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毒婆實在是忍不住兩人墨跡來墨跡去的,不耐煩的道:“我說‘忽遠忽近’老頭,你大晚上的,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山上,想必是爲老不尊,想幹點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吧?”
楊小海聽毒婆這般無禮,皺眉朝毒婆看去,只見毒婆臉上佈滿皺紋,一雙眼睛在夜色中閃閃發光,如貓眼般,令人悚然。
“哈哈哈,老夫晚上睡不着覺,帶孩子們來散步你都要管了?”這次聲音不再忽遠忽近,清晰的在楊小海三人耳邊響起。
楊小海和殷夢慶兩人只覺身子一輕,一股柔力把兩人從草叢中推了出來,楊小海和殷夢慶一個沒站穩便狼狽的跌倒在地。薛天奇和薛地奇警惕的看着地上的兩人,沒有開口。
殷夢慶莫名的被人推倒,憤憤的爬了起來,轉過身看向原來躲藏的地方,只見一個滿臉皺紋,骨瘦如柴的老人抱着已經睡着的林婉婷走了出來,來到衆人面前。
“喂,死老頭,你抱着我家妹妹幹嘛,快還給我。”殷夢慶大聲朝來人叫道。
薛天奇緊盯着“忽遠忽近”,只見老頭並沒有理會殷夢慶,摸着懷中林婉婷的臉,口中不斷說着什麼。薛天奇見此場景,暗叫不妙。
果真,只見“忽遠忽近”單手摸着林婉婷的手掌突然變成尖爪,直接朝小孩臉上抓去。
楊小海見老頭如此兇狠,“啊”的一聲驚叫,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就朝“忽遠忽近”扔去,楊小海從小習武,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手上的勁道相當足,匕首轉眼就到了“忽遠忽近”面前。“忽遠忽近”暗暗吃驚,不得不收回伸向林婉婷的單爪,回手輕輕的揮開了匕首。
殷夢慶此時一躍而起,右手握劍,半空中戳向“忽遠忽近”的雙眼,“忽遠忽近”忙伸手護眼,殷夢慶微微一笑,收回長劍,轉而朝林婉婷抓去準備把她奪回來。
“忽遠忽近”“哼”了一聲,識出了殷夢慶的意圖,左手用力一揮,竟是把林婉婷直直的揮了出去,轉身自己飄向一邊,避開了殷夢慶的長劍。
殷夢慶狠狠的瞪了“忽遠忽近”一眼,轉身朝空中的林婉婷追去,楊小海看着飛向高空的林婉婷,腦袋一片空白,一時愣在原地。
殷夢慶追出兩步,見林婉婷在空中變成一道黑影,顯然是追不到了,心中嘆息了一聲,腳上動作卻是更快了。
眼看林婉婷就要摔個粉身碎骨,突然一隻乾瘦手掌,橫空而出,伴隨着一聲佛號,在夜空中抓住了林婉婷。
夜空越來越低沉,黑雲陣陣翻滾而來,似乎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楊小海看到林婉婷被人所救,長長鬆了口氣,轉身握緊拳頭瞪向“忽遠忽近”,自己本來以他無冤無仇,楊小海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人爲什麼會下手這般殘忍,要不是考慮到自己本領微弱,楊小海恐怕早已經衝上去,把他揍成肉醬了。
“忽遠忽近”並沒有在意楊小海,轉頭看向東邊,剛剛扔開林婉婷的方向。開口道:“何方高人,要來管我的閒事。”聲音時而低沉,時而尖銳,給人一種飄渺不定的感覺。
薛天奇和薛地奇兩
人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邊上默默的看着剛剛發生的一切,面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此刻也不由的眉毛微皺,思索着來人是什麼身份。
“阿彌陀佛,這小孩以你無冤無仇,施主何必下如此重手?”一道金光由遠至近,迅速飛了過來。
“忽遠忽近”看向來人,只見一箇中年胖僧抱着剛剛自己扔出去的林婉婷,已經站在前方,眉目清晰,正溫和的看着自己。
胖僧身着一身白色長袍,肥頭大耳,面色圓潤,身子比常人矮了三分,配上他那臃腫的身材,簡直可以用又矮又胖來形容了,不免有幾分滑稽,只是在楊小海眼中看來,這胖僧比之今天見到的兩位僧人還要親切。
胖僧感覺到楊小海的目光,轉頭對他微微笑了一下,將手中的林婉婷交給了一旁的殷夢慶,轉身看向薛天奇兩人,雙手合十道:“兩位施主好。”
薛天奇,薛地奇不敢怠慢,忙抱拳還禮。
“忽遠忽近”看着眼前形勢,兩個小孩正狠狠的瞪着自己,顯然是對自己恨之入骨,而從剛剛較量來看,兩小孩都有功夫在身,且不說兩小鬼纏起來麻煩,薛天奇,薛地奇兩人也不是善類,“忽遠忽近”長吸了口氣道:“告辭!”話畢,閃身朝前飛去。
“且慢。”胖僧見“忽遠忽近”閃身飛走,單手泛着金光,迅速伸長數十丈,硬是把快要消失在黑夜裡的“忽遠忽近”給拉了回來。
“忽遠忽近”面色陰沉,看向胖僧,嘶啞的開口道:“大師是想切磋嗎?”聲音難聽之極,像是從地獄中飄來。
胖僧看向“忽遠忽近”面露歉意,開口道:“不敢,小僧元滅,奉師命前來調查狐族突然失蹤的事情,現下有些事情要請教三位。”話畢,元滅轉頭看向薛天奇薛地奇兩人。
“轟”漆黑的蒼穹之上,一道閃電裂空而過,四人表情各異,在黑夜中亮了一亮。
一陣涼風襲來,夾雜着微涼的雨滴,吹在衆人面頰上。往事再次回憶起來,只是有些人已經不在了,但是圍繞他們的故事,卻從來沒有停止過。
“狐族又不是老子鄰居,管老子什麼事?”“忽遠忽近”面上微怒,言語十分無禮。
神醫薛天奇微微蹙眉,看向“忽遠忽近”。
一旁的殷夢慶抱着昏睡過去的林婉婷,悄悄移到楊小海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道:“我們走。”
“哼,事情過去都十年了,你們‘風上寺’現在開始四處派人調查,十年前單狐山整個狐族莫名失蹤,怎麼就不見你們去調查了呢,還是說?”薛地奇看向元滅,面有譏笑之意。
楊小海性子本就溫和,不愛惹事,剛欲跨步離開,聽到薛地奇的話後,硬生生的收回了腳步。
元滅面色微變,看向鬼婆薛地奇,薛地奇也毫無顧忌的看着和尚,面上譏嘲之色絲毫沒有減少。
“狐族一脈爲何失蹤,我‘風上寺’近年才找到了線索,只是此事涉及重大,所以還需調查,我師尊‘善正’連同‘雲雨門’掌門已經在塵音谷和毛谷主商議相關事宜了。”
衆人大駭,
上述三人可以說是整個世界的頂尖人物,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三大巨頭共聚塵音山,外界竟然沒有得到一點消息,要是純粹商議狐族事情還好,只是明天乃武林界十年一次的武林大會,二大修真界巨頭這次共臨武林界盛會的舉辦地,難免會讓人感覺不安。
“那麼剛剛的‘大悲掌’也是‘善正’方丈拍出來的了?”薛天奇驚駭過後,想到之前威力巨大的三個佛掌,便開口問道。
元滅面露歉意,微微點頭道:“方纔,華葉仙人和師尊難得見面,一時興起,兩人便隨意切磋了幾下,沒想到驚動了這麼多人,罪過,罪過。”
衆人不在說話,這片小小的山腳氣氛頓時有幾分詭異。
楊小海臉上忽然感覺一涼,冷冰冰的。這個黑漆漆的夜晚,竟然下起了雨來。接着豆大般的雨滴接踵而至,一陣陣涼風颳起。
林婉婷眉毛動了動,身體不由的微微卷縮着,殷夢慶抱緊了小女孩,臉上滿是雨水。
楊小海見元滅四人不在談論狐族之事,拉着殷夢慶便朝回跑去,只是他奔跑在大雨中,不時朝後張望着,希望能在聽到有關狐族的消息,大雨中的四人只是靜靜的站在涼風暴雨中,沒有任何話語,也沒有想躲雨的意思。
狂風呼嘯颳起,帶起陣陣雨霧,席捲而過。
好一場大風,好一場暴雨!
楊小海看着漸漸在雨霧中模糊的四人,嘆息一聲,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在不遲疑,加快腳步朝城中跑去。
夜色深沉,天地之間,一片迷濛,景城的茫茫蒼生早已在連綿不斷的雨滴聲中沉睡,城中客棧的某間客房,在安靜的雨夜裡,悄悄的亮起了一盞昏暗的燭光,楊小海三人全身早已經完全溼透,三人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雖然在客房裡淋不到風雨,卻還是說不出的冰涼。
楊小海將還在昏睡的林婉婷輕輕的放在了客房的牀上,擡頭向前方看去,只見殷夢慶站在一旁,雨水從她溼淋淋的發間流淌下來,順着她的臉龐滑下,燭光下,那幾處衣服被雨水淋溼,柔柔的貼在肌膚之上,若隱若現。
燭光微跳,楊小海一時看癡了。
殷夢慶睫毛微動,幾滴雨水順勢滴落,轉頭看向楊小海,楊小海登時反應過來,忙轉開頭,紅着臉,低下頭,一顆心“撲通”亂跳着。
殷夢慶疑惑的看了楊小海兩眼,開口道:“喂,你怎麼了?”
楊小海忙搖頭,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動作十分誇張。
殷夢慶古怪的看着楊小海,片刻,也沒多想,岔開話題道:“沒看出你身手還不錯啊,練過?”
楊小海這十年了跟隨父親勤學武術,自負自己在同齡人中武功算高的了,但想起在山林中殷夢慶嫺熟精妙的手法後,自感慚愧,搖了搖頭:“小時候胡亂練跟爹爹學了點。”
殷夢慶微微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窗外,狂風響起,雨滴拍打着窗臺,嘩嘩作響。
幸福,也許就是在狂風暴雨間,有那麼一個人,可以陪你在一間溫暖的房間聊天,閒談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