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種,陸蔓再一次聽到這個詞,她的臉一沉,冷冷地看着對面那對母子。
她握緊了拳頭,想要反脣相譏,眼角餘光掃到王校長等人,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冷笑,越是在這種時候,自己越要冷靜,俗話說,狗咬了你一口,難道你還要撲上去反咬一口麼?沒得酸了自己的牙。
想到這,陸蔓只是看着兒子溫和的笑,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而靳懷恩,則對她眨了眨眼睛,將自己的不忿壓了下去。
見陸蔓兩人沒有辯駁,朱太太兩母子得意的揚起下巴,一臉的趾高氣揚,彷彿打了勝仗似的,等感受到氣氛有些不對時,她纔看了一眼另外的人,見他們均是臉色微白,心裡不由跳了一跳。
她有些訕訕,纔想起今日帶兒子過來的目的,入學面試。
溫莎是B市有名的幼小,除非是真的權勢滔天,否則,想要進入這裡就讀的就要通過面試,對孩子的品德等進行觀察考究,自己千方百計才爭取到這個名額,又對寶貝兒子百般叮囑,一定要溫文有禮,誓要將他成功送入溫莎。
畢竟,兒子進了溫莎,自己在圈子裡可就能擡起頭了,那個歐太太不是老炫耀她女兒在溫莎又諷刺俊俊讀普通貴族學校嗎?等俊俊進了溫莎,看她怎麼得瑟。
一切準備就緒,只剩最後一關,可現在當着王校長的面,不但自己說錯話,就連兒子也口出狂言,這可怎麼了得?
想到這,朱太太狠狠地瞪了陸蔓兩母子一眼,都怪這對掃把星。
又瞥到王校長眼神不悅,當下立即陪笑道:“王校長……”
“朱太太,今天我有重要的學生入校,貴公子的面試,改天再約吧。”王校長微笑着打斷她的話,然而,那笑容裡卻不達眼底。
她既然能坐到這個位置,哪裡不會察顏閱色,朱太太今日這話,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進入靳成俊的耳裡,看那個臉黑的想要殺人的保鏢就知道了。更別說那孩子的品德,要是真收了這樣的人進入溫莎,可就被人笑掉牙咯。
暴發戶就是暴發戶,穿的再貴氣,也是不倫不類,所謂穿起龍袍不像太子 ,大概就是說這對母子了。
想到這,王校長眼裡閃過一絲鄙夷,笑咪咪的看着陸蔓說道:“你放心,恩恩是個乖巧知禮的孩子,我們都很喜歡。”說着,親自拉起靳懷恩的小手說道:“我們先進去了。”
“恩恩,要聽話。”陸蔓笑着對兒子揮揮手,連眼尾也不看朱太太一眼。
其實不用看,她已經可以想象到她的臉色如何,肯定是綠過綠巨人吧。
她確實沒有猜錯,朱太太見王校長這般行事,心裡已經大驚,看到她毫不顧慮的甩自己臉子,更是臉色陰沉,可看到她親熱的拉着那個死小孩進入自己夢寐以求的溫莎,嘴巴更是張得可以塞下一隻雞蛋。
這怎麼可能!
那個死窮鬼進了溫莎,她不是在做夢吧?
她驚訝的看向陸蔓,看到她冷淡卻不失傲然的神色,眼睛倏地睜大,一副見鬼的樣子。
“你,你怎麼……”她伸出胖胖的手指指着陸蔓,語不成句。
陸蔓冷笑一聲,一句話都沒說,傲然的轉身,不屑於吐一隻字。
“媽咪,我們快進去吧,我要揍死那個死野種。”朱小胖尚不知自己已經再也無緣進入這所學校,仰起頭搖了搖朱太太的手,胖臉滿是惡劣陰狠的神情。
朱太太恍若未聞,看着那輛比自己的奔馳還要豪華數倍的車子離去,想及那不知是什麼來頭的高大男人兇狠的眼神,臉色一下子變白了。
不知爲何,她有一種踢到了鐵板上的感覺,感覺自己和陸蔓調換了角色,自己再度變成了窮光蛋。
她渾身打了個冷顫,煩躁的對兒子說道:“別吵我。”
那被慣成了小惡霸的霸王小胖哪裡受過這樣的氣,頓時嘴一憋,張大口就乾嚎起來。
陸蔓一直很安靜,看到地鐵站時,張口就喊:“停車。”
陳大猛地踩下剎車,從後視鏡看着她,面無表情。
“以後我會接送恩恩上學,不用再過來接了,如果他要怪你,你就說是我的主意。”陸蔓淡淡的說了一句,不等他回答,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哪怕靳成俊圈養了她們,可潛意識裡,她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一點也不想。
“哦?她真的這麼說?”靳成俊手上的鋼筆微頓,頭也不擡,淡淡的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陳大站着沒動,兩道濃眉皺成了一個川字。
靳成俊這才擡起頭看他,挑眉問:“還有事?”
陳大抿了抿脣, 遲疑了一會,這纔將在溫莎裡看到的一一說了處出來。
話末,就聽啪的一聲,靳成俊一手用力拍在辦公桌上,俊臉黑得像鍋底,薄脣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是哪個不長眼的?”他壓抑着怒火,這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陳達大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將手上的報告遞了過去。
靳成俊粗略地翻了翻,神情愈發鄙夷,不過是一間小小的地產公司,賺了兩個錢,就敢狗眼看人低,說他的孩子是野種?
好,很好!
靳成俊將報告扔了出去,重新坐下埋首在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漠然地說道:“兩天以後,我不想看到這個公司。”
“是!”
陳大沒有半點遲疑,同樣冷淡的應下,轉身就出去準備。
而兩天以後,報紙上小小的一角,一個名叫宏建的地產公司就宣佈破產,內幕消息爆出,是靳氏惡意收購,而原本風光破產後的朱老闆,和情,婦鬼混時,被肥胖如豬的朱太太帶着兒子捉姦在牀,兩人當街打鬧,而朱小胖則在一旁大哭,場面十分狼狽。