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鐘鼎齊鳴,迴盪在廣場上。四下裡迅速安靜了下來。
毛彪神態自若的站在舞臺中央,一把白色長刀橫在他的背間。
“劍尊弟子,南國刀神天浩,請賜教。”毛彪對面站在一個年輕人,一身白衣,手握一把短刀靜靜的看着毛彪,聽聲音正是早上在客棧反駁衆人的那個角落裡的人。
臺下一陣鬨笑,大家從來沒有聽過劍尊是誰,而且劍尊的弟子竟然是用刀,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臺上的那個年輕男子顯然素質極好,對於大家的嘲笑聲聰耳不聞,只是緊緊的盯着毛彪。
毛彪見對方表情專注,雖然也從來沒聽過劍尊,但不敢大意,回了個禮,緩緩從背間抽出長刀,陽光下,刀光閃閃發亮。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緊緊的盯着劍拔弩張的兩個人。
一道白光閃過,年輕男子率先發難,握刀迅速刺向毛彪的眼睛。
“刀當劍用!”殷夢慶驚歎出聲。
“好快的劍法!”楊小海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少年手上的刀。
殷夢慶只見臺上兩人的身影清晰可見的在臺上晃動着,不知楊小海爲何要說快?
“你看那少年手上的刀!”楊小海好像知道了殷夢慶的心思,低聲提醒道。
殷夢慶聞聲,朝那看去,只見那少年手腕上下翻轉,腳下雖然動作極慢,但是手上的刀卻是上下左右的迅速翻轉着,刀影晃動,活生生的像一把影子組成的利劍,直把毛彪逼的毫無還手之力!
刀光劍影,劍影刀光!
少年的出刀的影子如劍一般,毛彪擋刀的影子卻還是刀。
“這樣下去毛彪叔叔估計得輸了!”楊小海看着毛彪被少年逼的一步一步後退,全然沒有還手的機會。
“你們塵音刀法不是武林赫赫有名的嗎?怎麼會輸呢?”殷夢慶看着臺上的毛彪。
只見毛彪臉上已經掛滿了汗珠,被少年逼的狼狽不堪,遠看就要逼下擂臺了。
鴉雀無聲!
所有的塵音弟子都張大了嘴,看着臺上焦慮不安的谷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遠看毛彪就要倒下擂臺,突然“轟”的一聲,那舞刀,不是,是舞劍的少年突然倒在了擂臺上,一動不動……
擂臺下一片**,幾個白衣人立刻跑了上去,而塵音谷的弟子個個笑逐顏開,因爲在他們看來就是少年攻着攻着就攻累了然後就把自己累倒了。而自己的谷主體力比他好,沒在他之前累倒。
那衝上擂臺的人試探了一下少年的呼吸,忽而轉頭怨惡的瞪了毛彪一眼,眼神似乎能噴出火來。
三人把白衣男子擡下了擂臺,淹沒在人羣中。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有楊小海面色蒼白,鄙夷的看着臺上慶祝的毛彪,因爲楊小海清晰的看到在毛彪快要掉下擂臺之前,他袖口一揚,一根毒針從他袖口射了出來,隱秘度極高,以至於臺下的人都沒有察覺到,只是這卻逃不過楊小海的眼睛,因爲即使暗器速度再快在楊小海看了也是放慢了十倍後的!
殷夢慶回過神來,看向愣住的楊小海,拉了拉他的衣袖問:“怎麼了?”
楊小海面上血色全無,搖了搖頭,沒有揭穿毛彪,在楊小海心中,塵音谷一直是正派的象徵,雖然離開了這裡,楊小海還是一直把塵音谷作爲自己的信仰,今天目睹這一切,若是說出去了的話,塵音谷的形象一定會大打折扣。
後面的比賽楊小海再也沒有心思看下去,恍惚中毛彪奪得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如所有人
意料一般,沒有人在意那一場詭異的比賽。
武林盟主和修真界的對話被安排在了下午,塵音谷這一次大會破例的爲大家提供了午飯,所有人吃過午飯後可以選擇繼續留下來看看修真界和武學界的對話,也可以自行離開。
人羣散去,大家都在議論着上午的比試,楊小海在茫茫人海中看了一眼,並沒找到那個突然暈倒的白衣男子,那個男子估計是死了,因爲楊小海清晰的看見那根毒針直接從那少年的心口穿過,從他的背間穿了出來。
只是讓楊小海感到奇怪的是那白衣少年的師父卻沒有找上來,甚至擡走白衣少年的那羣人也不見了蹤影!
少年已然這麼厲害了,那少年的師父劍尊估計得更厲害!
陰暗的大殿內,毛彪負手來回踱步,一臉焦躁,在他的身後則是一臉平靜的華葉。
華葉靜靜地看着在自己面前來回度步的毛彪,不耐煩的開口道:“別晃了,老夫眼睛也被你晃花了。”華葉雖然英姿勃發,但這都是他成仙后的面貌,所以他還是自稱“老夫”。
“仙人,你看這事?”毛彪停下腳步,一臉擔心的望着華葉。
“怕什麼,就算真是劍仙的弟子那又怎麼樣,我們計劃這麼周詳,又有你塵音谷的神山仙陣,加上我和善正方丈,就算劍仙真的突破成了劍尊我們對付起來也是小菜一碟。”華葉得意的道。
“可是武學尊者和修真仙者的差距你又不是不知道,據說兩個仙者也才勉強能打的過尊者……”
“屁!這次仙尊下了任務,必須消滅人間所有的武者,這次任務成功的話,說不定仙尊就助你直接到紫級了!”
修真的等級,從低到高,以彩虹的色彩來分級。分爲紅橙黃綠青藍紫,前六種顏色分爲初中高三個階段,而作爲彩虹的最後一種顏色,紫,則分爲九階不同的位階,實力相差的也無疑是巨大的。紫色之後就是半仙了,要想真正成爲仙的話除了自身足夠強大外必須得有奇遇了。
毛彪之前一直是習武,後來才轉而修真,都說一心不可二用,所以毛彪在武學上的境界是不進反退,在修真上也只達到了青階高級。聽到直接突破到紫級,毛彪眼睛亮了亮,陰暗中握緊了雙拳。
“可是仙尊爲什麼要誅滅人間武者呢?”毛彪不解的問道。
華葉不語。
毛彪頓了頓,開口問道:“是那個人嗎?那個相傳九世與天爲敵的人?”
“少問!”一聲微怒的聲音幽幽的從大殿裡面飄出。
鳥語花香,輕風帶起幾片落葉,迎着午陽,向遠方飄去。
楊小海兩人站在一片山林中,殷夢慶看了一眼遠方飄過的落葉,轉頭看向楊小海,抱怨道“爲什麼不讓我吃中午飯,帶我到這裡來。”
楊小海指向一旁的一顆桑樹,只見烈日下,桑樹上面掛滿了紫紅色的桑子,桑肉飽滿,質油潤,個大、肉厚、一看味道就很好。
殷夢慶吞了吞口水,走了過去,輕輕摘下了一顆,好奇的打量着:“這是什麼?”
“桑葚子啊,沒見過?”楊小海一臉得意的看着殷夢慶。
殷夢慶看着手中紫紅的桑葚子,用手輕輕揉了揉,紫紅色的汁頓時把她的手染紅了,“這東西能吃嗎?”殷夢慶懷疑道。
楊小海笑道:“沒毒,你吃吃看!”
殷夢慶將信將疑的將桑葚子放到小嘴前,輕輕的咬了一小口,嘴脣微動,“哇!真好吃,酸甜適口的。”說着殷夢慶又摘下了一個。
楊小海微笑的看着殷夢慶滿足的表情,自己也摘下
一個,放進口裡,輕輕咬了一下,酸甜的果汁令人慾罷不能,“小時候我就經常和師兄們來這裡摘桑葚吃。”
“唔……是嗎,唔唔真是太好吃了!”殷夢慶又抓了一大把。
楊小海看着殷夢慶猴急的樣子,說話間還不忘往嘴裡塞幾顆桑葚,笑的搖了搖頭:“我們多摘些去竹屋裡吃吧,下午的比試還沒這麼快開始呢。”
“嗯嗯!”殷夢慶邊吃邊點頭。
“喂喂,別摘紅色的,摘這種紫色的……”
翠竹在陽光下微微擺動着,愜意的午後時光。
“要是能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就好了!”殷夢慶坐在竹門前。看着飛過的幾隻白鶴,不由的感慨道。
楊小海從屋裡走了出來,滿身都是灰,拍了拍手也靠着殷夢慶坐了下來。
殷夢慶轉過頭來,看了楊小海一眼,“哎呀,你怎麼弄的這麼髒了!”
楊小海“呵呵”傻笑的道:“我把房間打掃了一下!”
“馬上就要走了,你還打掃幹嘛啊!”殷夢慶幫楊小海把外面的衣服脫了下來,邊拍邊責罵道。
“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嗎!”此時的楊小海穿着一件白色單衣,顯得瀟灑無比,正是那件“玄盔神甲”。
“小海……”殷夢慶突然叫住了楊小海,目光柔和的看着他。
楊小海望着她的一雙美眸,心中微微感到一點緊張,結巴的問道:“怎,怎怎麼了?”
“明天我就要走了,這些天和你在一起很開心!”殷夢慶咬了咬嘴脣,輕聲的道。
“走?你不是乞丐無家可歸的嗎?”楊小海疑惑的盯着殷夢慶。
殷夢慶一雙美眸緊緊地盯着楊小海,柔光在她眼眸閃動:“小海,你是不是覺得我有很多秘密?關於幽火,關於店小二說的那些話……”
“對啊?你到底是什麼人”楊小海問道。
“我是伏天宗幽冥脈的公主,也就是你們正派人士所說的魔教,這些年伏天宗九脈內鬥不斷,幽冥脈實力又最弱我們是處處受欺負,爹爲了我能有所作爲,那天犧牲自己收服了西域沙漠的赤冥幽火……”殷夢慶眼中不知道何時泛起了淚水,回憶起那段往事,殷夢慶一臉傷的心:“可是爹爹死後,幽冥脈的三大長老翻臉不認人,想要暗殺了我,我那時年輕不懂得權鬥,還好有幽火護身讓我跑了出來……”
“啊!”楊小海第一次見殷夢慶哭,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翠竹搖曳,山風涼爽。
“要不,要不,我,你……”楊小海手足無措。
“噗嗤……”殷夢慶疑惑的看向楊小海,破涕而笑,笑的擦了擦淚:“要不什麼啊?看把你緊張的!”
“要不我去幫你報仇吧!”楊小海話剛一出口,心中已經開始責怪自己太草率了,現在自己的實力連殷夢慶都打不過,能拿什麼去替她報仇?楊小海見殷夢慶不說話,擡頭偷偷的看向她。
只見哭的梨花帶水的殷夢慶在清風中靜靜地望着自己,秀髮拂起,眼神溫柔。
楊小海趕緊低下頭小聲的道:“只是現在我還……”
“你真好……”如烈日中的一抹清風,殷夢慶輕輕地說了一聲。
楊小海一愣,擡頭怔怔地望着她。
殷夢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摟住楊小海大哭起來。
楊小海一時手足無措,雙手更是不知道放在那裡的好。
陣陣清香從殷夢慶發間傳來,歲月流過,多少年後你是否依舊還記得那一片翠綠的竹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