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行舟此時早已經知道藥王門下幾個弟子的住處,現在抓了老大慕容景嶽之後,便直奔老二老三所在之地。
策馬走了一段路之後,只見路旁草木稀疏,越是前行,草木越少,到後來地下光溜溜的一片,竟是寸草不生,大樹小樹沒一棵。
行不多時,遠遠望見一座房屋。走到近處,只見屋的模樣極是古怪,便似是一座大墳模樣,無門無窗,黑黝黝的甚是陰森可怖,陽光下看的清楚,這房屋純然以生鐵鑄就。
遠遠看去,離屋數丈,有一排矮矮的小樹環屋而生,樹葉便似秋日楓葉一般,殷紅如血,透着一股子凌厲陰寒的氣息,在一片荒野之中,令人瞧着不寒而慄。
此時在這小樹外面,正有兩名男子隔着鐵屋十幾丈外,手持兵刃,對着鐵屋所在方位破口大罵。
這兩名男子中,一名高大健壯,手持一根彎彎的鐵管,這鐵管長長的猶如象鼻,模樣甚是奇特,另一個男子卻是瘦小枯乾,尖嘴猴腮,手中拿着一根長長的鐵棍。
那高大男子手拄着鐵管,站在房屋外面不住叫罵:“姜鐵山,你出來!毒手藥王的弟子就這麼沒種麼?”
“他媽的,我三弟無緣無故就被你們毒死了,你總得給老子一個說法!”
這男子聲音渾厚宏亮,聲震四野,楊行舟雖然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卻是將這男子的罵聲聽的清清楚楚。
這高大男子罵了幾句,鐵屋之內毫無半點動靜。
瘦小男子手持鐵棍,身子一閃,竄到高大男子肩頭,手搭涼棚,向鐵屋方向觀瞧,尖聲尖氣的叫道:“姜鐵山,薛鵲,三年前的事情,咱們也該有個了結了!你們出來!躲在裡面當王八算怎麼回事?”
他們兩人一個聲音渾厚,一個聲音尖銳,恰如他們的體型一般,結合在一起,反差強烈,令人頗感好笑。
楊行舟覺得有趣,看了兩人幾眼,忍不住發笑:“兩位老兄,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高大男子看了楊行舟一眼,罵道:“關你鳥事!”
瘦小男子手持鐵棍,陡然翻了一個筋斗,從高大男子頭頂翻過,瞬間落到楊行舟馬前,尖聲尖氣叫道:“你是什麼人?河東孟家,正在找藥王門下姜鐵山夫婦報仇,還請同道高手,不要插手此事!”
楊行舟這匹馬被他一嚇,吃了一驚,陡然直立而起,前蹄亂舞,嘶鳴陣陣。
落地之後,邁開四蹄向着前方急速衝去。
楊行舟吃了一驚,從馬上迅速跳下,伸手在馬腹上一託一帶,這匹馬兒在空中凌空翻了一個筋斗,落地之後,暈頭暈腦,四蹄不穩,便是想要奔跑也難以前行了。
對面那瘦小男子大吃了一驚,楊行舟這馬兒高大健壯,少說也有一千多斤,竟然在狂奔之際被楊行舟捋了一個筋斗,這等驚人神力,便是他大哥也做不到。
他被楊行舟威勢所嚇,身子猛然後躍,看向楊行舟,臉上神色驚疑不定:“敢問道長,仙鄉何處?”
此時說話,比剛纔可要客氣多了。
楊行舟嘿然一笑,牽着馬兒走到這瘦小男子身前,將馬繮遞向此人。
瘦小男子茫然前接,直到接過馬繮之後,方纔反應過來:“他媽的,我又不是馬伕,我爲什麼要接他的馬繮?”
他欲要發怒,又顧忌楊行舟剛纔顯露的本領,將馬繮拿在手中,一時間進退失據,不知如何是好。
旁邊的高大男子也被楊行舟的手段所驚,呆呆的看着楊行舟走來,叫道:“你是誰?是姜鐵山夫婦仇人,還是他們一夥的?”
楊行舟見這大漢言語無禮,懶得搭理此人,伸手在他胸口一推:“滾開!”
他這一推也不如何迅速,對面這大漢瞧的清清楚楚,卻是無論如何沒能躲開,“噗”的一聲清響,高大的身子離地飛起,向後飛去,一直飛出五六丈遠,方纔摔在地上,砸的地面一陣晃動。
見楊行舟出手,牽着馬繮還在糾結的瘦小男子一聲尖叫,凌空躍起,手中鐵棍衝着楊行舟當頭砸下,氣勢威猛之極。
楊行舟“咦”了一聲,側身躲開這當頭一棍,邁步上前,伸手抓向這瘦小男子胸口,只是這瘦小男子個頭實在太過矮小,楊行舟一抓之下,只能抓住了他的脖頸,隨手扔飛:“河東孟家?是修煉象形拳的麼?”
這兩個人一個體型笨重內功深沉,一個猴形猴相,力大身輕,一個像大象,一個像靈猴,這明顯就是把獸形都練到骨子裡的情形,再通過與兩人交手,便發現兩人雖然功法一脈相承,但勁力多有不同,便知道他們是同門中人,修煉的卻不是同一種技法。
兩人落地之後,相顧駭然。
他們河東孟家乃是象形拳的重要分支,不但修煉象形拳,而且還飼養大象、老虎、狗熊這些動物,威震河東一帶,而孟家高手中,他們兩人已經算是前十的好手,此時在這道人面前竟然一招都走不過,不由得他們不驚。
兩人在準備找姜鐵山夫婦報仇之時,事先已經想好了種種可能,也提前做好了各種應對準備,可是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姜鐵山夫婦他們還未碰面,便遇到了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青年道人。
“請問道長如何稱呼?”
那高大漢子看向楊行舟,拱手道:“兄弟不敢奢望報仇,只是總要知道敗在何人之手,日後也好爲道長揚名!”
楊行舟道:“我是楊行舟!”
“啊!”
“原來是五雷神君楊大俠當面,怪不得有如此本領!”
對面兩人大驚,對楊行舟齊齊拜倒:“既然楊大俠出面,河東孟家與姜鐵山夫婦的仇就此一筆勾銷。只是楊大俠,這姜鐵山夫婦行事張揚,還請您秉公處置,不要壞了自己名聲!”
楊行舟此時名動江湖,天下羣雄無不佩服,“五雷神君”這個綽號,說的便是他殺惡人如同雷神降罪,五雷轟頂,難以抵禦,無法阻擋。
河東孟家這兩人自然也聽過楊行舟的名聲,現在見楊行舟現身,似乎要爲姜鐵山夫婦出頭,自知惹不起楊行舟,便打算就此離開,只是心中頗爲不忿。
楊行舟聽他們話裡有話,語帶不忿,笑道:“我一個江洋大盜,有什麼名聲可言?你們與姜鐵山的恩怨,我懶得管,不過現在我找他們有事情,等我用完他們,日後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便是!”
他說到這裡,看了兩人一眼:“看好我的馬兒,待我把這兩人抓出來!”
說話間一步邁出,橫空跨過眼前的低矮樹叢,接連幾步,便來到鐵屋附近,圍着鐵屋走了一圈,已經發現一面小小的門戶,他站在鐵屋門前哈哈笑道:“姜鐵山、薛鵲,你們兩個出來!我有點事情要兩位幫忙!
喊了幾聲,無人應答,只是旁邊矮樹叢中的味道越來越濃郁,衝擊楊行舟的口鼻中,使得他頗有暈眩之感,好在身上有程靈素給他的幾朵藍花,有藍花上的香氣中和,卻也影響不大。
便在此時,不遠處爲楊行舟牽馬的兩名男子同時大叫,踉蹌倒地,瘦子叫道:“毒!這矮樹有毒!”
高個男子彎腰倒地,口吐白沫已經無法說話。
便是楊行舟騎來的馬兒也身子打顫,倒在了地上。
楊行舟神情一凝,身子倒射飛出,一手一個,拎着兩人迅速遠離鐵屋,從懷裡拿出兩朵藍花在兩人鼻前放了一會兒,這兩人方纔緩和過來。
只是馬兒不會內功,又兼救治不及時,待到楊行舟將其抗離鐵屋之外時,已然回天乏術了。
“連我的馬兒都給毒死了!”
楊行舟勃然大怒,再次來到鐵屋門前,一腳踢出,生鐵澆築的門板被他踢的發出轟然巨響,門縫裂開,已然變形。
隨後血光一閃,楊行舟手中已經多了一把血刀,這血刀削鐵如泥,一刀下去,鐵門已然被他斬開。
楊行舟將鐵門一腳踢開,看向黑洞洞的屋內,想要邁步進去,卻又擔心裡面之人毒術厲害。
想了想,對遠處已經甦醒過來的孟家人吩咐道:“你們兩個去找乾柴,今天老子要煙燻兔子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