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人?”
山腰處的巨石已被那股巨力衝擊的粉碎,便顯露出了一座洞口,無數的煙塵從中噴薄而起,於是衆人無法看清那道站立於煙塵中身影。
他們只是覺得那道身影體內蘊藏的生機極爲渾厚,像是面對着一片雲海,浩蕩而沒有界限,一時間,竟無人去感知那道身影所在的境界,心中有的只是震撼。
在這荒山野嶺之中,怎會有修士在此?
直到過去了片刻,一直凝視着遠方的金山子陵才緩緩開口,道:“凝神境界。”
其所說的自然不是在場衆人,而是站于山腰處的那道身影。
而當其話音剛落之際,這些金山家的子弟也不禁皺起了眉頭,早先他們還以爲是一位境界渾厚的修道者出關了,但此刻再細細感來卻發現對方不過是一位凝神期還未圓滿的小修士罷了。
既然連最簡單不過的凝神境界都無法圓滿,修道根骨是差到了什麼程度?
並且既然身爲一位小修士,就應該懂得自身所處的位置,何至於把聲勢弄得如此浩大?
況且,凝神境界又怎需閉關?
這真是一個奇人,當然,也是一個廢人。
這般想着,在場的衆人已經將目光收了回來,而當再次看向那道身影時,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些蔑視,一個凝神境界的小修士罷了,竟在剛纔讓他們失態?
這是不敬!
這般想着,已經有人站起了身體,目視着遠方,想要一看究竟。
而當煙霧散盡,一位書生模樣的少年也隨之出現在了衆人面前,清秀的面孔格外白皙,甚至會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點點光澤,很年輕,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
這不禁讓衆人微惑,此前便是這位少年在閉關嗎?
修行一途,起始不易,故爾想要初窺大道是最難得事情,往往一萬個凡人之中,也不過有一人可以修道,但在之後,凝神就要變得簡單了許多,常人往往只需數日的時間便可圓滿,然後再踏入煉體境界,那纔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踏入修行。
而這些來自於金山家的青年,都早已領先於常人無數的距離,都踏入了洗髓境界,只需在經歷數年的沉澱,踏入神通境界是早晚的事情。
可眼前,這名少年卻在閉關之後,依然是凝神境界?
這不禁讓這些人看待那位書生的目光中多了些鄙夷與蔑視。
顯然,這個少年的修道根骨不知差到了什麼地步。
……
……
從山洞中破封而出的自然是陳炳了,只是此刻,他站于山腰處遙望着茫茫山野,心中卻多了些奇異的感覺,彷彿自己只要向前踏出一步,下一刻便會立即騰空而起。
在山中閉關數日,他已經將血龍引完全領悟,雖依然無法將那種威能真正的發揮出來,但卻讓他的軀體強度到達了另一個高度,並且體內的精氣運轉也變得格外流暢,不再有一絲晦澀。
那殘留在血龍丹之中的龍涎妙處諸多,難以言喻,讓陳炳隱隱看到了搬山境的那道桎梏,只要自己堅持下去,便定有一日可以觸碰到那道屏障。
並且此刻,他的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自己在凝神境界的根基已經完全牢實,並且因爲那些龍涎的緣故,體內的某種氣機彷彿被打開了,如今只需陳炳的一個念頭,便可完全打破凝神境界的桎梏,一躍成爲煉體境界的修士!
但陳炳知道,哪怕根基已經無比牢固,依然要將今日所經歷的這些事情梳理鞏固一番才行,就像杯子中的水一樣,要讓它自然而然的溢出水杯才行,到的那時,他纔可以真正的順其自然的踏入煉體境界!
“嗯?”
這時,陳炳心有所感,轉頭向着山腳下的不遠處望去,卻發現此刻,正有十餘名身穿金袍的男子用情緒各異的目光注視着他。
這不禁讓陳炳疑惑,這裡怎會突然多出了這些人?
而當陳炳的目光注意到那些金袍胸口處的一座金山的標誌時,心中才瞭然,原來這些都是金山家的人。
金山家的統馭範圍極爲遼闊,幾乎籠罩了大周國的所有邊境,故爾想要在這座深山中看到這些金山家之人也不足爲奇。
這般想着,陳炳的心緒也不由恢復了自然,也不願再去細想這些人出現在合理的緣由,於是便站于山腰處,對着那些人遙遙的擡手行禮,便準備離去。
可當這些被看在這些金山家之人的眼中,卻頓時令他們眉頭輕佻,目光中既有驚愕也有震怒,於是一位青年便驟然發出一聲厲喝道:“金山家在此,還不過來參拜?!”
平日裡,金山家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高高在上,無不是受萬人敬仰的存在?
可在今日,他們這些金山家子弟卻率先被陳炳的破關而出震撼到失色,其後這個書生不僅沒有對他們表示歉意,並且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完全沒有要上前參拜的意思,這不由讓這些青年驚怒。
但這聽在陳炳耳中,卻不禁讓他的眉頭輕皺,然後腳下微頓,霍然轉身,目光徑直向那位青年看去。
因爲這等語氣讓他很不舒服,讓陳炳不由想到了遠在趙王府中的趙明,這般的高高在上,讓他對於金山家的好感驟減。
“你等是何人?”
站于山腰處,陳炳揹負着雙手,下顎爲揚,故作傲然的問道。
既然這些金山家的子弟如此自大狂妄,他也便不再保持敬畏之感,於是便故意裝作不認識這些人。
果然,在聽到陳炳的這句問喝後,這些金山家的子弟微怔,面面相覷,然後像是看白癡一般望向了陳炳。
金山家作爲大周國四大世家之一,天下誰人不知?這身代表着家族榮譽的金袍又是誰不認得?可此刻,這個書生竟在問他們是何人?
一名金山家的青年嘴角輕搐,倒也沒有立即發作,強忍住心中的怒氣,輕喝道:“我等是金山家之人,還不快過來參拜?”
“金山家?”
聞言,陳炳站于山腰處,微微仰頭,故作出一幅思索的模樣。
而見此,這些青年不由冷笑,看來這個白癡少年雖然不認得這身金袍,但看來應該也是聽說過金山家的威名了。
可就在下一刻,陳炳的一句話卻讓他們有種當場吐血的衝動。
“金山家啊?那是什麼家?住在金山上?沒聽說過。”
一番思索,陳炳恍然大悟,然後搖頭,一臉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