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情。
巨人喪屍的右手距離它的左胸僅僅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從推進器上噴射而出的榴彈帶着一陣煙塵,電光石火間便已經轟擊了上去。
伴隨着一聲巨響,巨人喪屍的左胸立即皮開肉綻,烏黑腥臭的腐肉從傷口上往下脫落,濺灑向空中。
而此刻的姜白,卻是緊閉眼口,他在之前就已經使用了皮膚硬化合劑,讓自己整個身體處於在了堪比岩石一般堅硬的狀態。但由於距離實在是太過於接近了的緣故,整個靠近喪屍胸膛的左半身處,卻還是被強烈的爆炸所波及到,不斷的滲透出鮮血。
他吐着血沫,強忍着徹骨的疼痛,勉強睜開了自己的右眼,用那僅剩下還能夠挪動的右手抽出了黑泣,猛地向前直刺了過去。
巨人的傷口在爆炸剛剛結束的瞬間,片刻之內,便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大半。
被榴彈所轟炸出的血洞中,無數只喪屍正往傷口處涌着,被無數根血腸穿透的屍體迅速在乾癟萎靡,似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來充當巨人的養分,幫助其恢復傷勢。
眼看,姜白拼了命所轟炸出來的傷口就快要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當姜白已經完全看不清內部狀況的那一刻,黑泣的刀尖也已經插入到了那正在癒合的血洞當中。
細微的“噗嗤”聲響起。
巨人原本握住姜白的右手已經垂下,而姜白則依舊憑藉着自己殘存的力量抓住了刀柄,掛在了近百米的高空之上,緊繃着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許多。
這刀,究竟插到了那隻嬰兒喪屍的大腦了嗎?
他不清楚,可他從一開始就在賭這一刻。
就在他騎着摩托車朝着巨人喪屍猛衝過來的時候,便已經在系統中開啓了幸運光環。
這些天來,因爲殺死了無數攻城的喪屍而積累起來的殺戮值在一秒接着一秒的飛速消耗着,而他,則是將自己所有勝利的希望,都下注在了這枚光環之上。
這一刀中,他則生。
偏,則死。
短短兩天的任務完成時間,他已經無法再想到比這更爲有效的辦法。
從用透視異能看透了弱點,到藉助引爆符炸出一條血路並引開屍羣,以及駕駛着摩托車拉近距離後故意讓巨人喪屍給抓住,靠近胸口處的一瞬間利用儲物空間當中的RPG炸開胸膛,最後,再趁着傷口還未完全修復癒合的同時,利用幸運光環的特性將所有的希望都賭在了這一刀上。
一環緊扣着一環。
可以說,這是姜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結合自己身上下所有能利用的東西,所想出的唯一的一個還有着幾分希望的辦法。
當這最後的一刀從巨人喪屍被炸裂開的胸膛穿刺進去的那一剎那,他整個人都彷彿已經解脫掉了。
他來不及,也沒有那個心思再去關注最後的勝敗與否。
意識逐漸的開始變得模糊,倦意慢慢從腦海深處襲來。
他只知道的是,自己已經竭盡了最後的所能,其它的,也就一概都不重要了。
另一邊,在看到姜白髮射出了那枚RPG,拖着渾身是血的身子刺出了那一刃之後,蔣正國等人無一不是發出了一聲驚呼聲。
“他成功了嗎?”
“他爲什麼要去刺那喪屍的心臟,難道不是應該用RPG去轟爛它的腦袋嗎?”
一名士兵的話音纔剛剛落下。
緊接着,那頭巨人喪屍比之高樓大廈還要龐大出不少的身體迅速的開始腐爛了起來,原本灰白健碩的肌肉一瞬間變成了皺皮碎肉,猶如一架坍塌掉的積木,無數喪屍從它的身體當中脫落了出來,朝着地面墜落。
合劑的有效時間就快要結束。
而此刻的姜白,亦是混雜在了這堆喪屍的屍體當中,拖着滿身是血的軀體,迷糊着雙眼,眼看就要與黑泣一塊兒狠狠的砸落在地面上。
這可是從近百米的高空上所進行的自由落體運動。
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講,儘管姜白的肉體經歷過幾次強化,也必將無法逃過粉身碎骨的下場。
楚朗駕駛着車輛早已經在姜白下墜的同時全速飛馳了過去。
可即便如此,按照他和姜白此刻依舊還相差着的二十多米距離,也很難來得及趕上。
卻就在這危機的時刻,楚朗情急之下打開了車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幾乎是使出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將姜白隔空往前一推。
這一股強大的推力使得原本快要落在地面上的姜白,整個人頓時又向後飛躍了起來,重重的砸在了身後的一片屍堆上,緊接着滾落,在快要接觸到幾隻喪屍的血盆大口之際,被楚朗給穩穩地截住,扛上了後座,揚長而去。
...
在離金陵城外不到兩公里處的荒野道路上。
姜白躺靠在軍用車的後方,一羣人將他圍在了中央,一邊幫其緊急處理着身上的傷口,一邊在用對講機聯繫着早已逃出城外的醫護人員。
“他這全身上下的傷勢也太嚴重了...”
“我覺得光憑藉他的意志力,很難撐得到我們與大部隊匯合。”
“讓俺來!”
就在幾名老兵嘆息着的同時,坐在一旁的蔣正國突然間湊了過來,將其餘人都擠開到了一旁。
“老蔣,你能有什麼辦法?”
“俺能讓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狀態,你們不是說,只要他睡不着,能撐到最後,就有活過來的希望嗎?”
“你真能做到?”幾名軍人有些不太相信。
蔣正國拍了拍胸脯,“這可是小姜教給俺的,爲了還他這個人情,俺說什麼也不能讓他睡過去!”
說着,操控起了自己的催眠異能,按照着之前一直所練習過的方法,將姜白的眼睛給掰得大大的,“微笑”着注視着對方。
與此同時,正躺在車上,越發的感覺自己的眼前就快要黑沉過去的姜白,陡然間精神變得亢奮了起來。
他只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一股燥熱,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熱血澎湃的感覺涌上了他的腦海,巴不得現在就跳下車去再砍他個幾十上百隻喪屍啥的。
可,渾身上下所傳來的無比清晰的劇痛卻又昭示着他目前奄奄一息的狀態。
一邊疼痛到渾身欲裂,一邊卻又精神抖擻。
這其中的酸爽,突然間讓他產生出了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