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
路仁好奇的打量兩人，看李小白如何應對，他曾在圓夢公司看到許多來自不同世界的寶貝，李小白認識另一個世界黎山老母一點都不意外。
讓他有些奇怪的是，李小白修行的竟然是不怎麼出名的黎山老母的功法。
李沐躬身向黎山老母行禮，微笑道：“老母，我爲分裂佛門而來。靈山佛只是託詞。”
“老身看得出來。”黎山老母微皺眉，“我對你和佛門的恩怨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我是怎麼回事？你又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這件事說起來話就長了。”李沐黯然嘆息了一聲，擡頭看向黎山老母，“老母，或者師尊，我能相信你嗎？”
“……”黎山老母沉吟片刻，揮手間又佈下了一層禁制，外面的聲音頓時被隔絕了，“說吧！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終歸你修行了我的功法，我沒道理傷害另一個世界我的徒弟。況且，你一己之力壓制了三位菩薩，我想對你不利，怕也沒那個本事。”
“老母謙虛了。”李沐笑笑，順杆往上爬，“老母雖然和我師尊不是一個人，但在小白心中，您是師尊，是長者。我傷害誰也不會傷害您的。老母想聽，那我就簡短截說，把前因後果給這個世界的師尊說個明白。”
黎山老母笑看着李沐，並不阻止他說好聽話，功法倒在其次，李小白來歷成謎，總要弄個清楚明白。
她的修行差不多到了頂尖，即便玉帝見了她，也要尊一聲老母。
到了她的地位。
不爭名奪利，三界內的生活其實相當寡淡。
李小白的出現，讓她看到了一個新的方向。
“老母，想說明白這件事，你必須知道一個道理。”李沐認真的看着黎山老母，認真的道，“天外真的有天。”
“佛門的三千世界？”黎山老母道。
“不一樣。我說的天外天，更準確的說是維度的意思。就像我們剛纔看的影片。”李沐笑笑解釋道，“我們處在現實之中，而影片中的人相對於我們來說，等同於處在一個低端的維度，自成一個世界。影片裡面的人不知道我們在觀察他們。現在，我的情況就是，從外面的世界進入到了裡面的世界。”
這特麼等於直接告訴黎山老母真相了，她的世界觀會崩掉的吧！
路仁驚呆了。
一時間，他的心臟跳得飛快，忍不住多看了黎山老母一眼。
果然，黎山老母被震撼到了，她看着李沐，驚詫的問：“也就是說，我們所在的世界一直處在被你們的觀測之下？”
“差不多就是這樣，說觀測也不確切。畢竟，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也都是真實的存在，沒有人能夠觀察整個世界。”李沐道，“老母，在我們的世界，同樣有天庭，靈山，有各種各樣的法術，我也有幸拜另一個世界的您爲師，還娶了您一個心愛的女弟子叫做白素貞的，生活的還算美滿幸福……”
“既然如此，你又爲何來到了我們的世界？”黎山老母對李小白的感情生活並不感興趣，打斷了他問。
“更高維度的人侵入了我們的世界。”李沐的瞳孔驟然一縮，“原本平和的勢力被打破了。正因爲如此，師尊，天帝、菩提祖師等一批智慧之士發現了更高維度的世界，於是，他們便想突破更高世界的屏障，去見識更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他們把外面的世界稱之爲真實的世界。”
“真實？虛幻？”黎山老母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她擡頭看向天空，彷彿要看到天空外面另外的世界。
“沒有虛幻，所有的世界都是真實的。不然，也不會存在兩個世界的神通可以互相影響了。”李沐道，“我師尊他們雖然有了進入高維度的打算。但如何進入，沒有人知道方法。經過了數百年的研究，他們沒能探索到更高維度，卻尋到了更低層次的維度，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於是，師尊他們把我派了下來，看能不能借由這個世界的人突破到我們的世界。我們把這個方案稱爲‘打破第四面牆。’”
“第四面牆？”黎山老母疑惑的反問。
“就像影片中人突破熒幕，來到我們的世界，跟我們交流一樣。”李沐比劃道，“第四面牆，是一堵不存在的牆。”
咕咚！
路仁悄悄嚥了口唾沫。
李沐掃了他一眼，道：“老路，不用緊張，黎山老母是真慈悲，不會對我們不利的。”
“你們的世界既然有更高維度的人侵入，爲什麼不直接從他們那裡尋求答案。”黎山老母問。
“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我這般溫和的。”李沐無奈的笑笑，“侵入我們世界的人傲慢無禮，根本不和我們交流。他們看不起低維度的我們，從出現的一顆，做的事情便是壓榨和蒐集我們世界的資源。師尊他們之所以想盡快打破第四面牆，也是有反攻的打算。這些入侵者，我們還有一個更貼切的稱呼——域外邪魔。”
對佛門而言，你又何嘗不是域外邪魔？
黎山老母暗歎了一聲：“既然如此，你又爲何跟佛門作對？你大可以以此爲契機，聯絡世上的智慧之士，共同參謀如何打破第四面牆。”
“想要打破第四面牆談何容易？”李沐笑笑，“要知道，師尊他們研究了數百年，仍然毫無頭緒。我好不容易下來一趟，去尋天帝、佛祖，和在本世界研究又有什麼區別？”
“和佛門作對就有希望了？”黎山老母狐疑的問。
“老母，我本意不是爲了和佛門作對。”李沐搖頭，“那只是所有計劃中的一環而已，從最開始，我的目標就是佛門定下了取經團。”
“何意？”黎山老母問。
“老母，方纔的影片你也看到了，對其中變成野獸的王子和喜歡他的貝兒有什麼看法？”李沐笑問。
“什麼看法？”黎山老母不明所以。
“如果把《美女與野獸》比作一個世界，那麼王子和貝兒就是那個世界的天命之子。”李沐笑笑，繼續道，“整部影片都是圍繞他們展開的，不管是一開始被巫婆變成野獸的王子，還是貝兒的父親，或者是要殺死野獸的反派，最終都是爲他們服務的，爲了解決王子身上的詛咒，並讓他們學會愛和被愛。”
“……”黎山老母。
“換成老母能理解的語言就是，王子和貝兒是他們世界的應劫之人，天命主角。”李沐道，“天命主角有大氣運在身，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做事往往事半功倍。而這個世界，佛門定下的取經團恰恰就是本方世界的天命主角，從一開始，打破第四面牆的期望就在他們幾個身上。”
“佛門？”黎山老母問。
“磨礪他們的手段而已。”李沐笑道，“天命主角的成長少不了反派的打磨，佛門就是我定好的反派角色。當然，我也需在這個世界謀求一個足夠有話語權的身份，正好藉此一起辦了，算是一舉兩得。”
黎山老母看看李小白，陷入了沉默。
“老母，打破第四面牆事關重大，小白勢單力薄，一人操持這麼大的計劃，難免會有疏漏之處。此番告訴老母，也是希望能得到老母相助。”李沐抱拳道，“畢竟，能尋到打破第四面牆的方法，於每個世界的仙佛都有莫大的益處，每一個人都可以向更高層次的生命探索。”
“你爲什麼執着於讓唐僧等人收穫愛情？”黎山老母再問。
“這是師尊等人從域外天魔口中探聽道的關鍵，據說，極致於情，是破四面牆的關鍵所在。”李沐笑看了黎山老母一眼，“變狗的神通便是師尊他們特意研究出來，讓人領悟愛情的。菩薩他們以爲我在害他們，其實是我在幫他們，最後他們會明白的。但在沒人能領悟打破第四面牆的奧秘之前，還請老母保密，被太多人知道，我怕起到反效果。”
路仁瞪大了眼睛。
這樣也行？
等唐僧他們尋到了愛情，卻沒能打破第四面牆怎麼辦？
你要坑一整個世界的人嗎？
“我大概明白了。”黎山老母默默嘆息了一聲，“小白，此事我能告訴玉帝嗎？”
“老母掌握分寸就好，小白年輕，在某些事情上拿捏不準，還是要請老母這樣德高望重的仙神來把關。”李沐再次向黎山老母施了一禮，“論起來，小白也算是老母的子侄輩，相信老母不會害小白的。”
扯虎皮，做大旗。
李沐一點都不介意這所謂的第四面牆的事被更多的人知道，越多人知道，他越安全。
而且。
打着參悟第四面牆的名義把更多人的變狗，也不會引起太大的反彈。
“我要回天庭一趟。”黎山老母掐指推算了半天，只算出了混沌一片，她看着李小白，“小白，把你那播放影片的法寶借我一用。”
李沐從手腕上摘下了一顆奇莫由珠，在存儲影片的珠子裡複製過去了一些經典的影片，把珠子交到了黎山老母的手上，順帶着幫她講解其中的原理：“老母只管拿去用，這顆珠子不僅可以存儲影像，還可以用來遠程通話，老母有什麼疑惑，隨時詢問小白，小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黎山老母接過奇莫由珠操練了一番，把珠子收了起來，纔有看向李沐，“小白，我姑且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但破四面牆這樣動搖世界根基的事情，切勿再對第三個人講了。一旦他人動了歹心，連我也不一定護得住你。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唬住了靈山的人，但你的法力太過低微，你師尊怎麼就放心把你放了下來。過些時日，我從老君那裡爲你求些仙丹，幫你提升一下功力，遇到棘手的事情，也可有所應對。”
“多謝老母。”李沐再次抱拳致謝，搖搖頭不動聲色的補起了一個漏洞，“我也一直在想辦法提升法力呢！師尊他們之所以派我來，恰恰也是因爲我功力低的原因。像師尊這樣法力高強的，想進入下層世界，會被世界之力排斥的，這是規則。畢竟，無論大小，每一個世界都要自保，不會允許不受控制的力量出現，對世界本源大肆破壞。”
“這倒是個有趣的說法。”黎山老母笑看了兩人一眼，問，“那麼，你帶一個連法力都沒有的普通人又有什麼用意？”
路仁的臉倏地紅了。
“保證樣本的多樣性。”李沐隨口道，“師尊他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安全抵達這方世界，會不會遭受到世界之力的排斥，便又讓一個從沒修煉過的師弟隨行，一旦我出現意外，不至於全軍覆沒。”
“路仁見過黎山老母。”路仁連忙行禮。
“不必了。”黎山老母嘆息一聲，神色間有些慎重，“你們考慮如此周全，倒讓我不得不信了。就這樣吧，我回天庭一趟，你們等我消息。”
說着，她從頭上摘下了一支玉簪，“佛門取經籌劃了千年，你們如此胡鬧，想必佛祖不會善罷甘休，你們做的不要太過分，若真遇生命危險，此玉簪可保你們性命。”
“小白謝老母賞賜。”李沐畢恭畢敬的接過了玉簪，真誠的向黎山老母道謝。
打不起來歸打不起來。
萬一被陰陽二氣瓶之類的法寶坑了，玉簪說不定能救命。
黎山老母插頭髮的玉簪，總不至於連菩薩的三片柳葉都不如！
……
黎山老母離開了。
路仁看着李沐，欲言又止。
李沐看了他一眼，又從腕上摘下了一顆奇莫由珠，丟給了他：“有什麼緊急想和我聯絡，又不方便當着別人的面說的，用珠子跟我聯繫，裡面有即時通訊軟件。但說話的時候儘量不要涉及到合同中的機密，仙家法術太過強大，萬一被被人用搜魂之類的法術探明瞭真相，我怕你被撕成碎片啊！”
圓夢師願意禍禍世界嗎？
還不都是因爲客戶的夢想，所以，爲了客戶的安全，圓夢公司的事情是絕對不能泄漏出去的。
“我明白。”路仁訕訕的點了點頭，“小白，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學習仙術啊？”
“先去五莊觀吃了人蔘果再說。”李沐笑笑。
從奇莫由珠中截取了剛纔和黎山老母對話的影像，選中了李海龍，發送了過去。
雖然有墨菲定律，李沐把海龍兄弟踢出了團隊，但關鍵信息還是有必要分享一下。
畢竟。
觀音禪院裡發生的事情，一旦被有心人調查，總能把他和李海龍牽扯到一起，提前知會一聲，免的穿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