知道具體位置,只是被人矇住眼睛從一個密道中進入了一個山谷,然後就見到了神水娘娘,她當時盤膝坐在一道水柱之上,水柱噴泉有一丈多高,而她就盤膝坐在噴泉的水花上面,輕功之高,簡直匪夷所思。”
楚留香坐在小酒館裡,正在上向楊行舟說自己在神水宮的見聞:“我從未見過修爲如此高的人,當然,楊兄除外。當時她盤膝坐在虛空,四周無數白衣女子俱都跪地拜倒,幾個女子讓我也跪下,後來我打敗了幾個女子之,才免了跪拜之禮,之後便將你的書信遞給了神水娘娘,爲了防止她惱羞成怒殺人,我送了書信當即離開了山谷,沒敢稍作停留。”
他看向楊行舟:“我見過很多女性高手,但這些女人當中,對我產生壓力最大的便是,使我感覺最危險的就是神水娘娘,如非必要,我是不會與她爲敵的,希望楊兄也是如此。”
此時酒館裡人員不少,大街上也是人來人往,但是以楚留香的膽大包天,說起水母陰姬時,也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壓力從心頭升起:“這座山城便是神水宮的勢力範圍,在這個山城裡,是不允許武林人士殺人的,若有爭端,大可以去外面解決,但只要在山城內出手之人,就無一例外的會被神水宮的弟子擊殺。”
楚留香嘆道:“因此這座山城雖然不大,看起來十分祥和,其實躲藏了不知道多少在江湖上犯了事的人,只要他們躲在這裡,基本上就會變的安全了,沒有幾個人有膽子在這個城市裡動手,而且真正的十惡不赦的武林敗類,神水宮自己也會進行清理,能留下來的都是犯過案子,但所犯又不太嚴重的人。”
楊行舟道:“哦?有這些人在這個山城裡生活,這個城市裡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神水宮的眼睛,因爲這座城裡的武者可能都歸順了神水宮,只要發現有任何可疑之人,他們都會第一時間進行監視,這座城市就如同一張濾網,見一切靠近神水宮的人都過濾篩選,能進入神水宮的人,恐怕早就被人摸清了老底,纔有可能面見神水娘娘。”
他說到這裡,嘿嘿笑道:“而我是神水宮內必殺之人,來到這個山城就如同羊入虎口,一步一個坑,一步一陷阱,不知道多少人正在暗中窺視我,伺機準備殺我。”
楊行舟掃視小酒店內的一羣酒客:“就好比這家酒店的掌櫃的和店小二,還有這些酒客。”
楚留香也已經覺察出這些酒客時不時的偷偷觀看自己和楊行舟,本以爲這些人因爲楊行舟的火馬而知道了楊行舟的身份,此時纔想到這些人未必只是對楊行舟身份的單純好奇,或許有可能會對楊行舟起了殺心。
他正驚訝時,就見楊行舟將面前的一個肉包子輕輕掰開,笑道:“我一直在好奇這些人會怎麼殺我,可能他們知道我也是用毒大家,因此酒菜裡面都沒有毒,卻在最後的包子裡面做了文章。”
楚留香心中驚訝,凝神看去,只見掰開的包子餡裡,竟然藏着兩根細細小小的牛毛細針,包子餡兒散發着迷人的香氣,而內中竟然藏着這等狠辣的東西。
將毒針放在包子裡,無論是用手掰開還是用嘴巴去咬,怕是都難以避開被這細針扎破皮膚的下場,而這細針藍汪汪的顏色,一看就知道其上必然塗抹着劇毒之物,若是不慎中針,怕是絕世高手也難以經受得住。
“這……”
楚留香一陣後怕,他雖然江湖經驗豐富,卻也沒有想到這包子裡面竟然也能做出這等文章,當即扭頭看向酒店掌櫃:“掌櫃的,你來一下!”
楊行舟擺手制止楚留香,笑道:“我來!”
伸手虛虛一抓,將店掌櫃的從距離他一丈多遠的櫃檯後面收攝到自己手中,店掌櫃肥肥胖胖的身子少說也有一百七十八十斤,整個人凌空飛起,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已經到了楊行舟手中,睜眼看去,便看到了楊行舟幽深若無底深潭的眼眸,耳邊也響起了一陣若有若無難以難以抗拒的溫和如水的聲音:“你們爲什麼要子在包子裡下毒?”
店掌櫃雙目無神,喃喃道:“你是楊行舟,是神水娘娘必殺之人,來我山城,我等自然要出手殺你,向神水娘娘請功!”
楊行舟嘆了口氣,看向楚留香:“果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一次與你一起來此,本不想再造殺孽,可是人家都要我的命了,我總不能閉目等死。”
嘆氣間手掌一晃,這店掌櫃體內發出噼裡啪啦炒豆般的聲響,氣息全無,被楊行舟隨手扔在了地上。
楚留香卻知道楊行舟這是以驚人內功,在一瞬間將這店掌櫃的全身骨骼俱都震碎,五臟六腑估計也已成泥,手段之殘酷,出手之狠辣,堪比一些傳說中的絕世大魔頭。
他正欲說話,便見大廳裡的七八個食客同時發一聲喊,各自抽出刀劍,向他們衝來。
楊行舟嘿嘿冷笑,手掌一拍桌子,酒桌上盤子裡的幾個肉包內忽然飛出幾枚飛針,閃電般飛入這幾人的眼內,霎時間穿顱而過,衝來的七八個人身子同時一震,僵立不動,直到楊行舟走出酒店之後,方纔一一倒地。
“大膽狂徒,竟然敢在我神水宮前殺人!”
楊行舟剛走出客店,便看到一名白衣女子策馬來到街邊,擡眼看到店內一羣屍體後,嬌俏的面容立時陰沉下來,低頭看向門前的楊行舟和楚留香:“楚留香,這便是楊行舟麼?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在這裡動手殺人!”
這女子面容嬌美,眼波如同秋水一般,似乎隨時都能流淌出來,秋波盈盈,即便是面罩寒霜,也給人一種心神搖動的奇特感覺。
楚留香認識這個女人,急忙道:“宮姑娘,我和楊兄來此,本想去神水宮面見娘娘,向她澄清誤會,沒想到這個酒店的人竟然給我們的酒菜下毒,又衝來欲要殺死我們兩人,楊兄一怒之下才動手對付他們,失手傷了他們性命,實在是逼不得已。不是我們違背了神水宮的規矩,實在是不得不反擊。”
他說到這裡,對楊行舟道:“楊兄,這位便是神水娘娘身邊的隨身弟子宮南燕姑娘,宮姑娘不但人長得貌美如花,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有她在,相信見到神水娘娘將不是一件難事。”
楊行舟道:“哦?神水宮內一個女弟子就這麼猖狂麼?”
伸手一抓,抓住了宮南燕的一條腿,將她隨手扔進了酒店,拍了拍手道:“比個性?老子比她有個性的多!”
他這一抓一扔,以楚留香眼睛竟然都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宮南燕便是直到摔在屋內屍體上面,都沒有反應過來,不清楚自己本來好好的騎在馬上,怎麼忽然就趴在了屍體身上,她甚至都沒有發覺到楊行舟對她出手,是以心中一片惘然,不知何以突然趴在了酒店之內。
楊行舟將宮南燕扔進酒店之後,向楚留香問道:“神水宮在山城那個方位?”
楚留香壓制住自己的震驚之情,對楊行舟道:“楊兄,沒有人帶路,即便是你知道方位,也未必能找到進入神水宮的途徑啊,翻山越嶺,很難找到路徑……”
楊行舟一聲呼嘯,身子沖天而起,待到下落之時,火鳥已經飛到了他的腳下,站在空中俯視楚留香:“只要告訴我方位,我還用翻山越嶺?真當我這大鳥是擺設?”
楚留香:“……”
他這纔想起楊行舟還有一隻隨身的巨大火鳥,有着火鳥馱人飛行,只要知道神水宮的方位,就沒有找不到的道理,自己老想着路途難行,卻忘了楊行舟卻能飛天而去。
自己用的是走,人家用的是飛,思維角度都不一樣。
他愣了一會兒,方纔手指東南方向:“應該是在那個方位。”
楊行舟點頭道:“好,我這便去找尋一番,我的馬兒還勞煩你幫我看顧一下,別讓人把它惹急了,倒是馬踏山城,可就有的瞧了!”
便在此時,火馬已經跑了過來,楊行舟虛虛一抓,將馬腹處得勝鉤上的鐵槍虛引到手中,一聲長嘯之後,火鳥雙翅展開,馱着他瞬間遠去。
待到楊行舟身影遠去之後,宮南燕方纔從小店裡衝了出來:“楚留香,剛纔是不是楊行舟對我出的手?他人呢?我非殺了他不可!”
楚留香嘆了口氣:“宮姑娘,我勸你還是壓下這個念頭吧,現在趕快返回神水宮,否則的話,楊兄真的跟娘娘打起來,你老師未必就是他的對手。”
“你要知道,人家可不單單是武功高明啊,暗器下毒的手段據說也是世間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