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撐不住了!”
隨着融合的進行,鄭穆受到的冥冥之中的阻力越來越大,不由得臉色發白,額頭冒汗,雙腿戰慄,以致踏立虛空的挺拔身影跟抖篩子似的。
“九州鼎,鎮壓中央,去!”
鄭穆大喝一聲,一尊黑鼎從體內飛出,迎風而長,徑直往原界和內世界重疊的中央位置而去,穩穩的懸浮在中央區行政廳的正上方。
隨着鎮壓本源的九州鼎坐鎮,大地的抖動稍微平歇了一些,趁此機會,原界上空的內世界又繼續緩緩而下,與原界之間的距離在不斷拉近,內世界也在一步一步的凝實,等到兩者合一,就是內世界徹底凝實之時。
九千丈、八千丈、七千丈、六千丈……
當距離拉到六千丈之時,阻力猛地成指數翻翻,突如其來的一個反震,差點讓鄭穆前功盡棄,之後無論鄭穆如何努力,內世界都紋絲不動,而且,好不容易維持的平衡點又開始不穩,如果蠻力用強,崩潰是惟一的結果,而且,隨之而來的反噬不是好吃的。
這個時候,鄭穆即使還有許多神通、寶物都沒使用,也無濟於事,因爲專業不對口,打打殺殺的東西對穩固空間、提高世界親和度什麼的根本不在行。
當然,主動放棄也不失爲一條退路,雖然有些可惜,但至少能保證全身而退。
不過顯然,鄭穆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咬了咬牙,看來這五十萬功德是省不掉了。
“系統,我要兌換四尊九州鼎。”
鄭穆低喝道,然後他一邊小心翼翼的維持着當前微妙的平衡,一邊簡單的將四尊九州鼎一一認主,就迫不及待的驅使四尊九州鼎分別往正東、正南、正西、正北四個方向而去,用以鎮壓兩界四極,與中央的九州鼎湊成五行。
多了四尊九州鼎的鎮壓,鄭穆的壓力一下子減輕了許多,但因爲太過倉促,鄭穆只是簡單的讓四尊九州鼎認主,操控起來磕磕絆絆,難以發揮其最大威勢,好在他的實力較之前有了長足的提升,能勉強憑着實力一次性控制住四尊九州鼎,這纔不至於手忙腳亂。
鄭穆不由得後悔不已,早知道就該果斷點,提前將四尊九州鼎兌換出來,祭煉完全,就不該心存僥倖,想要省下四十萬功德,以致自嘗苦果。
【磨刀不誤砍柴工,怎麼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呢?利令智昏啊利令智昏!】
心裡暗暗的鄙視了自己一番,鄭穆稍稍習慣了操縱九州鼎的感覺,就在五尊九州鼎的幫助下,又撬動了這一盤死棋,內世界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開始慢騰騰的下降。
五千丈、四千丈、三千丈、兩千丈、一千丈…
咚!咚!咚!
衆人的心臟跳個不停,當內世界和原界的距離拉到千丈以內的時候,那股撲面而來的壓迫感愈發強烈,壓得衆人喘不過氣來。
生理上的憋悶、噁心還可以憑藉強大的意志力加以克服,但心理上承受的壓力就不是那麼好去除的了。
親眼看着天一點一點壓下來是什麼感覺?
等死是什麼感覺,就是什麼感覺,甚至還要更勝一籌。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知道死亡時間,等待死亡的過程,煎熬,折磨,大恐怖。
而這一切,監獄島上的衆人都實實在在的感受着。
很快,就有修爲低下的人經受不住壓力神經崩潰,在旁人複雜的目光下,成了一個瘋子。
而且,這只是開頭而已。
內世界的高度越來越低,壓力成倍的劇增,一百丈一百丈的降低,等低到砂石畢現的時候,連一些修爲高深的人都開始受不了了,他們指天怒罵,瘋狂的調動着身上的“氣“(能量、元氣、鬥氣、真氣…),再也顧不上監獄島不準使用“氣“攻擊的規定,各種大威力招式不要命的向頭頂上的內世界傾瀉。
然並卵,內世界介於虛實之間,這些攻擊根本落實不到它身上,通通只能穿體而過,射向未知的遠方,而內世界,依舊我行我素的下降。
“啊!”終於有大佬崩潰,“哈哈哈!都去死!去死!…要死了,呵呵,大家都要死了…嗚嗚!”
又蹦又跳,又哭又笑。
平時要有人敢這樣撒潑,這些人哪個脾氣好過,早就打腳丫子踹過去了,但現在,他們出奇的全部選擇了容忍。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保不準下一秒的自己,就是現在的“他“。
三百丈、二百丈、一百丈……
九十九丈!
“潛力盡了嗎?”
鄭穆臉白如紙,不見血色,苦笑着俯視而下。
他能感覺的到,到頭了!
這次別看只差一點,但行百步半九十,這最後一點距離,比之前的萬丈加起來都難,就算鄭穆就此收手,等將四尊九州鼎全部祭煉圓滿,徹底爲自己掌控的時候,捲土重來,他仍然沒有把握一定成功,甚至準備更充分一點,直接湊足九鼎,按九宮方位佈置,他還是沒有十足的信心。
總之,不到最後一步,永遠都是未知數。
……
頭頂上的大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化,隨即徹底隱去,籠罩在衆人頭上的烏雲隨之消散,天空重新放藍,陽光燦爛,如果不考慮滿目瘡痍的大地和一大羣瘋瘋癲癲的昔日“同窗“的話,那麼之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挺過來的衆人紛紛腿腳發軟,跌坐在地,如同溺水之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過去了嗎?”敖閔行目光茫然的四下張望。
“過去了吧!”原涓後怕的癱軟在丈夫的懷裡,喃喃道。
“呵呵,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悲涼莫過於此!”目光定定的看着遠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或許劉穆自己也不知道。
“我想,經此變故,那些刑滿的傢伙,怕是要改變態度了!”馬彧有些羨慕的說道,隨即愛憐的撫摸着妻子原涓的秀髮,滿臉擔憂。
“彧哥,只要和你在一起,無論什麼危險我都不怕。”原涓握住馬彧的手,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