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艾米匆匆忙忙走進市警察局,一看辦案大廳的情形,先是冷眼掃了一眼那面青鼻腫的男人,再走向坐在沙發上抽着煙一臉生人勿近的男人。
“成俊,沒事吧?”她坐在靳成俊身旁,滿目擔憂。
接到他說在警察局的電話,她是完全愣了,連忙撇下在療養院犯了癡呆的母親,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靳先生,譚小姐。”一個高昂的男聲伴隨着急匆匆的腳步聲傳入兩人的耳膜。
譚艾米看了過去,站了起來,擺出一副公式化的笑容,並向來人伸出右手:“曾局,真是麻煩你了。”
市局的局長曾祥勇笑眯眯地露出一口黃牙,和她握了一握,又將目光看向靳成俊,見他沒有半點和自己打招呼的意願,笑容微僵。
譚艾米見此,微笑着解釋:“靳總今晚的心情不大好,曾局你別介意。”
“呵呵,沒事沒事。”曾祥勇一副我瞭解的樣子,儘管不大高興,可誰叫人家財大氣粗,還有權勢呢。
“那你看這事?”譚艾米看向那個嚷嚷着要請律師要告靳成俊的男人,臉色微慍。
曾祥勇看了過去,眸光一閃,頓時恭謹地說道:“譚秘書放心,我會處理好的。”說着告罪一聲,就和身旁誠惶誠恐的警察隊長走了過去。
也不知他們對那一雙男女說了些什麼,但見那女的一臉驚詫,而那男人則是臉色煞白,揣揣地向靳成俊這邊看了過來。
靳成俊一直一聲不吭,察覺到男人的目光,擡起頭來,眸光凜冽森寒,那男人一看頓時身子一顫,連忙轉過頭去。
譚艾米見此冷笑一聲,招過一旁的小警察,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附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那小警察就跑了過去。
而那雙男女見到小警察帶話並接過那個信封,也不看裡面是什麼,兩人就說了句都是一場誤會,就相攜着急匆匆地離去。
譚艾米這才轉身,看到靳成俊已經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不由眸光一閃。
他今晚是怎麼了?
“曾局,實在太麻煩你了。”她見靳成俊離去,就對曾祥勇告罪一聲:“日後我再請你吃飯以示感謝。”
“不麻煩,不麻煩。”曾祥勇混到這個位置,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看她想離去,識趣地道:“您還有事,就先走吧。麻煩譚秘書待我向靳總說一聲,今晚這些小的沒眼色,請他大人有大量別放在心裡去。”
“他們都是公事公辦,靳總會理解的。”譚艾米淡淡地笑道:“那麼,我們先走了。”
“哎,好好。”曾祥勇連忙將她送出警察局的大門。
“這就是那個千億公子靳成俊?”那個替譚艾米跑腿的小警察眨巴着大眼問自己的師兄。
“學着點眼色,別什麼人都胡亂鎖回來,臭小子。”那師兄敲了一下這個剛入冊不久的小師弟。
那小警察皺了皺眉,他又沒錯,誰知道那人的來頭呢?
譚艾米扣上安全帶,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見他闔着眼,神色冷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探過身子,將他旁邊的安全帶拉過來扣上,這才啓動引擎開車離去。
“今晚誰惹你了?”車子平穩地駛在馬路上,譚艾米看着前方的紅燈亮起,停下車子後暖聲問道。
靳成俊一手撐着額角,雙眼緊閉,有些疲憊地問:“別問,送我回去。”
譚艾米看着他的側面,探了過去摟着他的手臂說道:“我那裡有從普羅旺斯帶回來的精油,不如上去我那,我幫你按按吧,我看你很累的樣子,放鬆一下。”
靳成俊唰地睜開眼,看她一眼,眸子眯了眯,再闔上時說道:“那就去你那吧。”
譚艾米聽了頓時一喜,又重新啓動車子來,這時,她的車速已經在無意中變得輕快了許多。
靳成俊睜眼看着兩邊晃過的街景,平安夜,處處披紅掛綠,人們的笑臉甜而歡快,孩子戴着紅而尖的聖誕帽,晃着閃閃的仙女棒,一臉興奮。
看着那一閃而過的孩子的笑臉,靳成俊的腦海裡出現的卻是那個瘦弱臉色蒼白的小男孩。
陸懷恩那雙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眸子看着自己時的眼神,就像一隻小鹿忽然被驚而露出惶恐神色,讓他的心尖處酸澀,更多的卻是憤怒。
從一開始見到陸懷恩的情景,他撞到自己的腳邊,擡頭看着自己時,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直直地撞進自己的心裡,卻想不到,那會是自己的孩子。
董晉說的是自己的世侄,呵,靳成俊的眸子眯了起來,一個外人,比自己還要清楚陸蔓的情況。
靳成俊忽地有些惱怒,董晉那麼說,分明是在幫陸蔓掩飾,也分明是不想讓他知道陸蔓給自己生了個孩子。
他冷哼一聲,眸光變得有些凌厲。
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竟然已經相熟到替她掩飾的程度。
靳成俊又想起第一次見到陸蔓時的情景,她躲在董晉懷裡,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他坐直了身子,手伸到脣邊輕咬着,眸光一閃,拿出自己的手機撥號。
電話接通,一個冷峻的男聲在話筒裡響起,就連譚艾米都聽出那是靳成俊的私人保鏢陳大的聲音。
靳成俊冷冷地開口:“馬上給我查出陸蔓過去五年來的所有事,不論大小事都要一清二楚,我只給你一天時間,如果查不出來,你也不用來見我。”
譚艾米聽着他的吩咐,手腳均是一顫,車子一個打滑,幾乎沒把穩撞到一旁的花欄柵上,她嚇了一跳,眼角的餘光接到靳成俊使過來的不悅的眸光,不由穩住心神,穩穩地掌着方向盤。
然而,她的心裡卻是翻起了極大的波瀾,不斷的猜測靳成俊此舉的用意。
譚艾米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男人那冷峻的側面,看到他臉沉如水的樣子,心裡猛地一沉。
陸蔓,難道真的要重新在他們的生活中牽起無法平息的波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