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顧小召輕輕問道。
這句問話來的莫名其妙,聶曾廣卻曉得其中的意思,他沉吟片刻,笑了笑,露出兩排大白牙。
“此一時,彼一時。”
這個答案也來得莫名其妙,顧小召卻明白了。
他微微皺着眉頭,拔出手中的劍。
“來吧!”
隨後,他緩緩步下檐廊。
聶曾廣活動了一下脖頸,歪着頭,眯着眼睛,瞄着神色自若的顧小召。
他原以爲顧小召會因爲自己的背叛而情緒失控,就算不歇斯底里,也會煩躁不安,又或是充滿憤怒,無論如何,也不該像現在這般雲淡風輕。
說實話,這樣的顧小召讓他有些欣賞,不愧是自己曾經救過的少年。
原本以爲能夠輕易幹掉對方的想法恐怕不太現實了,一會兒,須得以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心態才成。
聶曾廣緩緩向前,手腕輕輕抖動,手中的刀鋒像風吹過的湖面一般漾起漣漪,頃刻間,刀氣便如江河浪潮一般向前狂涌而去。
顧小召心如止水,所有的情緒都已不復存在。
照雪觀心法已然運轉,神念密佈在身體一丈三尺開外。
他抽出名爲照雪的長劍,劍氣從劍身穿行,向外瀰漫開來,猶如一縷縷無所不在的清風,向前飛掠而去。
風與浪在半空中相逢。
頓時,激起萬丈波瀾。
“嗚嗚嗚……”
半空中,一股龍捲風驀然升騰,打着轉兒向左側掠去,掠過一棵低矮的塔鬆,像陀螺一般將塔鬆卷在正中心。
隨後,龍捲風並未流連,轉而向空中飛去,消失在屋檐上方。
那棵塔鬆卻已變了形狀,光禿禿的只剩下了一根主幹,所有的旁枝和葉片都變成了綠色的碎屑掉落一地。
這棵塔鬆和兩人連成了一個三角形,只是,它距離顧小召比較近,離聶曾廣要遠得多。
也就說,劍氣的威力不如刀氣。
這很正常,畢竟,聶曾廣的修爲遠比顧小召深厚。
說實話,這個結果聶曾廣並不滿意,他雖然並未出全力,只是發出普通的刀氣,而非刀罡
,然而,也不應該是煉氣境第一層的顧小召外放的劍氣能夠抵禦的,畢竟,顧小召才踏入煉氣境不久,最多打通兩三個穴竅罷了。
如今看來,應該是不止。
天才?
要知道,這傢伙一個多月前還是煉體境鍛骨期。
一個多月就修煉到這樣的程度,打死聶曾廣都不信,在他看來,顧小召應該和自己一樣,一直在隱瞞修爲。
有很多小法門都能做到這一點,只要不和先天高手當面,就沒有被拆穿的可能。
只是,那又如何?
就算對方隱瞞了修爲,那有如何!
自己只需一刀斬去即可,萬物皆滅。
聶曾廣深吸一口氣,修煉許久的紫白眉罡煞在體內經脈內循環了一圈,隨即,手中的橫刀就多了一層紫金色的光暈。
他是金屬性的身體,修煉的自然是金屬性的功法。
五行真氣,金屬性鋒銳第一,殺伐第一。
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聶曾廣大鳥一般躍在了空中,手腕一抖,一縷紫金色的刀罡向着三丈開外的顧小召疾斬過去。
到了他這個程度,煉體境的武道法則已經無用。
煉體境武徒之間爭鬥,最忌諱的便是人在空中,那時候無力可借,招式一旦用老被對手找到空門的話,只能任人宰割。
煉氣境中期則不同,只要改變體內真氣的運行軌跡便可在空中隨時改變身形,除此之外,若是改變真氣的運行速度,也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速度。
面對紫金色的刀罡,顧小召面色未變。
他繼續向前走着,待得刀罡堪堪斬到之際,他一個貓腰,身子像箭一般向前直直地竄去,眼看刀罡便要從他頭頂掠過。
然而,這時候刀罡卻突然下落,速度變得奇快無比,人的肉眼根本就跟不上。
這時候,顧小召若是繼續前衝,刀罡便恰好落在他頭上,鋒銳無比的刀罡可以像切豆腐一般將他斬爲兩半截。
這便是罡煞的厲害之處。
煉氣境初期的武者雖然可以外放真氣,但是,真氣一旦外放就無法控制,只能沿着固定的軌跡前行。
罡煞則不然,隨時可以改變方向以
及運行速度。
有着地球人顧心言記憶的顧小召有個非常恰當的比方,煉氣境初期的真氣就像是出膛的炮彈,而煉氣境中階的罡煞則是安裝有電子設備的空對空導彈,能夠跟隨着目標行動的軌跡而行動。
顧小召知道這兩者的不同,自然不會自投羅網。
照雪觀心法發動,身邊一丈三尺開外的情況他都瞭如指掌,即便是罡煞,探氣決依然能準確地探測出軌跡。
刀罡一變化,顧小召的身形也有了變化。
原本像箭一般竄出的身形卻像釘子一般釘在了地上,動如脫兔轉而變成立如青松,動靜之間的轉化煞是詭異。
若是有人在一旁觀戰,真氣牽引之下,多半會感覺胸悶,想要吐血。
刀罡落下,下方卻空無一人。
它凝在空中,像是有靈性的小獸一般,似乎在嗅着目標的氣息,想要探明目標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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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召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伸出長劍,輕輕在刀罡上一點,一縷劍氣從劍尖勃發。
一縷紫金色的光暈在照雪劍上閃現。
紫白眉罡煞沿着照雪劍的劍身傳遞到了顧小召那裡,顧小召只是截取了一點。
之後,他輕輕抖動長劍,將罡煞抖了出去,掉落在地,將院子中間斬出了一道三尺來場一尺來深的裂縫。
說起來話長,其實只是短短的一瞬的事情。
這時候,聶曾廣仍在空中,尚未落地。
他冷哼一聲。
手腕不停抖動,轉瞬間,便發出了四五次刀罡,像波浪一般疊加着向顧小召斬去。
紫金色的光芒在空中縱橫,四面八方皆是,像是一張紫金色的大網,籠罩之處,無處可逃。
顧小召深吸一口氣,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隨後,他動了起來。
就像打真人電子遊戲一般,他在紫金色的光芒中穿梭。
忽而快如閃電、忽而慢似老龜、忽而站立像鬆、忽而像紙片一般以奇怪的姿勢摺疊、忽而揮劍輕點……
最終,他衝開了那張紫金色的大網的籠罩,分毫未傷,疾風一般迎着眼看便要落地的聶曾廣急衝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