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素醫術驚人,研製的療傷丹藥效果奇佳,又加上配以湯藥和鍼灸,只是半天時間,繡緣公主和風無償等人的傷勢都已經明顯穩定下來,程靈素正要調整配藥,力求儘快治好兩人的傷勢時,被楊行舟拉到一旁制止:“先不要讓他們好的太快!”
程靈素是個實在人,雖然爲人聰慧,但畢竟沒有什麼壞心眼,何況醫者父母心,治療傷患本是分內之事,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在治療手法上對傷患動手腳,見楊行舟如此說,瞪大了圓圓的眼睛,不解道:“師兄,爲什麼不要他們好的太快?”
楊行舟道:“這風無償和繡緣公主的幾個下屬也還罷了,即便是治好了傷,也得落個半殘疾,毫無威脅可言,可是這風無償一個太監,竟然出京跟隨公主遠赴塞外之國,身份地位肯定非同尋常,而這繡緣公主身懷媚功,修爲脫俗,連我都有點看不透深淺,若是貿然給他們治好了,未必就是好事。”
程靈素也已經察覺了繡緣公主的修爲不凡,但卻沒有聽說過“媚功”這種功法,驚訝道:“媚功?魅惑之術我知道,那只是肢體和動作以及言語上的變化,從而讓男人生出種種反應,但這只是術,而不是‘功’,難道還有專門魅惑人的內功心法?”
楊行舟道:“自然是有的,修煉媚功之人,相貌和氣質都能發生奇特的改變,便是皮膚和眼眸都遠超普通女子,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自有一股風情,修煉到高深境界的女子,不顯露媚態,處處是媚態,這繡緣公主應該就是這種人。”
程靈素道:“一個公主竟然修煉媚功?她想要魅惑什麼人?我說怎麼一見面就覺的她親切的很,原來是媚功在起作用!那現在怎麼辦?”
楊行舟笑道:“儘量拖延,讓他們慢慢修養,在最緊要關頭再將他們治好。”
“最緊要關頭?師兄,我怎麼不明白你的意思啊?”
楊行舟道:“不明白照着做就是了,只要能穩住他們,不讓他們走就行。”
陳程靈素皺起眉頭看了楊行舟一眼,想了想,笑道:“師兄,你又要害人了!”
楊行舟哈哈一笑:“胡說八道!忙你的去吧!”
程靈素抿嘴一笑,不再多問。
繡緣公主和風無償兩人遭受的傷勢極爲古怪,體內盤踞了一絲古怪的氣息,很難拔除,即便程靈素全力救治,也很難在短時間治好兩人的傷勢。
這種傷勢有點像是楊行舟之前被趙海若體內無形劍氣所傷,以至於修爲降低,真氣都用來壓制體內異種真氣,但是他們體內的這種異種真氣與趙海若體內的劍氣相比,相差不可以道里計,如果讓楊行舟出手的話,一個時辰就能將他們體內的真氣化掉,但他就是不出手。
眼看十天時間就要過去了,繡緣公主與風無償兩人的傷勢癒合了不少,兩人在山上待了這麼多天,已經待的厭煩了,這一日楊行舟例行探望之時,繡緣公主顰起眉頭,向楊行舟道:“楊大帥,你不是派人向都護府牟海求救了嗎,他們都護府的親兵怎麼還沒有到來?”
楊行舟嘆道:“公主有所不知,我們派遣了兩撥人馬,總共三是多人前去都護府求救,結果在半路上就被強敵攔截,人家也有飛禽坐騎,都已經負傷返回,我說公主,到底是什麼人在殺你們?這些人來頭可不小啊!”
繡緣公主微微沉吟道:“竟然在入關處還有埋伏?那他們爲何不殺到鳳鳴山上來?這些人既然實力極強,行事百無禁忌,難道還怕你們天命軍不成?”
楊行舟淡淡道:“他們百無禁忌,難道我天命軍就不能夠無法無天?”
他這淡淡一句話,霸氣畢露,令繡緣公主眼前一亮,重新認識了面前這個男子,注視楊行舟片刻間後,笑道:“哦?原來楊大帥的天命軍這般強橫?那怎麼求援之人還不能到達都護府?”
楊行舟道:“今天一定能將消息送達!”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遞給繡緣公主,一臉的不捨與肉疼:“這是我老師臨終時給我配置的療傷神藥,我一直捨不得吞服,現在公主傷勢還不能見好,若是個隨都護府的親兵入關,沿途怕多有波折,這丹藥就送給公主了!”
他猶豫了片刻,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這裡還有兩粒,一併送給公主了!”
繡緣公主見他如此表情,意識到這丹藥肯定非同小可,伸手接過,對楊行舟輕輕一禮,道:“楊帥,多謝你啦!等我入關回到上京,必有厚報!”
楊行舟一臉肉痛的擺了擺手:“些許心意,算不得什麼,只盼公主早點康復。”
風無償在一旁大爲感激:“楊大帥,只要咱家返回京都,日後你們鳳鳴山在關內的生意,全都交給咱家便是!”
他這幾天已經知道鳳鳴山與都護府銷售紙張和燒酒的事情,此時感激之下,便做出了自己的承諾,畢竟楊行舟與他們非親非故,又是塞外邊陲之地的一方首領,根本就不屬於大離王朝管轄,楊行舟能這麼對他們,堪稱是仁至義盡,不得不令他生出感激之情。
楊行舟微微笑了笑,道:“那日後就要仰仗馮先生了!”
風無償看他神情,便知道楊行舟不信自己說的話,有心解釋自己的身份,可又有所忌憚,嘴巴張了張,眼看着楊行舟走出房門,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來,只有一聲嘆息。
扭頭對拿着丹藥的繡緣公主道:“公主,這楊行舟對咱們好的很吶!”
繡緣公主拿着手中玉瓶,一臉沉思之色:“按道理說,這楊行舟沒有必要對我們這麼好,他對我們熱情的好像有點過分。不過聽說塞外之人慷慨豪邁,待人熱忱,或許此人本性便是如此吧。”
想了想,想不通其中道理,便不再多想,將丹藥取出兩粒吞服,又給了風無償兩粒,運功行氣,楊行舟這幾粒丹藥果然藥效驚人,只是一夜之間,兩人的傷勢便已經好的七七八八。
待到天色將明之時,繡緣公主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起身,雙目之中光芒閃動,對不遠處也是剛剛運功完畢的風無償笑道:“這楊行舟的丹藥當真了得,便是我這麼重的傷勢也能醫治,等天明之後,將他這丹藥的藥方取來,日後咱們自己配製。”
風無償細聲細氣道:“公主,他要是不給呢?”
繡緣公主輕笑道:“以風公公的手段,想來他一定會給的。”
風無償道輕輕道:“那老奴就試試,我要是撬不開楊行舟的嘴,就只有公主您親自出手了……”
一語未畢,忽然心中生出警覺,身子陡然飛起,就在他躍起的一剎那,身邊窗櫺轟然爆碎,一道虛幻的人影忽然出現在房屋之內,劍光如電,刺向風無償眉心。
與此同時,繡緣公主身後的一側牆壁無聲無息的化爲細細的粉末,一雙散發着青色光芒的手掌鬼魅般按向繡緣公主的後心。
砰!
風無償人在空中手掌擡起,一根一尺多長的金如意出現在他的手心,擋在了刺向自己眉心的劍光之上,剎那間劍光爆散,一道人影在空中凝實起來,低喝道:“好!好一個楊行舟!”
旁邊繡緣公主滿頭長髮無風自動,長袖後拂,身子輕飄飄的落向一側,轉身看向對自己出手之人,一臉詫異:“好高明的陰柔掌力,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對本宮出手?”
出手之人身子微微後撤,雙掌一手高,一手低,擺出一個奇異的姿勢,低喝道:“你便是楊行舟的婆娘麼?果然功力不俗!”
此人一身杏黃色的道袍,頭挽牛心發攥,面容清雋,一臉清氣,看向繡緣公主的雙目之中流出驚豔之色,嘆道:“好一個漂亮的女子,可惜了!”
說話間對繡緣公主微微一禮,道:“萬壽觀丹傅青石見過夫人。”
繡緣公主臉色微沉:“什麼夫人?你胡說八道什麼!”
傅青石搖頭嘆道:“這是楊行舟的宅院,他臥室裡住的女人不是他夫人,難道是他的妾室不成?你相貌過人,明豔如此,不是正房便是他的妾室。我萬壽觀與鳳鳴山仇深似海,便是夫人花容月貌,貧道也顧不得了,還請夫人上路,陪我那死去的飛星徒兒去吧!”
嘆息聲中,手掌一晃,化爲漫天掌影,向繡緣公主拍去,務求一擊斃掉面前的女子,絲毫不給繡緣公主解釋的機會。
旁邊手持長劍的人影也同時晃動長劍,刺向風無償。
一霎時,屋內劍氣縱橫,掌風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